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那片海》里月

72、P初步幸福

　　事实证明，周六来找江一树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江一树的时间非常充裕。

　　李昔鱼醒来时，江一树正在阳台打电话。

　　他迷迷糊糊地喊了江一树一声，江一树回头看了一下，又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走到床边。

　　可能是昨晚做了很亲密的事情，李昔鱼现在被江一树这样直白地盯着，觉得很是羞愧，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半张脸来，问：“为什么这样盯着我？我没洗脸呢。”

　　江一树把他被子拉开一点，“嗯，起床洗漱了，待会去吃早餐。”

　　李昔鱼这才从床上起身，浑身腰酸背痛的，问：“去哪？”

　　“去喝早茶。”

　　两人从酒店退房后，来到附近一家著名的早茶店。

　　早茶在G市是极具特色的活动，尤其是节假日，除了包厢，普通位置几乎没有预约可言，都是先到先得，过年期间六七点就跑来占位的人不在少数。

　　而现在是休息日，接近十一点了，显然已经是过了早茶的热门时间段，但茶楼依旧人满为患。

　　一进门，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服务员推着餐车的哟喝声，顾客们边喝茶边说话的交流声，李昔鱼感觉自己就像闯进了闹市之中。

　　而闹市中往往能生出可靠的幸福感。

　　即便两人靠得很近，说话时还是得费些力，要大点声，对方才能堪堪听清。

　　“好多人啊。”

　　江一树很自然地拉着起李昔鱼的手，“没事，我预约了位置。”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两人在一张双人桌落座。周围都是拖家带口来喝茶的，都是六人桌和八人桌居多，李昔鱼扫视了一圈别人桌上满台的餐品，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扁扁的。

　　江一树注意到了他的举动，问：“很饿了吗？”

　　李昔鱼昨晚吃得本就不多，加上体力消耗过大，饿得有些厉害，“还好，是有一点。”

　　“虾饺，炒面，马拉糕，风爪，花生，叉烧包，生滚粥。”江一树细数点了的菜品，又问李昔鱼：“你还想吃什么？”

　　李昔鱼饿是饿，但也不认为自己饿到能吃下这么多，再说了浪费是可耻的，“够了吧？我们两个人应该也吃不了很多。”

　　江一树收回菜单，“好，那就先吃，不够再点。”

　　菜上得比想象中得快，江一树夹了一个虾饺给他，“虾饺好吃，你多吃点。”

　　李昔鱼还正吃着炒面，咬字都有些不清不楚：“好好吃。”

　　“最喜欢吃饺子了。”

　　李昔鱼是真的饿了，饺子一口入肚，嘴角沾上了点油，江一树用纸巾帮他抹了一下，“学校附近，就这家的虾饺是最好吃，不过没有你喜欢的韭菜猪肉馅。”

　　李昔鱼摇摇头，“这个也好吃，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的早茶店多得数不胜数，江一树吃过那么多家，偶然一次发现这家的虾饺尤其美味，就当即决定以后一定要和李昔鱼来一次，虽然当时他们都还没见上面。

　　吃完早茶，站在茶楼门口，李昔鱼兴致盎然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说实话，江一树还没怎么认真游玩过，也只在网上知道一些附近的景点。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李昔鱼犹豫了一会，说：“去游乐园，怎么样？”

　　游乐园同样人满为患，但出来玩不就图个热闹吗？

　　李昔鱼的童年生活乏味可陈，唯一一次去游乐园玩，还是和李永、李洄之一起，但印象并不怎么美好，被李洄之抢了玩偶后，他都没有什么心思玩别的项目了。

　　江一树问：“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李昔鱼笑着说：“就是在想，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会不会不太好。”

　　江一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冰淇淋店门口排着一条很长的队伍，他又看向李昔鱼，“你想吃冰淇淋？”

　　“有点。”

　　江一树牵起他的手，“那就吃吧。”

　　冰淇淋融化在口中，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却让李昔鱼感到温暖。

　　李昔鱼最感兴趣的其实是摩天轮，他不太喜欢刺激的项目，其他游戏项目则多数是小孩子的聚集地。

　　“摩天轮？”

　　“可现在不是晚上。”

　　“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别的项目。”

　　江一树百般推辞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疑。

　　李昔鱼心中闪过一个想法，有点不可置信道：“难道你恐高吗？”

　　江一树淡淡道，“有点。”

　　李昔鱼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我抱着你，你看着我，不看底下就可以了。”

　　没有看到美丽的夜景，但日落时分的城市也很美。江一树一直靠得很近，仿佛是真的很害怕高处。

　　这样的江一树是李昔鱼从未看到的，难得看见他这样害怕什么东西，有些好奇：“那你会害怕坐飞机吗？”

　　“坐飞机还好。”

　　“那你还害怕什么，你去过密室？”

