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身世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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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五天，无尘过的都不甚清醒，大概就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吧，他的魂已经掉了一半。
开始时无尘真的很不习惯，想要靠近却总是迈不开步，想要说点什么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到后来的滔滔不绝，从天文到地理，从药理到上古传说，从南国说到沙漠，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有没有在听，只是觉得，身边有个人，真好。
“她来的第五天，孩子就出生了，那孩子的求生意识特强，我都以为保不住了呢。”无尘握紧手中的衣袖，“生产期间，都没有听过她吭一声，想来，她也是个性格极傲的人。”只是她握着床单的手关键发白发青孩子长得迅速，到底比一般女子生产还要不易，“呵呵，你知道吗？她后来拿手臂来咬，都咬烂了，恐怕这辈子都去不掉了。”无尘用右手指着左臂，在手臂上比划着，“在这里，印子很深。”
从侧面看过去，无尘双眸泛着潮湿，温软而精细，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好似掩藏多年的心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很多？”无尘转过头来问叠长昀，像一个认错的孩子，带着三分委屈，七分认真。
“没有，我想听。”士为知己者死，自己也是这样，曾经渴望能有人听自己说话，知道这种感觉，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做一个聆听着，而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寂寞太久了。一生啊，只是见过五个人。
“孩子刚出生的第二天她就走了，她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小，总是冷冰冰的，想出来六天，她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开始时我还想着不能看到她笑多遗憾啊，没想到她走之前，对我微笑，对我说了“谢谢”，当时我感觉真的很……”无尘转过脸来，眼睛里带着哀愁的笑意，凑近叠长昀，问：“你说，我对她，是不是书中所说的情爱？”
“我……我也不知道……”叠长昀困惑的抓乱后脑勺垂下来的头发。
“咦？你不是都有女儿了吗？”不是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生孩子吗？那你怎么能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无尘好奇的问道，带着重重的问号，搞的长昀头脑晕眩。
“恩……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你就是书上说的负心汉薄情郎啦！真没看出来，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干吗要跟人家生孩子，你不是害了人家吗？唉，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无尘摇头复摇头，叹气复叹气。
什么时候我成负心汉了？我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我……我不是……我……”“我什么我？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有话你就说，老这样吞吞吐吐的，听着都急死人了，一点都不痛快。”
“语儿……并非我亲生，恩，请前辈……无尘先生不要告诉玉儿，待我保密可以吗？”无尘先生把自己当朋友说知心话，自己自然不应该说谎，叠长昀恳求着。
无尘翻了个白眼，叠长昀那委屈的摸样，活像一受气小媳妇，一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怎么能摆的出那么娘的表情？“恩……我答应你.”无尘刚说完这五个字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因为他觉得这场景特像一楚楚可怜的女子包住心上人哀求道：“不要离开我”，男子假装神情款款其实非常勉强的答道：“恩……我答应你。”
“大概是在八年前吧，我路过邯郸，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听到婴蹄，就顺声找到了语儿，可能是谁家生了看是个女儿就给扔了吧，不过仍在慌神野岭的，太狠心了吧，山里狼豺野豹的，万一叼了去怎么办？
“当时她的右腕上有好长的一个刀伤，血流了一地，还好我及早出现，要不然语儿……”叠长昀不敢再想下去，大年后的今天，说出来仍是心口范堵，叠长昀皱起眉，谴责道：“说什么也是亲生的骨肉，怎么狠的下心？”说来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们怎么狠的下心啊，不管多少年后，始终是抹不掉的伤痛，没有父母，在别人面前就矮了一截，再抬不起头，看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拉着，宠着，先是羡慕，后来就只有嫉妒了，没有就是没有，这辈子都会痛……不管走到哪里。
“这也算是我和语儿的缘分，上天注定我们要做父女，有个孩子，心就有了着落。”叠长昀勾起嘴角笑得怡人，暖融融的，正与那女子给人的感觉相反。
叠长昀转过头来十分为难的说道：“对不起前辈，我一心只想着照顾语儿……并不知何谓情爱."
”是吗……当年师父说《上邪》那些都是淫词艳曲，《诗经》也从不给我看，师父说只会败坏一个人的品格，会把我带坏，不让我看，我只记得……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无尘失望的拽着衣袖，撕扯着，哀戚沉沉的说道：“我一直都想知道……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叠长昀听到“上邪这两个字身形一怔，心口突然似有什么要挣脱而出，曾……也这般的空虚，那些是……不愿再记起的梦魇。但也有他曾经的向往，叠长昀努力的筛选着回忆。
“我想，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希望对方快乐吧，不管自己在哪里，总会想着对方，想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什么，情绪总跟着他或起或落，他快乐时你比他还快乐，他悲伤时你比他还悲伤。会尝试着吃他喜欢吃的菜，尝试着走他走过的路，尝试着在意他在意的人。即使，也许有一天连他都忘记了他曾经非常喜欢某道菜走过哪条路在意过哪个人，你也一样深深记得。即使以后都不能在看到他，也同样感谢他陪你走过的那段时光，想要收起来好好珍藏，即使他一点都不喜欢你，他选择的别人，一点都不会怨恨，只会想着让他过的幸福，他幸福就好，即使这样想着，心里会有点痛，但更多的还是，替他高兴……“
他现在一定很幸福吧，幸福就好，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叠长昀低头轻叹，眼角哀伤带着苦笑的表情完全吓到无尘，好长一会无尘都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惊讶的看着叠长昀，“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叠长昀深呼出一口气。
突然无尘把头深埋于膝间，颤抖着肩膀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前辈？你别哭呀。”叠长昀慌了手脚，想拉无尘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一听你说，我就觉得心里好难过，好想哭……”无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咽着，“我就是想哭……”说着继续呜呜的哭，不再说话。叠长昀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总不能像哄语儿那样吧？只要老老实实的坐在无尘身边叹气，赶了一天的路，又加上先前的心惊胆战，确实倦了，无尘到后来也哭累了，困意席卷，两个人渐渐的睡去。
而在小屋中，八岁的女孩张着眼睛，晶亮晶亮的，用双手掩住最压抑着颤抖着，整个枕头，湿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身世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