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回朴

11、第 11 章

　　“没事，你不也给我买饼了吗。”

　　原来是还我人情，可是我给他买饼也是为了还人情啊。我哭笑不得，没有再争论这件事。

　　回去的时候路上的人少了很多，明亮的月牙高悬在头顶，夜幕降临。

　　和郝安锦在楼梯口分别后，轻松的氛围散去，我走在楼梯上，脚步愈发沉重。快要走到热闹的班级门口时，我好像在被一只可怕的怪物抓着脖颈，听到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我头一次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恐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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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后，我就和王一乐在小路上练习两人三足，凌凌和渺渺恰好也在，两个人已经练了一会儿了，兴奋地给我们展示她们的练习成果。她们的步子迈得很快，干净利落，看起来十分简单。我瞧了一会，对王一乐自信地说：“应该练一会就好了。”

　　王一乐深以为然。

　　结果我们两个刚迈步子就差点在原地摔跤，站稳后继续尝试，仍旧是走得十分别扭，老感觉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与我的右脚对抗。

　　“哎哎哎哎哎你脚，脚！”

　　“你走慢点啊！”

　　“咱们得有节奏，这样，数一二三。”

　　“……”

　　总而言之，我与王一乐的默契度几乎为零，毫无配合。直到上课铃响了我们才勉强走到了能看的地步。

　　不会啊。不可能啊。

　　这么简单的运动，怎么可能配合不好呢。

　　我坐在台阶上暗自惆怅，思考着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王一乐去找了凌凌和渺渺，聊了会就回来了，王一乐说：“凌凌说咱俩看起来像是要打一架一样。”

　　“是吗。”我忍俊不禁。

　　后面几天，为了不给班级拖后腿，我们两个在竭力培养默契，好在后面进展很快，我们已经能快步走了。

　　周六下午上完两节课后，一兰举行两人三足比赛，整个流程下来最多两个小时，然后就可以直接放学了。

　　从李朝班嘴里听到这段话时，全班都发出了欢呼声。

　　“四舍五入就是上完两节课就可以美美开始假期啦！”白渺高兴地抱住李凌凌的胳膊，靠在她身上，“要是结束得早，咱们两个去逛街吧？”

　　王一乐则动动笔帽，发发呆，心不在焉。我还在写早读的默写内容，无意间瞥见这么罕见的一幕，下巴都快给我惊掉了。

　　居然没有学习？

　　“怎么了你？”我不由得担忧地问他。他不会又被人欺负了吧？不对，为什么会用“又”这个字，明明之前也只是猜测……

　　他有些焦虑地撑着脑袋，叹了声气，“咱们俩不会拖后腿吧？”

　　“呃……”我松了口气，但想想我俩的默契程度，还是有点让人紧张的，“没事的，一共有五组人，咱们不行，别的组肯定行啊！”

　　“我昨天看到十四班的人练的成果了，他们走得特别好。”男生十分苦恼。

　　“……”我把笔放下，很认真地对他说，“乐乐，这只是一个娱乐大于排名的小比赛，输了也不会影响以后的。”

　　这点安慰听起来也没什么作用，他还是对我点点头。

　　下午，太阳高照，已经有了春天的暖意。这些天学校的树上开了很多花，远远见到，就能从风中闻到香气扑鼻。此刻，这些花像是被晒得有些蔫儿，微微垂着头，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站在树下偷偷拍照。

　　整个年级都集合在操场，参赛小组一律站在草坪上，观众则在看台上坐下。每个班有五个两人小组，四个班为一大组，进行大组内的pk，获胜班级参加下一轮的大组之间的比赛，直至得出冠军。

　　这套流程说起来麻烦，但实际做起来很快。学生会会派许多同学来当裁判，并且做好纪律与卫生检查。老师们大多都美美放假，但班主任还在操场上守护班级荣誉，让同学们全力以赴。

　　不过我们梁老师是个例外。

　　她看起来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一个人站在阴凉地远远地望着我们，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梁老师！”班里有同学发现了她，紧接着就引发了一连串的呼喊——

　　“老师——为什么站那么远——”

　　“老师老师——可以给我们拍张照吗——”

　　“快快快老师举手机了！大家快站起来，李朝班别聊了，赶紧过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男生们迅速勾肩搭背地站成一排，女生也手挽着手贴在一起，对梁老师比一个“OK”的手势。

