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筆記》王虱今

12、突然的請求

　　很遗憾的是星期五晚上我回家一吃饱就倒在床上睡死了，只好把宝贵的周末两天都献给他。据炀焱焱说，一天的偷懒要三倍时间才能补回来什麽的。
　　这几天我也有抽空上宠物网站去刷宠物，好不容易才刷到了一只值得留的：星座中上，血型和星座完全匹配，天赋五点，技能也差强人意。不过，这时我又突然嫌这只宠物有点丑，不太想养，但删掉又嫌可惜，只好注册了另一个帐号开始刷另一只。同一个帐号当然也可以多养几只，不过，所有人大该都已经猜到了，那是要花钱的。
　　「嫌丑？那长相是妳之前亲自挑选的啊！」某人很为它抱不平。
　　没办法少女的心意就是摇摆不定嘛。
　　托这番魔鬼训练的福我星期一当然还是起得很晚，老师对此也呈现半放弃状态。当放学铃声响起後约数十秒钟，我的手机铃声也随之响起时，我心中着实惊讶。
　　不，她看起来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那种人，但我以为经过上星期五的软钉子之後，她至少会考虑改变策略。「唯？」我接起了电话。
　　『洪学姐您好，我是于致丽，今天想邀请学姐来寒舍尝尝我做的小点心，作为上次的答谢，不知道学姐时间上是否方便？』她说。
　　「……妳在哪？」我略带讶异地问说。
　　『咦？我也一样刚放学呀，现在还在自己的教室里……』
　　「是是，这样才是正常，那麽我重新修正一次自己的问题：为什麽前两次，妳会在我放学的时候，已经在我们高中校门口等候了？」
　　『咦？那当然是因为我跟老师告假早退呀。』
　　「……」
　　这麽说她的确调整了策略，这一点和我预料的没错。我没预料到的是……不不，这跟预料能力无关。我苦笑着抓了抓脸，回答道：「今天不行……这样吧，明天放学以後好了。」
　　『……好的！』她兴奋地说：『明天放学的时候，我准时在贵校门口……』
　　「不准！」我急忙抢白：「妳在妳自己的校门口乖乖的等，或者先在教室等一下，我到了打电话给妳！」
　　到中学门口去等学妹虽然不是什麽光荣的事，但再怎麽说都铁定比在自己学校的校门口被中学的学妹等要好多了。
　　挂断电话之後，他有点好奇：「为什麽要约明天？」
　　她有心答谢的话总不好一直耐心拒绝下去。
　　「不是啦，我是问，那为什麽不今天解决掉就好了？」
　　你不是会一直吵说还没有完成今天的锻炼课程，一直锻炼锻炼什麽的吵死人了。
　　「啊？是这样啊。那麽明天也是一样啊，我还是有帮妳安排放学之後的锻炼。」
　　所以啦，今天的份已经来不及了，明天的话，我早一点起床，补给你好了。
　　「什麽!?妳早上爬得起来吗！」这是什麽失礼的语气。
　　不过话说回来，闹钟还真是好久没用了，差点忘记该怎麽设定，而且也担心太久没用闹铃是不是坏了或者电池的电量是不是在支持闹铃动作的临界点边缘。总之试验了好几次确认应该还能用，才设定好闹铃时间提早些睡下。
　　「话说－－」一边指点我「修练」，一边炀焱焱不经意地问道：「妳不觉得于致莉小妹妹的那个态度有点奇怪吗？」
　　「怎麽说？」我有点懒得里他，毕竟一边修练一边还要应答或闲聊很累人。
　　「妳想想，一般打算送手制的小点心作为某种答谢的话，会把做好的小点心直接送给要答谢的对象就好了吧？她却执意要邀请妳到她家去作客，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嗯……是有点。也许她有什麽东西想让我看？」我回答道。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她也许喜欢或说用来「答谢」我的，还包括了邀请本身。总之，我看到她家的时候，十分震撼，那当然不是漫画或小说常见的落地千坪超级大别墅，只是一小独栋建筑，但却相当雅致，高耸的尖顶像是可以把人刺伤那样，还有悬空的拱桥连接尖塔，看起来好像……好像哥德建筑，不是，我要说的是，看起来不像是大路货，是专门请一位设计师建筑家来设计出来的。
　　「吓丶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会有女仆列队欢迎妳回家。」於是我开玩笑地对她说。
　　「有跟清洁公司签约啊！这麽大的房子总不可能叫我一个人扫，更不可能指望我爸妈；」学妹笑答道：「但现在这个年代，除非钱多到没地方花，不然不可能有人雇用供吃住的女仆吧？」
　　唔，这麽说起来，女仆的本质应该就是清洁工才对，漫画小说看太多了，总觉得女仆经常在做煮饭烧菜丶裁缝丶带小孩或者接待客人之类有点微妙的事情。
　　「後面的院子里也很漂亮，可惜因为天气很冷丶而且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所以没办法享受悠闲的花园午茶，请在我家的餐厅忍耐一下。」她说。
　　真是太客气了，饼乾很好吃，连我这种不喜欢甜食的人都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吃着吃着不禁感叹道：「哎！好吃归好吃，我实在怕会发胖！」
　　「不会不会，我是用全麦面粉做的，含有丰富纤维素喔！」她得意洋洋地回答。
　　佐点心的红茶也很香。我忽然想起之前炀焱焱说的话，便随口问道：「学妹，妳请我来，是有什麽东西想给我看吗？」
　　「想给学姊看？」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答道：「没有想这麽多，不过学姐看了也许会喜欢的地方，倒的确是有个，请随我来！」
　　如是学妹领着我走上几层楼梯後，到了顶楼，那儿居然是一座迷你温室！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许多盆栽挤在这儿过冬，难免有些杂乱，盛开的植物也不多，让学姐见笑了！妳看这边还有一组小桌椅，本来是有打算布置成可以喝下午茶的花房，後来发现把茶具拿来顶楼实在太累人了，还是就近在後院喝比较方便。不过我还是非常喜欢这哩，怎麽说呢？这里有着院子里没办法享受到的一种『被花包围』的感觉！」
