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断》Librete

83、爱

　　还有一个群体发力了，小说妹，那些喜爱于小说的群体：
　　星月夜：“从《xx》到《xx》，我们爱的从来不是标签，而是灵魂相撞的光。纪医生的背影和纪律师的‘光明正大’，让我想起那句‘所有苦难与背负的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英雄值得被尊重，爱值得被祝福，人民日报说得对。”（引用priest老师小说）
　　明镜：“作为法学生，看到纪律师用法律条文守护爱人的样子真实泪目。这让我想起罗翔老师的话：‘真正的勇敢，是对良善的坚持’。”（引用罗翔老师）
　　向日葵：“我儿子问为什么医生叔叔会爱另一个叔叔？我说：‘就像妈妈爱爸爸一样，只是恰好都是男生呀’。他点点头说：‘那他们一定很辛苦，我要画幅画送给他们’。”
　　（评论区附上儿童蜡笔画：两个火柴人手牵手站在彩虹下）
　　作者别薛华：（转发人民日报微博）
　　“总有人问为什么写耽美。现在明白了——为了在现实中有这样的时刻，能理直气壮地说：你看，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小树：“去年自杀被救回，主治医生对我说‘再坚持一下’。今天看到人民日报这条，突然哭了。原来让我们活下来的，从来不是‘正常’，而是被允许‘存在’。”
　　钢镚：“之前觉得同性恋恶心，直到看见纪医生防护服上的‘岁城’两个字。突然理解了我妹说的‘爱是量子纠缠’——无论多远，总会共振。”
　　心理咨询师小米：那些攻击者本质上是通过贬低他人来获取道德优越感。纪医生的奉献和纪律师的勇气，恰恰映照出他们的卑劣。建议两位保留证据，必要时可以起诉网络暴力造成的心理伤害。”
　　得见天光：“不要用‘特殊时期’绑架英雄的私人情感。疫情考验的是病毒，不是人性。那张照片里我只看到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在世界的裂缝里小心守护着彼此的光。祝福他们。”
　　纪书漾那条原本孤军奋战的微博下，评论彻底变了模样。
　　网友1：哭着看完！纪医生一定要平安回来！你们值得最好的祝福！
　　网友2：“光明正大，无愧于心”！这八个字太有力量了！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网友3：之前跟风骂过的我，郑重道歉！被无良媒体带节奏了！纪医生对不起！纪律师对不起！
　　网友4：只有我觉得纪律师帅爆了吗？直接刚！用法律人的方式保护爱人！粉了！
　　网友5：那个爆料的‘林护士’呢？滚出来道歉！躲在网络后面捅刀子，算什么医护人员！
　　“林护士”这个名字被迅速锁定、人肉。林昕的个人信息、照片、甚至工作证截图都被愤怒的网友扒了出来，在各大平台疯狂传播。
　　她的微博、抖音账号瞬间被海啸般的质问和辱骂淹没，评论区不堪入目。
　　用户X：@林昕出来走两步？前线拼命的同事你也下得去手？良心被狗吃了？
　　用户Y：嫉妒使人丑陋！是不是看纪医生优秀，求而不得就毁掉？
　　用户Z：这种人也配当护士？建议医院开除！吊销执照！
　　林昕缩在角落里最偏僻的工位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手机早已被她关机扔进抽屉深处，但同事那些或鄙夷、或愤怒、或刻意回避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
　　电脑屏幕上，工作群死寂一片，没人说话，但无形的压力几乎让她窒息。
　　完了。全完了。
　　她只是想“提醒”纪医生，想让他“清醒”……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工作、名誉……一切都毁了！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涌了上来。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林昕嘴唇哆嗦着，眼泪汹涌而出，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出护士站。
　　而始作俑者周锦华，她的报应来得更加猛烈和直接。
　　就在人民日报发声后不久，一份详尽的、关于她丈夫利用职务之便，长期侵吞公司巨额回扣、伪造账目的证据材料，被匿名发送到了其丈夫公司的董事会、监事会以及相关经侦部门的邮箱。
　　证据链清晰完整，无可辩驳。
　　她的丈夫在办公室被警方带走调查的消息，迅速登上了本地财经新闻。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周锦华过往那些利用记者身份收受好处、炮制不实新闻的“事迹”也被知情人陆续抖落出来。
　　《岁城晚报》社顶不住巨大的舆论压力和其个人品行带来的恶劣影响，迅速发布声明，称周锦华的行为严重违反新闻职业道德和报社纪律，即日起予以开除，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一夜之间，周锦华失去了丈夫（面临牢狱之、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话语权”，更在本地圈子里声名狼藉。
　　她成了真正的过街老鼠，尝到了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
　　纪时泽当年那句威胁，兑现了。
　　协和西院重症病房缓冲区。
　　纪时泽刚完成一例紧急气管切开。
　　汗水浸透了内层刷手衣，护目镜在脸上留下深红的凹痕。
　　他靠在冰冷的墙上，短暂地喘息。
　　王医生拿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风平浪静的微博界面，热搜已经被正能量话题占据。
　　“风向彻底转了！”王医生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那个林护士被扒得底朝天，周记者也有报应了，网上骂声一片！医院那边估计也顶不住压力了！老纪，这下……”
　　“病人。”纪时泽打断他，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沙哑疲惫，却异常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指了指缓冲区外，“3床的引流液颜色不对，去看看。”
