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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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中秋节。
夫君的肚子五个月了，再也不能藏在衣服下，在腰间挺出一个圆鼓鼓的弧度。
现在他行走坐卧都有很明显的孕态，人也变得更加柔和，我喜欢得不得了。
除了半夜要折腾我，今天吃面明天吃包子的。还不能提前准备，因为到点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吃什么。
哎，愁，愁死人了。
好在他圆润了很多，大夫说他的身子越来越好了。
“夫君，你有没有闻到桂花香？”我像只狗一样在院子里追踪香气，夫君含笑坐檐下看我，说：“闻到了，今年的桂花也开得很好。”
去年我嫁进来的时候已经霜降了，桂花早就谢了，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奇起来。
“你去年病着，也能闻到桂花香吗？”
夫君当时已经卧床三年了，难道婆婆能让他开窗吹风？
“不是去年，是三四年前了，那时候我虽然疾病缠身，还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桂花一开，我就坐在廊下赏花。桂花香气馥郁，嗅之令人神怡。可惜爹娘怕我着凉，总是不让我在外太久，不过片刻就要进屋休息。”
好可怜……
“今年你可以站在树下采花啦！”
夫君轻笑一声，朝我伸出手，我就乐颠颠地跑过去，扶着他站起来。
“今天风有点大，你把披风系好。”我给他紧了紧系带，拉着他的手走出小院，一路走到最近的桂花树边。
金黄色的小巧可爱的桂花一簇簇长在枝上，我凑过去使劲一吸，差点被香晕过去。
“夫君，我好像醉了。”我一歪倒在夫君身上，他笑着接住我，把我搂在怀里。我顺势摸上他的腰，环住圆挺的肚子，使劲吸他身上的药香。
“变小狗了？”
“哼。”
夫君折下一枝桂花，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知道吗？”
经过半年的努力，我的学识大有长进，已经背会了不少诗。夫君念的这首是《金缕衣》，劝人珍惜时间建功立业。夫君教我的时候说，这首诗是在告诉我，要趁现在年纪还小，多学一些，等年纪大起来就记不住了。
一说读书，我就蔫了：“知道，可今天已经学过了，明天再学吧……”我已经学累了！
夫君却愣了愣，忽然弯起眼睛大笑起来，笑得肚子一颤一颤的，我都怕吓着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哈哈——”他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忽的扶着肚子“嘶——”了一声，我赶忙扶住。
果然笑得肚子疼了。
我扶着他在石头上坐下，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听他说：“我的意思是，趁你夫君还年轻……”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害羞似的，“愿卿多采撷。”
“？”听懂了前半句，后半句是要我干嘛呢？又要生孩子了？
我机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夫君，过完今天，我想回趟娘家看看爹娘，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夫君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别！”这哪行！
夫君被我拒绝，先是一怔，接着眼帘一垂，很受伤的样子，“是嫌我拿不出手吗？”
他又来了！
“当然不是！你知道的，我家很穷，路也不好走，你有身子了，我怕你磕磕绊绊的伤着怎么办？”
“真的？”
“真的！”
他又高兴了，笑着说：“不要紧，我们坐车去，让阿昌驾稳些。岳丈家我是去过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孩子也稳当了，不会有事的。”
纠结。
我当然希望夫君和我一起回去，但家里粗茶淡饭，他要是吃坏了，我找谁赔去？
“那我们吃顿饭就回来。”
夫君高兴地点头：“好。”
*
这个时节白天已经很短了，夜风一吹还有些凉。我怕走夜路不安全，也怕夫君着凉，就决定去吃午饭。
背完书，阿昌也准备好了，三个人就告别公公婆婆，慢悠悠地回娘家。
一路上夫君都很悠闲，掀开车帘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很高兴的样子。我可做不到他这么悠闲，车过道坎，一震，我就护住他的肚子，阿昌说前面有碎石，要颠簸一阵，又忙把人箍在身上。
夫君说不必过分紧张，他自己有分寸，让我放松一些。可我哪里敢放松！他上次去我家回来险些小产，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虽然也不是我家的错吧。
“我就喜欢抱着你。”我可太聪明了，这么一说，夫君一定不会再唠叨我了。
果然他耳朵一下子红了，嘴角翘得高高的，说：“那你抱着吧……抱紧些。”
那也不行，勒着肚子怎么办？
