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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那个叫莫长明的,莫名的认真:“相信。”
      游戏太认真并不好玩,我亦不想去窥伺他人的隐私,只笑笑:“恩,我也相信。”接力棒交出去,大家问出各种问题,几次三番重复传到我手里,我已困倦到不行,恍惚中听到阿美叫嚷:“我要去钱柜!”
      有人阻拦:“你那学姐怎么办?”
      阿美猛烈摇晃我,虽然意识迷蒙还未进入深睡眠状态,但我实在睁不开眼。仍由某人将我负在背上。
      清冽的微风,冻得鼻头都有些发疼。没有白日里飞舞的灰尘味、汽油味、熙熙攘攘的人体味,空气纯粹得让人心酸。一帮学生的嬉笑分外鲜明,一个个的笑声掺杂着些许的醉意。脸颊下的呢子衣料温和,皮肤惯性地想落在上面。好像是回到学生时代一般,那时还小,喜欢黏人。冬夜里约会时总喜欢让他背着,看着他的短发簇簇沾染着霜雾,呼吸出的白雾袅袅散去。猫一样趴在他背上逗他说话,声音混同着血液穿过肌肉骨头达到耳蜗时,总带着清晰、不可置疑的强大存在感。此时的呢子大衣拥有者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一阵阵地传来,与他爽朗的笑声全然不同。

      闹钟响起时,宿醉的脑袋晕沉沉地动不了。僵硬的手指去摸索手机,听到不耐烦的嘟囔声:“能不能把闹钟关了啊,好不容易盼到周末,让人家多睡会觉好伐。”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晨起时的寂静无声。一惊之下,忽然想起也许是睡在阿美的宿舍。睁开看时,果然看到流着口水的阿美的脸,油光蹭亮,长发纠结成一团。头顶离天花板很近,另外的三张铁架子床中心突兀地鼓起。室内温湿,几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学生时代啊,真让人怀念。
      我轻手轻脚穿衣下床,比起宿醉后还要上班的痛苦,请假扣钱更让我痛苦得心疼。

      周末清早的校园没有多少人,蘑菇形的喇叭隐在草丛里播着起床音乐,DJ偏爱卡农变奏曲,一遍遍地重复播放。食堂附近的八百米跑道上有几个穿着单薄运动服的人影小鹿般轻盈地跳跃,英语角里稀稀朗朗散布着手捧英文书的学生各自大声读着饶舌的句子。
      时间还早,我咬着包子顺着爬满爬山虎枯藤的围墙散步,居然看到莫长明。他仍旧穿着那件灰黑色的呢子大衣,眉清目秀,丝毫没有彻夜狂欢后的萎靡。
      他先打招呼:“张一苏,早。”
      我自然知道他就是阿美要介绍给我的对象,然而对这张淡漠平静的脸,我并无交往的意思。他的面相很寡淡,不是对情感热烈的人,对世事大约只求无过并不要求有果,自然也不会对我衷情。又不像只是是爱好读书胜过爱好女人的书呆子,毕竟有过交往很久的女友不是吗?
      我猜测着他的同时,一边堆砌笑意:“早。能起这么早真用功,易莲还没起床呢。”易莲是阿美的大号本名。
      “习惯了。你也很早。”
      “我要上班呀。不然才不会早起呢。”
      他一副讶异的表情:“上班?易莲没有跟我说过。”
      我默然,不知对阿美的费心又神经大条的撮合做出什么评语。
      “你看上去,还像个学生。”他补充说。
      我笑,因为还没有毕业吧。走到图书馆时,他停下来遥遥指着大楼说:“我去图书馆。”
      我笑笑说:“那,再见了。”
      各自分开,初升的太阳光微薄,彼此被拉长的影子平行地分开,相距渐渐拉远,直到远到没有任何关系。
      图书馆的大门似乎还没有开,穿的粉红淡紫的女孩子跟身边清一色灰色系的男孩子说笑,距离很远,虽听不见,动作均是轻盈妩媚的。年轻啊,20左右的年纪谈恋爱最最好。迈出校园大门时,再次回头看了看那座我曾经经常出入的高楼,莫长明还站在入口的阶梯上,苍白的面孔在灰色大衣的印衬下越发清淡。他朝我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我瞠目结舌。他这样是表示,他有一点点中意我?还是一种绅士礼貌?

