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 29 章 ...
-
也许沈枭知道那只蓝星只是个替罪羊,也许不知道,但这都不重要。
裴延:“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我很感谢他,但报仇这种事,终归还是应该自己亲手完成。”
“你想怎么做?”孟时扉主动开口:“我可以帮你。”
“谢谢你。”裴延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有需要我一定联系你。”
“裴延,”孟时扉轻轻握住他放在桌山的手:“你永远都不必跟我客气。”
孟时扉的手冰冰凉凉的,轻而易举将裴延刚才因仇恨而生起的那点焦躁安抚住。
裴延反手握回去,认真道:“孟医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孟时扉盯着他,视线仔细顺着他眉眼轮廓看了一遍,轻声道:“我本来有一个哥哥,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有保护好他,现在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让我弥补当初的遗憾,我怎么能不好好抓住呢。”
裴延犹豫着开口:“我……我和他很像吗?”
“嗯。”孟时扉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即使触及这样疼痛的伤疤,他依然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你们很像,都很善良,勇敢,坚强。”
裴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半晌打起精神说:“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你只需要做自己。”孟时扉说:“我永远都不会对裴延失望。”
·
月悬高空,森林里只有耳边麻雀咬牙吭哧吭哧拍打翅膀的声音。
被安全送回别墅,作为报答,裴延送给它一杯营养液,然后看着麻雀开开心心飞走。
河伯应该已经睡下了,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观望片刻,确定四下无人,裴延蹑手蹑脚朝着洗衣房摸去。
他得去找到他穿回来的那件衣裳,暗自祈祷河伯没有发现衣领里藏着的跟踪器。
他也是刚才和孟时扉聊天时才想到,余潇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信息,他或许可以以另一种方式给他。
洗衣房在别墅后院,裴延鬼鬼祟祟拉开门钻进去,在角落衣物袋里,翻出了那件白衬衫。
忐忑一摸,领口指甲缝一样大小的硬物依旧嵌在里面。
裴延放下心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打算第二天再将衣服拿回来。
“咕咕……”
身后林子猫头鹰的叫声传来,像是夜间报时,生机勃勃的硬质草尖扎着脚底,酥酥麻麻的,裴延被挠得龇牙咧嘴,正想悄无声息回去,忽然听见二楼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循声望去,高墙被月光铺上一层银色,宛如黑暗中的巨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二楼两间窗户像两只眼睛,黑夜中守卫着城堡。
裴延简单判断了下,认为声音应该是从沈枭房间发出来的,仔细听甚至像是痛苦的呻吟。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但好奇归好奇,第一次翻窗看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他是不敢随便尝试了。
但他又做不到坐视不理,思考两秒后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下午出门时,沈枭的脸色就不是很好。
拎着鞋子走到沈枭房门口,裴延先敲了敲门,见屋里没反应,这才慢慢拧开门把手。
“老大?”
他又谨慎地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没有动静才推门进去,悄声问:“你睡着了吗?”
他从昨晚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眼下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熟门熟路钻进沈枭房间,在黑暗中前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关于昨晚的记忆好像直接从记忆中消失了,完全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沈枭的床上醒来。
但有一点确定的是,他一定是在沈枭的房间看到了令人惊诧的东西,才会导致沈枭清除了他的记忆。
眼下,他要去一探究竟。
从玄关膝行着进去,绕过矮桌,沙发,空荡的浴室,径直来到床前。
床上人影背对着窗外的月光,蜷缩着,正难受地粗喘。
或许真的太难受,他甚至没有发现裴延的存在。
匍匐在床下听了一阵,发觉沈枭是真的难受,裴延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朝着沈枭头上探去。
手背触上滚烫的额头,立刻沾上细细密密的冷汗,裴延大惊:“你发烧了?”
沈枭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厉声道:“滚,滚出去!”话这样说,却迷糊地将脑袋往裴延手上凑。
看来是真的生病了,裴延皱着眉试图把人拉起来:“你跟我起来,去找裴医生。”
沈枭手臂无意识发着抖,裴延拽了两下没拽动,反倒被他一把拉倒在床上。
刚才还浑身无力的沈枭,此刻一个翻身将裴延压在身下,双手撑在他头顶,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身下。
被骤然拉倒的晕眩让裴延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定睛看清两人的处境,立刻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干什么,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两人脸对着脸,沈枭呼着热气的脸就在眼前,呼吸很急,偶尔吞唾沫的声音放大无数倍钻进裴延的耳朵,让他避无可避。
裴延闹了个大红脸,一面着急想把身上这糊涂人带去看医生,一面又责怪自己多管闲事钻进来,这才闹得这个下场。
“快起来,行了行了我去给你把医生请过来行了吧唔……”
沈枭那张俊脸猝不及防靠近,下一秒唇上贴了个柔软湿热的唇。
裴延瞪大了眼睛,睫毛扑簌着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枭的脸,纵然心下有万般吐槽,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枭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没有更进一步发起进攻,也没有误触后的撤退,只是解馋般贴着。
裴延只觉唇上温度高得怕人,火烧火燎的,且沿着皮肤不停向四周扩散,以至于他脸颊烧的快燃起来了。
他两手抵着沈枭肩膀,此时推据也使不上力,反而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沈枭贴了会后就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似乎这个时候才看清他是裴延,哑声问:“你来干什么?”
