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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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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到底干了个怎么样的昏天黑地你不记得了,脑子全程晕晕乎乎,计数都计不清。
事后你靠着白布躺在浴缸里泡澡,把头一仰,枕着他的肩膀,突然说:“下周是不是到白野先生该入院化疗的时候了?”
他支着脑袋撑在浴缸边,垂下眼,颇有些意兴阑珊:“……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谈工作?”
你眨眨眼:“正好想到了嘛。”
“烦。”
“虽说周一入院的病人会由周五值班的人联系,但梅室手下的研修医都不太靠谱。”
“说了。烦。”他瞥你一眼,把话说得不疾不徐,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只是阴阳怪气的嘴巴还是那么不饶人,“这么爱上班,年度爱岗敬业评选候选人少了你真是医院的损失。”
那就换个话题。
换什么呢。
你托着掌心掬起一小捧水,闪烁着浴霸颜色的波光颤颤悠悠,让你突然想到童话书里的美人鱼,用声音换取双腿的她,真的知道自己舍弃了什么么。
如果不是走在刀尖上感受到了疼痛,大概人也一样很难触摸到切实存在着的幸福的轮廓吧。
它们会不被铭记地在川流不息的昼夜交替里,和人一起衰老,变成白鸟泽食堂的小面包,变成500日元的杂菜炒鸡饭,和固定下来的生活融为一体。
最后那些容纳了所有瞬间的记忆,也许会在像这样的某个时刻,穿越相伴的漫漫长路,变成你自己。
你放下手,任由那一小掬水重新回到自己的故乡,动作间温热的水轻轻晃荡,在舒展的毛孔上一一抚过。
真是温柔。
但手在彻底沉没时又被另一只比自己更加宽大的手掌托住,转移到腰间,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进指间的缝隙,握得并不紧。
贤者时间的白布摊在浴缸里被浴霸晒成一只猫,懒洋洋地翻着肚皮,尾巴尖一翘一翘。他用鼻尖摩挲着你的头发嗅嗅闻闻,再漫无目的地洒下许多触碰。
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你说明天我们去结婚吧。
他没什么反应,依旧晒着他的日光浴嗅着他满是猫薄荷味的毛线球,半晌,像是有话要说,结果却是十分冷漠且干脆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毛茸茸地膨胀起来,但未遂,被他扣着手原路圈了回去。
“变更姓氏的话一个办公室都分不清到底在叫谁,太麻烦了。”
“那你还求婚!”
“因为那时候感觉……”他在组织措辞的功夫里捏了捏你的指尖,“是最后的机会了。”
“虽然从各种方面来说,对我都很有利,但仔细想想其实不是特别必要。”他想到什么,又是一顿,“你想生小孩吗?”
“知道你在问什么,不过我还是很想吐槽你错乱的婚恋顺序。”你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指弹回去,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回答了那个问题,“……目前还不想。”
“那就没什么好急的了。”
“你不觉得自己这种不想结婚但可以生孩子的发言特别有问题吗,白布君?”
“结婚只是能和你在一起的其中一种手段罢了,三宅。”他看向你,目光平静地落下来,“所以根本不重要。”
又说:“选择怎样的形式,决定权在你。”
你木着脸,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刚刚说要结婚啊,发表着这种感天动地好男人的言论,结果0人在意我说了什么吗?”
白布面无表情地开始阴阳怪气:“我记得之前好像有谁说自己根本不需要婚姻,需要的是……唔。”
你捂着他的嘴,对他这种时不时复读别人黑历史的恶劣习惯发表强烈谴责。
但看他的表情完全是对此不痛不痒。
水嘀哩嘀哩又哗啦哗啦地滴下来滑过去,他坐起身,你覆在他嘴上的手随着他伸过来的脑袋不断回缩,直至他的嘴唇隔着手掌抵住你的唇。
印在掌心的触感将不久前床铺间黏腻的记忆翻搅出来,和蒸腾的水汽一起围攻着你渐渐升温的脸。
你一下失语。
这是犯规。
为非作歹的白布贤二郎先生不接受指控。
那双茶色的眼隔着手掌与你对视,眼底一如既往地沉着平静的神色,吐息轻飘飘地注入掌心,熏得皮肤阵阵发烫。
你听到水声、呼吸声,听到沉甸甸的心跳,听到用吻过自己的声音说:
“所以,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