2、连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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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开学后第二日，整体新生的作息就调成了过去朝五晚九，一周的事假过去后林丞也没等来同桌，却因为老师的一句要跟同桌互相帮助，导致后来公开发的范默所有的课本与资料都是由林丞帮忙打理或收纳。
这时候就有许多学生自己发的资料丢了，都总想直接从范默的桌兜里拿，林丞自发对这件事操起了心，自发势必要守护好同桌的桌兜，还专门单独问过陈颂他什么时候来，只知道他是家里的事没处理完。
“这男孩儿的情况还挺复杂，原先是转去金武市那边上的初中，这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情况，竟然临近初三又给转回来了，家里人我还一直联系不上，就只能跟他自己沟通，他呢，电话又总打不通，这一周的事假过了还是没来......”
林丞其实没太多功夫听某某某到底是为什么不来，他只在乎自己管辖范围内帮助的这位某某某的资料跟卷纸怎么样才能不被偷。
“陈老师，我怕范默没来他的资料跟卷纸会丢，我一会儿整理一下把之前发的都标记好存你办公位旁边这个空桌子上可以吗？”
“行啊，这范默同学返校回来，我得好跟他说让他自掏腰包请你吃顿饭呢。”
说来倒是幸运，自打开学第一天的闷热过去，海城就开始了一周多的连雨，人说秋天跟夏天的界线其实总是很模糊的，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场连雨，下着下着秋天就挤进来了。
没了苦闷燥热的折磨，就开始了连绵阴潮的降温，整个校园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股雨水混杂着湿泥土的味道，走向食堂的一大段青石板路的苔藓也总会出其不意的滑人一跤，青春的各种心思被雨季腐蚀，生锈。
学校总不知起的什么心思，许多连廊交接的位置不设顶棚，走在一楼总还要时时刻刻准备打着一把伞才能确保身上干燥整洁。
林丞不必日日去挤食堂的饭菜，他对一部分大料有轻微的过敏，每天都是家里的保姆开保姆车把午晚两顿的餐食送到门口，他来取过后，再返回到教室去吃。
一班教室里中午时常也有些不爱吃食堂或要赶功课的学生留在班里吃泡面，以致他们总看到林丞不吃食堂时，会去围着他打趣说少爷命就是好。
即使林丞也大方解释过自己对食堂一部分佐料过敏，不过青春期的孩子，打趣玩笑的根本，是不会去在乎缘由如何，只会拿结果来来回说笑。
但总归包括林丞在内，其实是没人会去具体计较的。
又一个连雨天，林丞手里撑着上周二早上在学校门口买的这把铁质塑料透明伞往校门口走，雨却越下越往大的势头起哄了，低头看了眼裤腿，已经湿了个大概。
走到门卫室才发现吴姨还没赶到，就先收了伞抖了抖雨水竖到门卫室门口。
在过去一周的相处下来，差不多也已经与门卫大爷打成了一片，此刻门卫的李大爷正窝在空调屋里嗦着红烧牛肉面，一大口冒着热气的面咬断，又抬头隔着玻璃对林丞说：“你躲里边来打电话吧！我给你看着老师。”
正常在门卫借手机打电话自然是不必看着老师的，只不过林丞跟班里大多数学生一样自己带了手机，海城一中除了每个月定期的一次不靠谱的搜查以外，其实对他们的包容度很大，只要没舞到脸上，大都对带手机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谢李叔。”
林丞跟进自己家一样熟练拉门进了门卫屋里，被空调强冷的寒气逼了一身鸡皮。“李叔儿，您空调别总开这么大，尤其这种连雨天，容易得老寒腿。”
“你叔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们这群孩子才是身体一个不如一个，你瞅瞅你瘦的那，跟个柴火棍似的，我都说你这孩子得多吃点......”
手机打过去响了两声就急匆匆的接通了：
“小丞啊，吴姨刚才那会儿路上有点堵车，马上就到了啊，你进门卫屋里躲一会儿雨我马上就到了。”
“嗯没事，我不急吴姨，你开车稳点。”
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回裤兜里，拉了凳子安静坐到李大爷旁边听他乱唠，雨还是越下越大，这会儿更是连大门外的路都看不清了，只能听着像断珠似的大雨不停狂砸着地面。
“这雨还真是越下越起劲儿，你瞅那边那小伙儿，诶哟这家伙让淋的，没打伞还拿那么多东西，是咱学校的吗？”李大爷话头转了一圈突然说到眼前，分辨着雨中的身影他就要起身去捞雨中那看不清身影的落汤鸡。
“诶哟看着应该就是往咱学校来的，赶紧让我去接一下......”
