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殿》不贤王

25、第 25 章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查，光明正大地查，必要的时候就调动警方。”巫左丘放下电话，左手捏着鼻梁仰靠向沙发背，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看报纸的艳丽女子闻言挑了挑细细的眉：“怎么做这么明显的动作？不是容易把据点暴露吗？”
　　巫左丘转头把脸埋进女人的颈间披散着的乌发，沙哑的嗓音略带疲惫：“我说光明正大地查，没叫他们暴露据点，”他耍赖地说道，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冲着一直趴在他脚边呜呜叫的某只大型动物呵斥一声，“闭嘴！”接着又迅速把脸埋回去，模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嘟着嘴说出来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他们知道我生气了。”
　　女人冷冷地哼笑一声：“你生气了又怎么样？抓走颜颜的罪魁祸首还是没半点消息不是？谁管你生不生气？”
　　巫左丘比较级委屈了：“就只有你不管……”
　　女人的声音更冷了，一字一句慢慢道：“你说什么？”
　　他瑟缩了下，把脸埋得更深，最高级委屈道：“全世界记录在案的变性人大约有四千人，其中女变男有一千人，按照颜颜给的信息，在近一两年做的，有五十八人左右——问题是，她们都没有问题，”他再次抬起头瞪了眼改用前爪抱着他的小腿左右摇晃着撒娇的大型动物，恶声恶气道，“爪子移开！”然后继续埋着脸闷着声争取同情分，“那会儿不是连大虎都找不着小公主么……”
　　她哼笑一声打断他：“人家难道还留着文件等你去查吗……等一下……”女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强迫他抬起头来和她面对面，若有所思道，“你说，连大虎都找不到……”
　　“对啊，当初发现颜颜不见了我们立即就调了搜索犬，大虎乱吼乱叫上串下跳地非跟着……”
　　女人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别吵！”他立刻屏住了呼吸。
　　她在咬唇皱眉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自言自语道：“我们都大意了，”她站起来盘腿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将手撑在膝盖上托着尖尖的下巴看着他，“搜索犬找不到人，是因为事先被人用药熏坏了鼻子，而大虎为什么找不到？”
　　他眨了下眼，她看着他渐渐明朗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语气却还是冷冷的：“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个人，她知道颜颜身上有莲花香气，甚至知道那香味不是香水制造出来的，不是一天不喷就可以消除的，所以她在各个方向留下了相近甚至相同的气味——只要她做到这一步，我们就很难追踪到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冒险毒坏搜索犬的鼻子？”
　　她停下，见他的表情还是挣扎困惑，继续缓缓道：“颜颜的所有事情，甚至于她的存在，我们都下了封口令；可是谁会对几只狗的事下封口令？任何人都可以对它们做尽想做的事，不管他是谁的人，甚至谁的人都不是，”她耸肩，“所以为什么？难不成她和那几只狗还有世仇吗？”
　　巫左丘冷下了脸：“误导我们把问题归咎到搜索犬坏了的鼻子，而不是她知道颜颜体带莲香上——摆脱她有内部接应人员或者她本身就是内部人员甚至是屋子里的人的嫌疑。”
　　委屈地伏在他脚下的大虎呜呜叫了两声表示赞同。
　　她瞥了扁着嘴的大型宠物一眼，视线又回到他脸上，一字一句道：“四大门主和八大堂主五年前见过颜颜一面，但那时颜颜的香味淡得连狗都闻不出来；当时被拿下的金堂主，现在还在活死人岛；当时的三个执刑人，都是影子；颜颜从她的苑子晃到刑堂，途中或许有下人见过她，但这些下人及家人的全部资料都在我们手里；颜颜的四个厨师，身家清白——但也要等阿夏的报告过来才能下定夺；平时打点颜颜生活起居的，是月女，”她停顿良久，再开口时语气沉重而森冷，“金月女。”
　　巫左丘下意识往许清颜原本住的苑子望了一眼，语气平板道：“会是她吗？她确实有张惹人喜欢的樱桃小嘴——不过，她哪里像‘高大’的男人？”