　　于学妹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慢慢地转个圈。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温室有一面是整片的花墙，另一面布满了竖竿的爬藤植物，再一面几乎都是高耸的花篱灌木挡住，三方向包围之下，说是被花拥抱绝不为过。至於剩下的那一面，看起来有点像多层纱窗和帘状物的组合，我特地询问学妹那是什麽。
　　「夏天用的降温装置，那上头有滴水的水管对吧？从那里滴水下来把帘子弄潮湿，然後从那头的抽风扇把空气抽走，外头的风就会通过水帘进到温室里头来，达到降温的效果。」学妹仔细地为我解说道。
　　「嘿，妳多教我一些，我也好乔装成真正加入过园艺社的样子。」我笑着说。
　　「现在加入也不迟，学姐读的高中说不定也有园艺社喔！」她怂恿道。
　　「……明年妳有来的话我再考虑和妳一起入社吧！」说不上是敷衍，我对植物说不上是有兴趣但也不能说是没兴趣，反正一般人的社团活动不过是找群朋友聊天而已，加不加入的差别也不是这麽大。
　　……要是真有那种每星期天以「寻找超自然现象」或类似的烂藉口男女配对强制逛街约会的社团，另当别论。
　　虽然是个面积不大的温室，植物种类却着实不少，我一盆盆欣赏过去，也花掉不少时间，注意到的时候，学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怎麽啦？」我问：「……啊，会冷的话我们回屋子里去吧。」
　　她摇了摇头，面有难色地问说：「学姐，这屋子这麽大，里边住的人却很少，妳会不会觉得这样很浪费？如果妳也这麽觉得，可以常常来玩唷！」
　　在说什麽傻话，没这可能的吧？我这番吐槽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好傻愣着不知怎麽回答。
　　「－－学姐，其实我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妳！虽然可能交浅言深丶有些冒昧……」她突然拱手拜了下去。
　　「蛤？」我更加傻眼了：「莫非妳想要以後每天上学放学由我来当保镳？」
　　「咦？啊！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暂时解决……忘了跟学姐说。」学妹岔开话题说：「昨天上学时我又遇见那个人了，他见到我显得浑身不自在，我就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
　　我摊开学妹递来的纸条一看，上头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面是比较娟秀的字迹，大概就是学妹写的了：现在道歉的话我就原谅你。
　　而下头的字迹就比较……粗鄙……或许用这个词来形容字迹很怪，但我又想不出别的词了，因为毕竟我知道这出自一个被我揍晕过的公车色狼之手。他写着：对不起。
　　「这个点子很棒吧？虽然不能保证他绝不会再犯，至少我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他恼羞成怒报复了对吧？」学妹的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我在意的是……学妹妳的神经是不是有点粗啊，一般人对於不久之前骚扰过自己的公车色狼，会主动递纸条给他吗？「那……嗯……我也不知道他会有什麽反应，暂时仙静观其变吧；妳要拜托我的事情是什麽？」我追问道。
　　「是……关於我哥哥……」她黯然说道：「他最近有点奇怪。」
　　「等一下。」我伸手阻止了她。
　　学妹停下来，疑惑地望着我，我沉默了一会儿斟酌自己的措辞，才继续说：
　　「因为我不一定会答应帮忙妳，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妳在说之前要不要再多加考虑一下，因为听妳的语气好像事涉妳家人的隐私，而我跟你并不是这麽熟的朋友。」
　　她思索片刻，回答说：「说是帮忙我哥可能有点不对，毕竟他表面上还是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或者应该说是帮忙我更对，因为我觉得很困扰。」
　　「这样啊。那麽你哥身上发生了什麽让妳觉得困扰的事情？」
　　「他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以前所感兴趣的音乐丶书籍或者电脑软体，都不屑一顾了，而且……」
　　据于学妹所说，她哥哥除了父母亲会注意到的时间之外，其他时间大多在发呆；至於在父母亲面前，虽然装作在读书的样子，实际上应该也是在发呆，那种发呆有着独特的空洞眼神，非常容易辨认，多见到几次就印象深刻地记住了。
　　我听完之後不放心地补问了一句：「妳确定那是发呆而不是冥想之类的？也许妳哥发现了什麽修行秘笈，正在进行秘密的修行。」
　　她似乎觉得这种猜测很脱线，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能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会尊重；但我还是希望把事情弄清楚些。」
　　「但我还是不懂，我可以帮上妳什麽忙？」若是使用愿望笔记，要弄清楚她老哥有什麽烦恼或者到底有没有烦恼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但她不可能会知道我有这麽方便的道具。
　　「是这样的，这种事情，其实如果有人可以问问他就好了，该怎麽应对也是下一步的问题，但我这个妹妹……怎麽说……有点不太方便。」她踌躇着回答。
　　「不方便？」我贫乏的想像中登时涌出大量有关兄妹的小说情节，比方说同父异母丶同母异父，有一个是养子或养女，甚至毫无血缘关系的法律上的兄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