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上海旧事）》森夕子

36、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三十六】

　　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溪月愿意相信那就是哥哥梅溪风，于是心情大好，身体也恢复的很快！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云绍铮乐得溪月如此爽朗。
　　“云烟儿，我要去书房写歌，要是有什么事儿到那里找我！”溪月披了件夹袄对坐在沙发上做着针线活儿的云烟儿，云烟儿抬起头微笑着点点头，转而又继续低头缝着手里的一件棕色丝绸褂子，溪月曾经问过云烟儿是给谁做的，云烟儿当时只眯着眼说：“小姐，我能不说吗？”溪月也没有强求，那是人家心里的秘密，溪月没有权利扒开！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凉，经历过这次，溪月再也不想生病了。溪月搬来的时候，云绍铮让下人把那台钢琴放进了书房，溪月也好久没有碰过了。书房在云绍铮卧房的旁边，溪月沿着过道儿走到书房，轻轻地推开房门，厚重的已经有些年代了的发出吱呀的声音，溪月踏进去，里面采光很好，摆设却颇为古典陈旧，有两个书架的书，溪月随意的看了两眼，又走到书桌旁，书桌上摆着的纸笔，摊开着，却没有写一个字，书桌的右侧有张红漆木的桌子，摆了一个漆金剑台，一把精致金身宝剑搁在上面，似已许久未动，落了几层尘埃。转身瞥见摆在落地窗前的钢琴，竟然与这屋里的风格格格不入，溪月走到钢琴面前将盖在钢琴上的那一片白布扯了下来，崭新的黑白琴键暴露在溪月面前，不觉间竟然有些激动。云绍铮送自己这台琴，自己还从未说过什么感激的话，于是今天，溪月也来了兴致想作首歌儿给云绍铮听。
　　试了几次，感觉都挺不错，想起和云绍铮相处的瞬间，灵感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溪月断断续续地开始唱自己命名为“牵手飞”的那首歌儿：
　　溪边草青依旧
　　静静赏溪水流
　　叹往昔多少忧愁
　　此时化为乌有

　　鸟儿缠绵枝头
　　低声鸣表厮守
　　望天际何惧尽头
　　比翼飞到白头

　　只愿今生共牵手
　　飞越世间的离愁
　　风雨寒霜情依旧
　　朝夕晨暮共相守
　　只愿今生共牵手
　　飞越乱世的诅咒
　　波折坎坷情不休
　　牵手齐飞到永久
　　等溪月已经流利的唱下来的时候，云绍铮已经在溪月身后站了很久，他安静地听着，从头至尾，到最后竟跟着轻轻地和了起来：“鸟儿缠绵枝头，低声鸣表厮守，望天际何惧尽头，比翼飞到白头……”
　　“你回来了？”溪月哑然转过身看着倚在门边的云绍铮，等他唱完方才笑呵呵的问道。今天他穿了一件工整的深色西装，内里打底的是一件纯白色衬衣，打了孔雀绿条纹领带，头发梳的齐整，脸颊微红，左手插兜，溪月皱皱眉，云绍铭的样子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看溪月纳闷的神情和微皱的眉头，云绍铮忍不住问，风吹过来淡淡的酒气。
　　溪月摇摇头笑着说：“只是突然感觉你不像你！”
　　“每次去参加那样的宴会，就感觉自己不像自己！”云绍铮自嘲的一笑，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在溪月旁边坐下，“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能找到自己！”
　　溪月同感，伸出手握了握云绍铮有些冰凉的手：“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就好了！”
　　云绍铮反问却不抬头，两只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琴键：“那你呢？”
　　“我也会……”溪月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琴键，“我从来没有想过隐瞒你，但是我不说有我的理由，现在，我决定告诉你了……”
　　云绍铮伸出食指按在溪月那两片绛唇上，摇了摇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