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为契约（简）》遇上繁琪

19、安然

　　家族的阻力彻底消散后，笼罩在两人世界里的最后一层阴霾也随之散去。日子像是被重新校准了钟摆，滴答间淌出的全是安稳的暖意，再无此前的暗流汹涌。
　　陆丞羽的事业像是踩上了攀升的阶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了更耀眼的高度。摆脱了那些无关的纷扰后，他得以将全部心神投入到表演里。接拍的第一部电影就遇上了难得的好剧本，讲的是一个跨越三十年的时代故事，他在里面饰演男主角从青年到暮年的完整人生。为了贴近角色，他提前三个月去体验生活，跟着老工匠学手艺，在老胡同里听街坊闲聊，甚至刻意改变了说话的语调与走路的姿态。影片上映后，他饰演的角色成了年度热议的焦点，观众说从他眼里看到了岁月的褶皱，也看到了时光磨不掉的赤诚。那年初冬的颁奖典礼上，当他手捧最佳男主角奖杯站在台上时，台下第一排的位置上，江翊正举着相机，镜头里的他笑中带泪，眼底的光比聚光灯还要亮。
　　那之后的几年，陆丞羽像是开了窍，选剧本的眼光愈发精准。无论是悬疑片里心思缜密的侦探，还是文艺片里沉默寡言的画家，甚至是喜剧片里插科打诨的小人物，他都能诠释得入木三分。奖杯一个接一个地被送到家里的展示柜上，从国内的最佳男主到国际电影节的提名，媒体称他为“最有生命力的演员”，粉丝说他“演什么像什么，却永远带着陆丞羽独有的温度”。他名下的工作室也渐渐有了规模，签了几个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新人，他不藏私，会亲自带着他们围读剧本，给他们讲表演的细节，看着年轻人眼里的憧憬，就像看到了刚入行时的自己。
　　而江翊，依旧是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江氏集团总裁。会议室里的他依旧杀伐果断，签下动辄数十亿的合作合同时眼神都不会眨一下，但熟悉他的人都发现，他身上的冷硬似乎被磨掉了些棱角。他开始推掉那些不必要的应酬，把晚餐的时间留出来，哪怕只是在家吃一碗陆丞羽煮的、火候未必刚好的面条。周末的董事会他会尽量安排在上午，只为了下午能有整块的时间陪着陆丞羽去郊外散心。有一次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出了点状况，他在外地处理了三天三夜，回来时一身疲惫，却还是先去厨房温了陆丞羽前一晚特意给他留的汤，喝完才去书房处理剩下的文件。助理打趣说他越来越不像“工作机器”了，他只是淡淡一笑，眼底却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原来被人惦记着，是比拿下任何项目都更踏实的事。
　　他们的生活，渐渐被这些细碎的温暖填满。
　　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陆丞羽往往是被厨房传来的声响吵醒的。他趿着拖鞋走过去，总能看到江翊系着围裙在煎蛋，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把平日里的疏离感都晒化了。偶尔江翊手忙脚乱地差点打翻牛奶，陆丞羽就靠在门框上笑，笑够了才走过去接过锅铲，指尖不经意划过对方的手腕时，能感觉到江翊微微的僵硬，随后是故作镇定的一句“火有点大”。
　　有时两人会一起去家附近的超市。陆丞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推着购物车跟在江翊身后，看着他认真比对洗衣液的成分表，或是对着货架上的进口水果研究产地。遇到打折的酸奶，陆丞羽会悄悄多拿几盒放进车里——那是江翊的最爱，却总说“太甜了，少吃点”。排队结账时，后面的阿姨夸他们“俩小伙子真般配，看着就和睦”，陆丞羽的耳朵会悄悄红起来，江翊却会坦然地应一声“谢谢”，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陆丞羽往身边拉了拉。
　　假期里，他们会选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城。在清晨的河边看老人钓鱼，在午后的茶馆里听评弹，在傍晚的石板路上慢慢散步。陆丞羽喜欢用手机拍下沿途的风景，镜头里总有江翊的身影——站在桥上看水的背影，坐在路边长椅上看报纸的侧影，或是低头给路边的小狗喂食的模样。江翊则喜欢拍陆丞羽，拍他被阳光晒得眯起的眼睛，拍他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满足的笑脸，拍他走累了耍赖般牵住自己衣袖的样子。这些照片被存在加密的相册里，成了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有时陆丞羽收工晚了，回到家总能看到客厅留着一盏灯，江翊坐在沙发上看书，其实是在等他。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江翊，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味，一天的疲惫就都烟消云散了。江翊会放下书，转身替他揉一揉肩膀，听他絮絮叨叨地讲片场的趣事，或是抱怨哪个镜头拍了几十遍都不满意。等陆丞羽说得差不多了，江翊才会轻声说一句“饿不饿？锅里温着汤”。
　　有一次陆丞羽参加访谈，主持人问他：“现在觉得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他想了想，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是不管收工多晚，回到家，都能看到他在等我。”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镜头捕捉到他眼里的光，干净又明亮。
　　也有人私下里问过江翊，为了陆丞羽推掉那么多重要的应酬，甚至放弃了几个拓展海外市场的机会，值得吗？
　　那天他们在电影节的晚宴上，陆丞羽正在不远处和导演说话，偶尔转过头朝这边看一眼，对上江翊的目光时，会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江翊看着他被灯光映得格外柔和的侧脸，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轻声说：“遇到他之前，我以为成功就是站到顶峰。遇到他之后才知道，原来顶峰有个人陪着，才不算孤单。所以你说，是值得，还是幸运？”
　　他们的爱情里，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狗血桥段，没有为了所谓的“真爱”对抗全世界的悲壮，只有这些藏在一粥一饭、一朝一夕里的温暖。就像两颗在宇宙中运行的星辰，各自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光发热，却因为彼此的引力而相互依偎，在漫长的岁月里，用自己的光，照亮了对方的整个世界。
　　这样的日子，平淡，却也安稳。就像杯里的温水，不烫，不凉，刚好能润到心里去，细水长流，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