　　王医生愣了一下，看着纪时泽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明白了。
　　外面的滔天巨浪，赞誉也好，辱骂也罢，都已被他彻底屏蔽。
　　他的战场在这里，在眼前这些挣扎于生死线上的病人身上。
　　任何情绪的波动，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好！我马上去！”王医生收起手机，神情一肃，快步走向病房。
　　纪时泽走到消毒区，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发红刺痛的手背。
　　他抬起头，布满雾气的镜子映出自己疲惫不堪的脸。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人民日报那张长图，看到那句“光明正大，无愧于心”时，胸腔里炸开的惊涛骇浪是如何被他用钢铁般的意志死死摁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能倒，不能分心。
　　他关掉水龙头，扯下消毒纸巾仔细擦干每一根手指。
　　然后，他拿起一套新的防护服，开始穿戴。
　　沉重的白色战甲再次披挂上身，将那个刚刚在阳光下被公开了秘密的男人，重新包裹成一个符号——一个与死神搏斗的医生符号。
　　岁城众诚律师事务所。
　　气氛诡异。
　　格子间里，敲击键盘的声音稀疏了许多。
　　不少同事偷偷抬眼，目光复杂地瞟向靠窗的那个位置。
　　纪书漾回来了。
　　他换下了那身过于正式的西装，穿着简单的黑色套头卫衣和深色长裤，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是宏宇集团劳动仲裁案最终版的质证材料。
　　他神情专注，手指在键盘和鼠标间移动，动作稳定流畅，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场席卷全网的风暴从未发生。
　　只是，他眼底深处那片沉静之下，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冷硬。
　　网络权限恢复了，但他没有打开任何社交媒体。赵康年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小吴：“纪律师，前台……有人找您，说是市医院的林护士……她……她状态很不好。”
　　纪书漾操作鼠标的手指顿住。他抬眼看向赵康年紧闭的办公室门，沉默了两秒。“让她去楼下咖啡厅等。我十分钟后下去。”
　　楼下连锁咖啡厅角落。
　　林昕缩在最里面的卡座里，戴着口罩和帽子，头埋得很低，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冰水。
　　看到纪书漾走过来，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头，露出的眼睛红肿不堪，里面满是恐惧和绝望的泪水。
　　“纪……纪律师……”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就是……就是当时鬼迷心窍……我……”
　　“林护士，”纪书漾在她对面坐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道歉的话，你应该对我哥说。他在武汉，穿着防护服在救人，没空听。”
　　林昕的哭声噎在喉咙里，脸色更白。
　　“医院那边，”纪书漾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会给你处分。这是你该承担的后果。至于网上的言论，”
　　他顿了一下，“我不会引导，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发文阻止。但那是你个人行为引发的公众反应。”
　　“可是……可是他们人肉我……骂得……”林昕泣不成声，恐惧让她语无伦次，“我会被开除的……我完了……”
　　“那是你的事。”纪书漾的语气依旧冰冷，“在你按下发送键，选择用最恶毒的方式曝光一个正在前线拼命的人时，就该想到所有可能的后果。”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别再去打扰他。”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留下林昕在角落里，被巨大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吞噬。
　　回到律所，赵康年办公室的门开了。
　　赵康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着走回来的纪书漾。
　　“处理完了？”赵康年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纪书漾点头。
　　赵康年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宏宇仲裁案的最终代理词。你主笔的部分我看过了，逻辑和证据链没问题。下午仲裁庭，你上。”
　　纪书漾接过文件，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赵康年。
　　他以为，至少在风波平息前，赵康年不会再让他接触对外业务。
　　赵康年镜片后的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风暴来了，躲没用。扛过去，才算站稳。”
　　他转身往办公室走，留下一句话，“记住你的战场在哪里。别让情绪淹没了自己。”
　　门轻轻关上。纪书漾低头看着手中那份沉甸甸的代理词。
　　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微微发皱。他深吸一口气，将那翻腾的心绪再次压回心底深处。赵康年说得对。
　　他的战场在这里。
　　用条文，用证据，去争一份公平。
　　这是他选择的路，也是他保护自己、保护他哥的方式。
　　他坐回工位，翻开代理词，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
　　风暴或许还未彻底远离，他和纪时泽，都将在各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