      我从来都是自作多情的人,往往还没有孵出鸡蛋就想着办养鸡场。以前恬不知耻,他也纯良不忍拒绝,才有了那一场无厘头开始的恋情。只是这次,完全在意料之外,不知作何预备。这些年,我根本没有再次恋爱的欲望。或许应该找阿美说清楚自己的意思;又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思来想去,还是先拖着,等他意思明确后再做回绝也不迟。并不是暧昧,而是礼貌。

      周六的加班基本上无事能做,大家的心思明显不在工作上,老板直到中午也没来,下午大约也不可能过来了。这种事大家习以为常,于是关于老板剥削员工啊社会不公平啊等等议论病毒般扩散开来,抱怨自己平日里积攒的不满。
      我趴在桌上逛论坛,陆黎凑过来问:“有兼职,接不接?”
      我懒洋洋:“不接。”
      “就这点死工资,又无趣得很。你甘心?”
      “一周上六天班,每天9小时,还有两小时要浪费在公交车上。周日我要补觉。”
      “一苏,”陆黎为难,“可是我都答应了……”
      我瞪她化的惨白红绿的脸:“你答应了你去做。”
      “这次的涉及很多舞台剧专业名词,我不行的啦。一苏,你一定要帮我,我都跟人家说好了。”陆黎撒娇似的缠,“而且对方是美人,超级有气质的御姐型。”
      “我貌似不是蕾丝吧?陆黎你也快结婚了,不至于还想脚踩两只船吧?”
      “啊,美人都是难以拒绝的。她超美,完全拒绝不了。大学时我就知道她了,是X大的。我那时是她的影迷,没课的时候总在X大转悠。也就是那时认识我男朋友的,他一直以为我是X大的呢。一苏,一苏……”
      我打断:“你跟对方要价多少?”
      陆黎忸怩:“没好意思要多少……美人么,虽然是御姐型的,可是好招人疼……”
      真受不了这样的人,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我仰天哀嚎:“钱少不接~~~”
      倒是有同事围过来扭转话题:“卖身有风险,投入需谨慎。”
      话题渐渐扯到低级咸湿方面去。大家接私活并不是什么秘密,多是为钱。陆黎说了三五个大学学习英语专业的,个个一听价钱都纷纷摇头。兜转了一圈,陆黎死皮赖脸地来求我。
      我无奈,对舞台剧我一丁点儿也不了解。奈何陆黎缠功过人,我再三申明做不了,仍旧被拉去排练场。陆黎放低底线:“不接也没关系,看看也好嘛!”

      周日一直睡到中午,还是被陆黎的电话吵醒。
      小剧团借的X大的剧场。陆黎口中的御姐貌似是X大的优秀毕业生,与老师关系极好,场地只需说说便免费提供。
      剧场里人不多,舞台上站了几个不算年轻的男女,低声商讨着什么。台下前排的座位上坐着几个年轻的男女,一看就是演员。陆黎也没有夸张,御姐确实让人过目难忘,并且回味悠长。她松垮地披着大衣,里面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衬得皮肤粉白,漂亮的长手指捏着一叠白纸专注地看。一些普通的动作由一些人做出来就美得异乎寻常。身边的一个男演员对她轻声说了句什么,她抬起眼睛微微一笑,确实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我从未看过这样漂亮的丹凤眼。
      陆黎颠颠地跑过去,在美人面前,她自动化成猫狗似的纯良宠物打转示乖。我跟着走过去。
      御姐站起身与我们打招呼,不知怎么就让人感到庄重威严。趁陆黎与她谈话时我好奇偷瞄,明白了那种疏离感的来源:她的笑意从不曾达到眼睛里,而微微上吊的凤目巧妙地抽离了那种冰冷的情感,这使她看上去时刻充满着一种魅惑的色彩。许多明星需要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许多年后才能学会怎样让自己拥有这样的气质,她这样年轻,历练还不那么复杂,这样的天赋完全可以帮她成为super 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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