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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哥,我是新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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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错位的么?
最近付辛博常常陷在四年前的回忆里,和他相处的点滴依旧清晰。他想找找看,试着在这团乱麻里,找个头绪出来。
那时的付辛博自信的认为自己爱上的是费渡,也任由眼前的人撩拨。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他听着耳顺,也任劳任怨的宠着。
“师兄,我想喝美式。”“昨天刚喝了,今天加奶吧。”
“师兄,给我扒个巴旦木。……你真扒啊,嘿嘿,我不吃的。”
“师兄,让我看看今天帅不帅?”一个没留神,就让这家伙勾起了下巴。
“师兄,拥抱,还是接吻?”
夜郎谷拍了28遍的长镜头,裘导喊ok后,骆闻舟还是会心跳。别人都说他演得好,只有自己知道,露怯的不过是本能的反应。
可现在想来,后知后觉的付辛博想知道,那时候张新成在想什么,把他当谁。是骆闻舟还是自始至终的分明。看吧,在乎了,就斤斤计较起来。
今天赶通告的路上,被粉丝塞了一只小黑猫。这帮闺女一定不会只给自己。如果他拿到会想什么?会想到那只乖巧的骆一锅么?不拍戏的时候总被他抱在怀里,喵呜~喵呜~的叫,不是猫叫,是他比猫叫的响亮。想着想着,一转头,车窗上印出一张自己都陌生的笑脸。原来,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表情啊。旁边的助理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吐出一句话。付辛博开口打破了车内略显尴尬的空气,“昨晚睡晚了,我眯会儿,到了喊我。”便自顾自沉沉睡去。
梦里青岛的天很蓝,路两边是阔叶的梧桐。一个浪漫的城市,一群怀抱梦想的年轻人,在新洲这片虚幻的岛屿上圆一个SID的梦。青岛的戏份很重,需要走大量的刑侦剧情。打戏、追车,每天爬高上低的。
感情戏废心,动作戏废人,作为剧组小分队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付辛博没少被他们打趣老胳膊老腿的。付辛博怀念在骆队那个小房子拍的三餐四季,那种择菜、做饭,房间里飘着隐隐炊烟,絮叨着有一个人可以关心的日子,曾是付辛博特别向往的。
在某人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付辛博用了很多方式让自己接受真相,接受好友反目,他还是常常自责,最后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能阻拦的再坚决一点,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娱乐圈是个巨大的秀场,多少人来了又离开,人们惋惜又忘却,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懂藏在巨大舞台灯光背后的蝇营狗苟。他曾无数次的想退圈,又无数次的逼迫自己往前走,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重来,普通人的付辛博,是不是就可以和骆闻舟一样,在那个两室一厅的小屋,塞一条秋裤,给自己想疼爱的人。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某个感情,在某人毫无防备的趴他肩头叫哥的时候,在追车戏结束后,委委屈屈说腰疼的时候,在办公桌旁安安静静看他玩蜘蛛纸牌的时候。
那场爆炸戏,其实提前走了很多遍过场,剧组生怕有演员受伤,可看到他所爱的人就那般破碎的躺在路上,被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浸润的时候,他无法再接受一个离开。双鱼是水做的,付辛博也是。他疯了似的冲向费渡,抱着他,希望他可以醒来,希望受伤的是自己,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为什么不能是我,难过痛苦永远只留给活着的人呐!
直到导演喊卡,付辛博依旧抱着张新成不愿撒手,旁人都碰不得,眼泪顺着张新成的脖梗不住的流淌。这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周围的工作人员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该何处下手。
张新成在他怀里慢慢的坐起来,用手一下一下,抚摸过他的后背,轻声说着:“我没事了。付辛博,我没事的,我在这儿,我没事了。”
那晚,奔跑的一身热汗,加上深夜的凉风和一具掏空的灵魂,付辛博发烧了,他的状态很让众人担忧。小朋友主动分担,“放心吧裘导,我回去看着他。”
酒店的床上,昏昏沉沉的付辛博睡得格外不踏实。
“哥,那些人我们惹不起。” “怕什么,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我就是吃个饭,你别太担心。” “我又不傻,是吃饭那么简单么?”
“我会保护自己的。”
“你不去!”“哥,我还有选择么?”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伴着浓烟,费渡就在不远处,鲜血从嘴角一点一点溢出,自己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爬起跌倒再爬起,明明伸手就可以,为什么总差那么一点,就是抓不住!
“费渡!费渡……不要,费渡!”
“哥,醒醒。我在呢!”付辛博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睛,昏黄的床头灯下,眼前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脸。看他缓缓坐起来,张新成立刻给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用一只手板正了付辛博的脖子,一只手轻触着他的额头,自顾自的嘟囔,“好像不太烫了。终于开始退了。”
不带妆的张新成有点憔悴,疲惫的让人心疼,声音也哑哑的。付辛博太想把人据为己有了,此刻他确信这个念头已经徘徊很久,他站就在自己的床边,与戏无关,近到一伸手就可以触碰。他脑子一热,拿下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顺势揪住张新成的衣领,把人拽到眼前,吻了上去。
唇是温润的,人是僵着不动的,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付辛博就这样强迫自己等着,等着对方的回应。大概过去许久,也许只有几秒,又或者对方想说什么,嘴唇轻微动了动。不重要,付辛博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或是许可,伸手捂住了那双大眼睛,将人一把拢到怀里,欺身压上去,撬开两瓣温热的唇,去找寻自己觊觎了很久的那段舌尖。
呼吸交缠时,付辛博微微侧过头,力道渐深了些,带着点克制不住的急切。舌尖不经意划过又溜走,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心跳就乱了节拍,咚咚地撞着胸腔。
怀里的人胸膛起伏,再努力适应着付辛博的节奏呼吸,付辛博胸如擂鼓,他只觉得吵闹,安静的卧房内,喘息声格外清晰。直到付辛博的手从衣服的下摆钻入,炽热的手掌抚上紧致冰凉的肌肤,一阵颤栗,怀里的人开始抗拒,胸口贴着胸口,使不上一点劲儿。
付辛博感受到了挣扎,他卸了些劲儿,对方就抽出胳膊,用力将他推开。
“哥,我是新成。”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全部收进付辛博眼中,泛起一丝酸涩。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耳根、眼尾、鼻尖都泛着红晕,眼睛湿漉漉的,站在床边努力的调整着呼吸。付辛博想抬手把他凌乱的长发抚顺了,却最终作罢,只道:“抱歉,不好意思啊。新成。”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了,付辛博想。他接过张新成递来的温水,又喝了两个药片,重新躺下。
“我没事了。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付辛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关了床头的灯。
“好,我就在隔壁,博哥有事喊我。”趁着走廊的微光,付辛博在黑暗中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离开,直到不见,他闭上眼睛,一颗滚烫的泪滴滑落,滑进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