没等李大爷起身，林丞就按着了人的肩，“您歇着吧下雨地这么滑，我过去，您把门打开我去接一下。”
林丞其实没分辨出来那人到底是男是女，他就只能瞅见门口有个清瘦的白影，倒是这李大爷的眼神确实中用，林丞的近视虽然不高，也有个三百度。
撑了自己的伞估摸若是个清瘦点儿的兄弟，自己这伞应该也能遮到两个人，就小跑着过了大门往靠近的方向去。
跑近了才瞧出确实是个女孩，风刮得人头发都乱轰轰的，护着书包也是正往门卫的方向卯着劲冲，要不是林丞伸手来捞，他甚至没看见打着伞来接的林丞。
“诶诶诶兄弟、兄弟，我刚好在门卫，你可以先打我的伞过来......”
他穿着件儿长袖的浅白色薄毛衣，手里护着pang大一个的书包，头发表面几乎全湿了，伞撑到头顶才缓过神来抬头对视上拉着他的林丞。
“谢谢。”
一句低声的道谢后他便归于安静，两人脚步不慢的挤在同一把塑料伞下沉默的往校门卫走，直到收了伞，林丞才下意识开口提醒：
“门卫室开了空调，你要猛然进去，可能有点儿冷。”
“好。”
然后推开玻璃质的门。
“接过来啦？快快快过来坐。”李大爷见他们进了门，赶紧安排他往旁边的椅子坐，又端来了纸质一次性杯子里提前倒好的热水。
那男生又道了谢，屋里虽然还有寒气，但空调已经关了，林丞看了空调不禁弯了弯嘴角，这李大爷总是个嘴硬但细心的。
手上还有刚才拉住他后触碰到她羊绒薄毛衣后的丝丝呢绒触感，毛茸茸的很柔软。
没再转过头看他，自己眼瞅着好像是吴妈的车过来了，又要打着伞去接，走出门前却还想着，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是两瓣桃花。
刚才这大兄弟确实生的好看的超脱，不同于大多数男生一般狂野的长相，他好看的冷清清，答谢声音听着也是冰凉凉的，不知是不是与天气有关，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是从寒雨中来。
吴妈风风火火的把饭盒和一袋感冒药递给他，张口就又是叮咛，林丞催着她趁雨没淹了路赶紧回去，吴妈才上油门打了转向把车往回开去。
谁知刚回门卫的门口就听见几个响亮的喷嚏。
林丞再进门时就把门留着没再关上了，现在外面对一些人来说应该比屋里要暖和些。
“拿到了？你就在我这儿吃吧，你回去他们也都吃的差不多开始吵闹了......欸，那个同学，我这儿的泡面，这个什么汤人儿牌的，这个你们小年轻应该都挺喜欢吃，你也赶不上食堂了，现在老师也都正午休，这雨下这么大你也没打个伞，干脆就别着急走了，我给你泡一桶泡面，你将就在这儿吃点热乎东西吧？”
“不用了叔叔......麻烦您了。”
那兄弟刚要拒绝，林丞就接着李叔的话找补：“李叔总喜欢请人吃泡面，你吃他一碗面，回头给他大课间捎包学校小卖部里卖的那个他爱吃的面包还就行。”
那兄弟抿了抿嘴，也是总归应下了，林丞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糖浆，借着雨势在胸膛里流淌弥漫了个遍，他很难不承认他对这位安静的大兄弟从对视的那一刻起，就有了莫名的探索欲。
探索欲来源于兴趣和爱好，这个词用起来有些不恰，或者说，有关于他和他身上疏离的气质都对林丞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林丞很纯粹的想和这位兄弟交个朋友。
“你也是请假刚来的新生吧？来，你在这个表格上填一下出入信息......”李大爷把她的面泡上后，才递来了值班记录表，转头又找不到了门卫那两只整天没个地方的中性笔。
林丞把备在兜里的钢笔掏出来给他，他又是低声的道谢，和他疏离的气质一样，他总在客气，截止到现在听不到他一句闲聊，一直是推托与道谢，平时话多得出奇的林丞此时也有些心急找不来话头。
林丞抱着私心站他身边看她登记，他字儿倒是写的劲瘦洒脱，像是艺术体，一笔一划的填上他的出入信息后林丞才发觉，他叫范默。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算得上是提前认识过了。
林丞接过他还回来的钢笔时，心说这场夏雨，来的太衬人心意了。
青春很多出乎意料的人和出乎意料的事，有时候就像骤雨，稍微一溜神就抓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连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