一路心惊胆战的，总算是到了家门口。上次来是夜里，没什么人看见，这回马车一出现在村口就有人围了上来，跟着我们叽叽咕咕地往前走。
夫君好奇心发作，撩开帘子一瞧，对上一位老大爷满是皱纹的黑黢黢的脸，吓了一跳，抓着我的手问：“他们怎么跟着我们？”
“没见过村里来马车呀。”我也撩开帘子，和乡亲们打招呼。
和我关系好的打趣我，嫉妒我的在说酸话，还有莫名其妙跟我要钱的，真是什么人都有。
我没理那些坏心眼的人，车一停就跳下去，转身把夫君搀下来，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裳。
“这就是蒋公子吧？真是好俊俏的郎君呐！”
“二丫，你捡到宝了！”
“二丫，在蒋家过好日子了吧？胖了这么多！”
我嘻嘻笑着把夫君送进屋，门一关，把他们都拦在了屋外。
才不给他们看夫君呢！
爹娘知道我们要来，早早准备好了菜，弟弟妹妹也一路从村口陪着我们回了家。一进屋他们就吵着要礼物，我怕他们挤着夫君，忙把这群小崽子推开，命令他们排排站好，一个一个来。
夫君想得总是很周到，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不一样的。我和阿昌一个一个分完，揉着他们的脑袋问：“拿到礼物了要干什么？”
四张笑脸异口同声地大声说：“谢谢姐夫！”
不错不错，很有礼貌。
*
家里小，一做饭烟火气撩人，夫君捂着嘴咳了几声，扯我的袖子说：“我想出去走走。”
我才想起他的身子受不住，忙带着他出门。
“怪我怪我。我带你出去走走，村里虽然穷，但可好玩了！”
夫君就笑：“嗯，带我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温柔的夫君真是太迷人了！
我不敢走太远，怕摔着他，只带他看了看小时候爬的树，经常捉泥鳅的小溪，和小伙伴玩游戏的草地。
一说起小时候，我又兴奋地说个没完，夫君就笑吟吟地看着我，任由我说得嘴巴都干了。
“我也算是参与了霜霜长大的过程。”他轻轻擦掉我脸上不小心甩上的泥点子，手一拐弯，扶住了腰。
他的脸有点发白。
“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夫君点头：“嗯，肚子重了，腰有些疼。”
我扶着他的后腰往回走，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个赵大柱，拦住我贱嗖嗖地放屁：“赵二丫，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胖了两大圈！”
赵大柱算是我的发小，但我不怎么喜欢他，他总是脏兮兮的，而且说话也不讨喜。
我更喜欢他的堂弟，赵小林，虽然瘦瘦的，但白白净净，像个读书人。
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成亲的游戏，每次我做新娘，就要赵小林做我的新郎，其他人我都不要。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生气了：“关你什么事？吃你家饭了吗？走开！”
“哟哟哟，嫁给大户人家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朋友了？这就是你的病郎君？看起来确实不太行。”
这个赵大柱！说我就算了，还说我夫君！
我抬脚就踹了出去，把他踹翻在地。
“不许说我夫君！我夫君好着呢！”
赵大柱被我踹倒，也恼了，爬起来破口大骂：“赵二丫你有病吧！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撸起袖子就要和他干架，被夫君和阿昌一起拉开，他们劝我算了算了，没必要和这种人生气，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放开我！我非要揍扁他！”
“少夫人！你冷静点！”阿昌死命拉着我，我为了摆脱他使劲一甩，忽然听见夫君一声闷哼，像是一棍子打在我脑袋上，冲动和怒火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夫君！你怎么了？”我冷汗都要下来了。
夫君捂着肚子弓起身，脸更白了，“肚子……打到了……”
我慌得眼泪直流：“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有没有事？我不打架了……夫君你别吓我……”
夫君倚着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护着肚子直起腰，拉起我的手说：“不要紧，只是吓到了，我们回去吧。”
我连连点头，转身就要走。
“二丫！”又有人喊我。
我扭过头，发现是赵小林。
他什么时候来的？
但我没心思和他打招呼，随便挥了挥手：“小林，你快把你哥带走，不然我真的要揍他了。”
“我哥……嗯，我知道了。”
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我没空听，以后再说吧。
直到走出一段路，我扭头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上来意图报复，却发现两个人还在原地并排站着，像一对石雕的娃娃。
“不许看。”夫君把我的头掰回去。
“哦。”也没什么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