　　“密室倒没去过，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去。”

　　明明知道李昔鱼最怕的就是鬼屋密室这类的，江一树还故意这样说，于是他装作很生气地大声喊了一下江一树的名字。

　　江一树倒是一把抱住了李昔鱼，“你不是说要抱着我吗？”

　　“什么？”

　　李昔鱼还没来得反应，嘴唇就被一片温软堵住。

　　在摩天轮即将到达最顶峰时，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湿吻。

　　这的确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不只是江一树丢掉了恐惧，李昔鱼也全然忘记去欣赏景色了。

　　一个小时的地铁其实不算远，但为了方便，大一下学期，两人在两所大学的中间地段租了一个房子，开始了勉强算是同居的生活。

　　金茂小区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房子的布局很简单，但设施都很齐全，应有尽有。几十平米的小户型，有两个房间，客厅，厨房，阳台。

　　两个房间的面积相差不大，江一树的画具材料很多，其中较小的一个房间被当作江一树的小画室。

　　而李昔鱼本来是在主卧学习的，可每次不在一个房间呆着就难受，经常学着学着，李昔鱼就会拿着书本跑到江一树的小画室。

　　久而久之，区域就这样划分出来了，江一树平常在里头画画，李昔鱼则占据了一个书桌学习。平常互不打扰，但李昔鱼学累了，就喜欢趴在桌子看江一树画画。

　　李昔鱼一般只有周末才会过去，平常课业压力大，时间紧张，都是在学校住。

　　而江一树住的时间比较多，他其实早就想搬出来住了，舍友极其喜欢打游戏，三更半夜也不停歇的那种。

　　江一树本就睡眠欠佳，被这么一闹，更是直接失眠，于是趁此机会彻底搬了出来。

　　几乎每个周五晚上，江一树都会等在宿舍楼下等李昔鱼，接他一起回家。

　　一来二去的，贺熙和石世仑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可能是和江一树有过合作的关系，比较熟，还偶尔会开两人的玩笑。

　　经常贺熙和石世仑从外面回来，就能听到贺熙笑着说，“江一树又在宿舍楼下等着了，你要不叫他上来得了。”

　　其实他们两个不在的时候，李昔鱼的确带江一树进过一次宿舍，但有人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

　　“不了，我这就要下去了。”

　　李昔鱼每周都会从宿舍带点自己的东西过去，这次带的是鱼形陶瓷小夜灯，他抱着那盏灯，两步并作一步地跑下楼。

　　远远地就看到江一树，他站在那棵树下，正在被一位男生搭讪。

　　李昔鱼放慢速度地走过去，倒是没想到江一树很快发现了他，和那位男生说了什么，便跑到李昔鱼身边。

　　“那是谁？”李昔鱼把手里的小夜灯一把递给江一树，有点闷闷不乐地说：“都叫你不要每次都来等我了，这里有不怀好意的人。”

　　“你这是吃醋了吗？”

　　“放心好了，我说是来等男朋友的。再说了，我多来几次，大家不就认出我来吗？”江一树看着那个小夜灯，觉得眼熟，“怎么带了这个？”

　　“你不是说也喜欢这个灯吗？刚好我前天去换了个灯带，现在亮堂的很。”说完，李昔鱼摁了摁开关，灯光顿时从鱼形的洞口中冒出，在黑夜里发出暖融融的橙黄光晕，照在两人的脸上。

　　江一树满意地点头：“放在床头就可以，这样你起夜的话就不怕黑了。”

　　房子随着每一次李昔鱼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江一树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这所房子一样，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填满。

　　而最大的变化，应当是客厅那块靠近阳台那个位置，是最显眼，也是光照最充足的一处。

　　那里专门放置了一个木制的长方形桌子，用于摆放了一些盆栽绿植和鱼缸。

　　鱼缸不是之前江一树送的那个，而是一起挑选后，换了个更新更大的心形造景缸，小满在里头肆意摆动着漂亮的鱼尾。

　　“你是怎么想到把它也带来的。”

　　李昔鱼正在给它喂鱼粮，听到江一树的话，手里的动作停下，回头看向江一树，“放在宿舍我不放心。”

　　李昔鱼细数着鱼的养殖方法，从换水到喂粮，从生活习性到微小的变化，说得头头是道，最后又像是邀功总结一样：“你不觉得它长胖了很多吗？”

　　这也是要换鱼缸的理由之一。

　　江一树终于听出他的意思，原来李昔鱼一直有小心翼翼爱护着江一树送的礼物。

　　江一树内心感到很大的满足，又想起当时这条鱼还很小的时候，被自己养在宿舍又生怕养死的那段时间，笑了笑，“嗯，是长大了许多，你很会养。”

　　“可能我来养，都不一定有你养得好。”

　　“没关系，我现在在教你啊，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能照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