　　“不知道，”女人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视线落在摊在茶几上的报纸的娱乐版面，“也可能是上面提到的任何人，甚至是阿琛，默默，阿夏，你，还有我——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是啊，我们的嫌疑最大，毕竟，那张小樱桃嘴，未必就是藏镜人，”坐在大厅里的两人懒洋洋地抬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四肢修长身着运动服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稚嫩秀气的唇角弯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弧度，尚未经过变声期的嗓音清亮悦耳，“这个藏镜人啊，他还知道，小公主在每个月月初会进行一个礼拜的清肠，这段时间，全世界的人就算见不到她，也不会奇怪。”
　　大虎猛烈点头，毫无疑义地表示赞同。
　　巫左丘看不下去地伸腿蹬了它一脚，蹙着眉道：“你能不能别老像条狗似的。”
　　“它会先要求你不要惧内，”少年长腿一跨直接从沙发背后跨坐上去，“四个厨子家里
　　确实都出了事——虽然不知道这些事儿是不是人为的，不过所幸也都不严重，有一个今天就可以跟着我一块儿过去，谢谢，”他抬头向送茶的佣人微微一笑，继续道，“查过了，厨子都没问题，是单纯地被支开，”他掩嘴打了个哈欠，抱怨道，“那些人也真是的，干脆杀了多省事儿，做什么只是把人家支开，现在倒好，剩下我为了他们的清白折腾个半死。”
　　巫左丘目送着大虎挪着肥大的屁股晃晃悠悠往卫生间走去，随口说道：“他们如果死了，重新征人也能把你折腾个半死。”啧啧，这畜生真神奇，从小到大也没来他和清儿的苑子几次，也没人告诉它，自个儿就把卫生间的地理位置摸熟了，完事儿了还知道冲水呢！
　　少年啜了口茶，撇撇嘴，满不在乎道：“得了吧，这种话你骗哪家没长毛的小孩儿呢，要真有那差事儿，阿琛七早八早揽去了，派不到我头上。”他说着往女人手上的报纸瞄了瞄，“咦，清姐你居然看娱乐新闻啊？”
　　“嗯，”她从喉咙里应出一声，一目十行浏览完剩下的几行字，扬手把报纸抛到几子上，“左下角照片上在哭的那个女人，你们觉得像谁？”
　　少年伸长脖子随意看了一眼，脱口道：“大众脸啊，看谁像谁呗。”
　　巫左丘可不敢这么随意，倾身拿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才做出判断：“像颜颜。只是颜颜气质太强，容易使人忽视她的外貌，而这个小明星妆容精致，刻意强调五官中比较突出的部位，所以乍看一点都不像，但仔细地话，可以看出她与颜颜至少有五六分相似。”他再瞥了眼照片旁加黑描红的大字，“历劫归来？”
　　“对，”叫清儿的女人把一直盘着的脚放下，踩在上完厕所回来后仰躺在她面前的大虎的肚皮上，上半身向沙发手靠倚过去，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报道上说她自称某□□老大一直试图以大价钱养她做情妇，她洁身自爱不肯答应，老大一怒之下在十天前绑了她，妄想以此逼迫威胁她，她冷静镇定，终于在昨天凌晨逃出了魔窟。”
　　她话音未落，少年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姑娘真逗。”
　　“你觉得……”巫左丘的视线落在她半露的□□上，立刻将矛头转向少年，恶狠狠道，“你不是死活要去看颜颜？还不滚？！待这儿孵蛋啊？！”
　　少年摊摊手，无辜极了：“护卫去收拾东西了啊，我来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
　　巫左丘翻翻白眼：“我一点都不觉得你长得像电话，”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脚踢了踢他搁在茶几上的腿，“快滚。”
　　“可是他们还没有把我的东西收……”少年转向叫清儿的女人寻求支援，目光落到她身上立刻反射性闭上眼，受起脚拔腿就往门口跑去，头也不敢回的喊道，“我的眼睛突然好痛，大概是太久没睡了，连东西也看不清楚了，我去找医生看看！”呜呜，要死了，清姐干嘛要出其不意地强迫人家吃冰激凌！怎么我最近有惹到她吗？没有啊！颜颜的事我手脚虽然慢了点，但毕竟也是七天七夜没合眼啊！
　　巫左丘盯着他跑到安全范围之外，才开口叫住他：“站住。”
　　他苦哈哈地转过脸：“大哥……”你要明察秋毫……
　　巫左丘睨了眼死气沉沉趴在地上扁着嘴耷拉着眼皮的大虎，忍不住又皱眉：“把它一起拎过去，每天对着一只走忧郁路线的老虎我都快吐了。”
　　大虎像听懂了般猛然掀起眼皮，两只铜铃大眼闪闪发亮得仿佛接通了电源，猛地窜起来把脸贴着他的膝盖蹭了蹭，然后欢快地、摇头摆尾地向少年奔去了。
　　少年的视线从它不停左摇右摆的尾巴慢慢移到它仰高看着自己的脸上咧的开开的大嘴，沉默了。谁说它像狗的，太善良了，它根本就是一条哈巴狗。
　　“清儿……”眼见少年和老虎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巫左丘立刻坐到女人身边，一张嘴在她的颈项和胸前来回流连。
　　女人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一双纤白玉手有气无力地推拒着，口中断断续续道：“你……我们……”
　　他邪气地笑着咬住她的下唇瓣，往她嘴里吐着气：“对，就是我们，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