“还以为你失去理智了。”裴延愤愤地擦嘴:“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以为你不舒服想帮你,谁知道你……”
“你关心我?”
大概是因为太黑了,裴延没能看见沈枭黑瞳仁里泛红的竖瞳,此时正看猎物似的看着他。
裴延词穷:“我……”
身为朋友互相关心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裴延此刻就是张不开口承认,或许是那话里明显的笑意惹恼了他,他嗫嚅半晌,理不直气不壮地回呛:“我才没有关心你,我就是来看看我睡衣是不是放在这边忘记带走了。”
拙劣的借口。
裴延自己都听不下去,扭头将大红脸往肩膀窝里藏。
这回沈枭是真的笑出声了,呼出的热气一股股喷在裴延耳边,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枭笑够了,抬手捏着裴延下巴,将人脸颊轻轻转过来,“你脸好红啊延管家。”
裴延恶声恶气:“要你管!”
话说完,裴延立刻住口,看着沈枭低下头,狎昵地将两人鼻尖蹭在一起,轻柔地摩擦着。
“我的错。”沈枭气声说:“延管家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完,沈枭再次低下头,捕猎般一口将眼前柔软的唇叼住。
沈枭身体大半的重量压在裴延身上,一手将他两只手摁在头顶,一手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抚着他头顶。
这次不像刚才那个生涩且莫名的吻。
沈枭细细吮吻着,又突然发起进攻,将裴延嘴唇亲得发麻,偏偏还轻松地操控着他的身体,在他起身之际轻轻松松将人摁回去,空出手掰着裴延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更进一步攻城略池。
裴延完全说不出话了,被摊开了摁在床上,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只被迫接受着。
沈枭闭着眼睛,发丝垂下,随着他进攻的动作轻拂着裴延的面颊,伴随着的还有他身上像是雨后沉木的味道,闻上去强大又令人安心。
裴延呜呜的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张嘴胡乱咬去,果然听见一声闷哼。
沈枭吃痛地抬起头,看着裴延嘴角一丝蜿蜒而下的亮丝,眉头又舒展开,“想亲你,你躲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是什么想亲就亲的关系似的。
裴延紧抿嘴唇,半晌气哼哼道:“你这是职场性骚扰。”
“抱歉我骚扰你了。”亲不成,沈枭又埋头在裴延颈窝蹭,“你惩罚我吧。”
裴延直觉他的这个“惩罚”不正经,但又找不出证据,遂作罢。
“赶紧起来。”
“我不,”沈枭耍无赖,“我发情期,起不来。”
哪有人把自己发情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裴延不信,气得捶了他两下,“快点!”
沈枭不情不愿起身,嘴里嘟嘟囔囔的,裴延没听清。
“我走了。”裴延抹着嘴唇,有点不开心地:“下次别这样了。”
“……”沈枭忽然叫住他,“我亲你,你就这个反应?”
裴延理解中带着点嫌弃:“对啊,毕竟你们动物也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沈枭刚才的含羞带怯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觉得我发情期随便逮着个人就可以亲得下去是吗?”
沈枭背对着窗,像一幅剪影,看不清表情,倒是裴延回头看着他,被亲得发红的嘴唇闪着光。
他没说话,但满脸写着“不就是这样吗”几个大字。
“……好……”沈枭差点被气得发笑,语无伦次地,“行……”
沈枭愤愤地原地转了两圈,还是不甘心,“你觉得就算是西星,是河伯或是其他人都没区别是吧?”
裴延:“啊。”
后来裴延是被沈枭掐着后脖颈丢出卧室的。
“果然喜怒无常。”他这样评价沈枭,然后捂着发烫的脸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边刚关上门,那边沈枭对着床铺狠狠捶了几拳,以发泄自己居然对一块木头谈感情的笨蛋情绪。
忽然他动作顿了顿,五指在床单上摸索着,捻出那扎手的一抹绿色。
那是院子里的半根草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