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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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姐好。”正在净化空气的帮佣瞥见跨入大厅的窈窕身影，她是新来的，虽然不认识这漂亮的女子，但记起大约半个钟头前山庄大门守卫的通报和十分钟前主屋大门守卫的通报，想来应该就是孙小姐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净化器垂首恭敬地问好。
“嗯，”她微微颔首，顺手把包和外套递给迎上来的佣人，轻轻合上眼优雅地吸了吸空气，微微笑道，“这是什么清新剂？”
“是从菩萨莲中提取的，”原本就爱讲话的佣人见她似乎挺平易近人的，忍不住说了自己发现，“少爷好像很喜欢菩萨莲，什么东西都会和它联系起来。”
孙芷娜闻言浅浅的笑容微微僵住，却又立刻露出更大的笑容，表情变换快速得令人无法察觉：“也许吧——你们家少爷呢？”
“好像在打高尔夫——呃，又好像是在打网球——不对，是保龄来着——还是桌球？，”佣人憨厚地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又好像是在公园散步欸——要不要我跟随侍少爷的人讲一下无线电？”
“不用了，”她抬手招来帮她放好衣物的佣人，向他微微笑着，“我请她帮忙就可以了，不好打扰你工作。”你这人太不靠谱了。
她坐在电瓶车上，远远地看见他挥出一杆，身体微斜，腰身微倾，更显得长身玉立，曲线匀称，连带着那一方天地，也隐隐约约弥漫着一派优雅。又见他漫漫地和球童说笑，她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语笑嫣然之际，如春风拂柳，和熙怡人”——他总是这样，不经意便流露万种风情，不知不觉惊艳了人间，却不自知。
而她又是何时爱上他的呢？她微微攒着眉，恍惚陷入思索。
第一次见面吗？或许吧。两家人虽然联系较少，但在冷家未随国民党入台前，祖辈关系甚好，勉强算是世交。他代替父母来参加父亲的寿宴，上午便开始的宴会他在中午抵达。因为午宴是在前头花园举行，他跨入大门的那一刻便显露在众人面前，根本来不及洗去风尘。却还是惊艳了众人。
肌肤塞雪，长发如墨，鼻若悬胆，唇如红樱，身似杨柳。他似乎微微愣住了，红唇微张。烈日下白玉般的脸颊微微潮红，如朝霞映雪，真真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纵使她这般常被人惊为天人的女子，一时也怔住了，隐约听得身边的一名好友羡慕的惊叹：“天，好美，我这才知道什么叫鬓云欲度香腮雪！难怪有人想做lesbian!”
他在众人回神之前便已收回略略的惊讶之色，皓腕轻抬微折，取下掩去大半面容的墨镜，齐刘海下两弯蛾眉，细而不弱，艳而不妖，如烟如画，黛眉之下，眼若星辰，清眸似流盼，又似因劳顿而惺忪。他抿一抿绛唇，而后灿灿笑开。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叹、抽气声。她更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你们好，”他笑意烂漫，声如微风振箫，朗宁悦耳，“冷家的冷修希。失礼了。”却也分明是男子的声音！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静默中，他噙着笑由下人从小径带入屋子梳洗，雅步浪漫，轻盈优雅。她相信，那一刻，所有人和她一样，恍若置身于暖日熏风，微醉，却又清醒。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于转角，众人才如大梦初醒，然后，寂静的草坪炸了。
“他……他是男人，却束马尾剪刘海！”老辈人的指责的声音。
“唉，原本还想说追回去当老婆的说。”二世子惋惜的声音。
“不过如果为了他，走上不归路也值了，嘿嘿。”吊儿郎当的二世子不正经的谈笑声。
“芝兰玉树、芝兰玉树！”是兴奋地抓住她手臂一直摇晃的小姐妹的声音，“也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个词！——天啊，他居然是个男人，神都要哭了！”
……神都要哭了。她无语了。
她那个时候就已经爱上他了吧。孙芷娜下了车子，不远不近地站在他身后，静静没去打扰他。或许爱情的开始并不是爱情，而是惊艳。但后来，她爱他，毋庸置疑。他有理想，有目标，也有责任心，性格优雅浪漫而阳光大气。虽然神情偶尔会显得高高在上旁若无人，但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这样的神态本就像不同角度的微笑一样被自小教育，冷家祖上又曾是皇亲，后来也世代为官，套用现代的说法便是古老贵族之家，虽然思想出乎意料地开明，但严谨的家教在圈子里还是独树一帜的。而他与生俱来的高贵风雅本就让旁人觉得高不可攀，生怕多看一眼也会亵渎了他的尊贵，所以，事实上，不是他傲慢，而是他身边的人自动降低了自己。那眼角眉梢不经意的睥睨骄傲，正是世家公子区别于常人的气质，然而他区别于一般世家子弟的，是他的不卖弄、不炫耀，以及和他的笑容一样的，阳光灿烂的性格。这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爱。可笑吧，她是个自信得近乎傲慢的人，却不喜欢同类。人或许都这样，几乎是强迫性地追求自身没有的东西，无论它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即使骄傲如她也不能免俗。
“可是现在,我的爱情一路蹒跚到了现在……”她喃喃着，眼眶微红，“许清颜又出现了……”她第一次出现，她三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时隔五年，她的心血是不是要再一次付之东流？她是个骄傲的人，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她给自己十年的时间追求爱情。若是到那时，她还是得不到……她会怎么样呢？她不知道，她从来没想过“得不到”这个可能。可是现在，她二十六岁，却隐约知道了，她也许会不甘。呵，她的爱情，会是这样吗？开始于惊艳，结束于不甘。可是关于爱情，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女人过了幻想的年龄，即使仍然认定自己是公主，对方是王子，也不会认定公主和王子之间一定有爱情了。
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和爱情没有关系。
“冷修希，也许我不爱你了，”她抬头望向意态悠闲地男子，眼中泪光敛去，浮上坚定，“但是我会得到你。”就像我曾经说的，毁了你的爱情，然后得到你的人。
“我的万能特助，翘班翘到老板家里可是自投罗网，”早在侧身接电话时就看到她的冷修希走过来把手机塞进她手里，无辜道，“秘书室的人不能唯你的马首是瞻，已经凌乱了。”语气十分坦然，仿佛他这个老板不管事是理所当然的。
她却再一次迷茫了。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站在阳光里，笑容瑰丽，神情无辜，就像初下凡尘的天使，仿佛连他周围的空气都为他而发光。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她忽然舍不得了，那下了无数次的决心，动摇了。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竟忽略了手中不停传出“孙特助、孙特助”叫喊声的手机。
“喂，”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是要当着老板的面翘班吧？”说完故作惊恐地瞪大眼，“先说好，要翘可以，那群人你自己搞定啊，别想赖我头上。”
……这根本就是混，哪里是阳光！孙芷娜‘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啊，我要放假，追求我的爱情，” 她干脆摁掉吵得要死的电话扔给一旁的随侍，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会赞成吗？”
他抬手拍拍她的后脑勺，也是笑盈盈的，露出多日来首次不带一丝刻意的暧昧的表情：“可以啊，你当然可以追求，但是，”他双手扳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推离怀抱，仍旧是笑意盎然，“你不可以强求。”
他的笑容温暖，眼神却淡漠。孙芷娜静静地和他对视，良久，轻笑一声，率先调开视线转身离开，低低喃着：“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走了一小段，回身向仍站在原地的冷修希巧笑倩兮，“不请我喝下午茶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