　　梁老师却放下了手机，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人。

　　边上站着的就是我和王一乐。王一乐像是对这没兴趣一样，正盯着远处的大树看；我则是因为嫌尴尬，毕竟那里面站着的大多数人都不熟，甚至有的还被单方面结仇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李凌凌反应很快，直接拉着我俩站在一起，“愣什么呀。”

　　白渺看着我俩的眼神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俩往这一站跟个树桩子一样，快笑一个！”

　　“……”我实在是有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只能笑了笑。

　　梁老师满意地再次举起手机，给我们几个人拍了张照。后来梁老师把照片放进了空间相册，供人怀念青春。这张照片上，我笑容僵硬，王一乐笑得十分敷衍，我俩都恨不得让老师把这张照片删了。

　　回到现在，大家都已经安静下来，年级主任已经站在台上，豪情壮志地讲述着这次活动的初衷、自己对于同学们的期待与要求。

　　“每次他都要讲这么多废话，一个破活动有什么好讲的。”有同学在底下小声嘀咕。

　　第一次比赛，十六班对的是十三班，我与王一乐配合得比平常练习要好，其他组也很顺利，拿下了胜利。

　　第二次比赛，就直接对上赢过十五班的十四班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种场合下，对面班长战斗力更是升到了顶峰，怼得我们班的人都哑口无言，只能骂一句“你真有病”。

　　在双方还在下挑战书的时候，裁判咳嗽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嗓音响起，“你们还不开始吗，早点结束早放假哦。”

　　我靠。

　　我惊讶地看站在人群外的穿着红色马甲的那个人，郝安锦？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大家忽然就变得和谐了许多，有的人和郝安锦认识，还打了个招呼。

　　郝安锦点头回应，“那我们开始？”

　　这下大家都很快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我还在震惊大家居然都服郝安锦，猝不及防与他来了个对视，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此刻在光下透出几分冷意。

　　他轻轻用笔点着本，还是在微笑。

　　估计是不耐烦了吧。我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王一乐没管这些插曲，全心沉浸在比赛中，在我耳旁小声说：“你记得喊一二三。”说着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我瞧着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想笑，刚想问一句“你看起来像是要娶亲了”，郝安锦就开始发号施令，我不得不把话咽回肚子里，全神贯注地听。

　　“预备——”

　　“开始！”

　　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往前走，我和王一乐相互搭着肩，走得还算平稳，这种时候脑子里全是怎么赢，反而比开始时要冷静得多。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最终的结果是我们班赢了十四班。跟微不足道，但也能让班里人出一口气。十四班班长果然一脸悲愤，怒目圆睁，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郝安锦记录完成绩，就去找后面的组了。我们班则在下一位小裁判的指挥下接着与六班比。

　　站在新的起点时，凌凌和渺渺刚好也站在旁边，白渺凑到我跟前，有些遗憾地说：“你跟郝安锦真的不熟啊，站这么近居然都不说句话。”

　　听了她的话，说一点都不失落是假的，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郝安锦的态度，我们明明连朋友都很难称得上。

　　赢过了十四班，我们后面也就随便走走，看台上的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有的甚至背好包准备走人了。

　　比赛结束后，听完主任慷慨激昂的演讲，大家就一股脑儿地扛起包往外冲了。我与王一乐慢悠悠地回班里拿上书包，我还要做值日，王一乐就先走了。

　　由于值日班长每周都要留下来监督值日生，所以沈晨钊也在，这下班里只剩我们两个，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就光扫一下地就好了，其他的你们小组其他人课间都做过了。”沈晨钊八成是想和我缓和下关系，说话的语气有种强行装出的自然感。

　　“行，垃圾桶需要倒么？”

　　“倒。”他从教室的角落拿了扫帚，在教室的另一边和我一起扫。

　　一时间只剩下扫帚擦过地面的沙沙声，还有时不时挪动桌子的声音。

　　等到快打扫完的时候，沈晨钊忽然开口道：“那天……”

　　我在等他的下文，可他却被绊住了一样，犹豫了会才接着往下说。

　　“其实我们……哎也不对，我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我平静地打断他有些混乱的话语。我大概能猜出他的意思，但其他人和他貌似并没有达成统一战线。

　　沈晨钊抬起头，颇为苦恼地抓了抓脑袋，眉头紧皱着。

　　“……如果打球赛需要你的话，我还是很欢迎你的。”他憋了半晌，还是避开了那天偶遇所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