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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N春分与小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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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念叨着结束,眨眨眼的时间,拍摄日程也即将进入倒计时了。
奇怪的是,那天从工作室收拾东西离开时,气氛却是出奇的安静。
在“二十四节气”陶艺纪录片录制结束的几天后,他们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但要是说是庆功宴还为时过早,应当是杀青宴。
是由江一树提出的聚餐,但本应该是公司报销的,最后却成了江一树请客,幕后负责后期剪辑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来了。
何裕在这种场合基本上都是负责调节气氛,这不大家才刚落座,他就自然地招待起来,“大家不要客气,这次拍摄无论台前还是幕后,所有工作人员都辛苦了。”
“后面剪辑就拜托你们了,我老板的脸麻烦剪得帅气点。”
几个工作人员开怀大笑:“已经够帅气了,还要怎么样。再说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一树有事离席了一会,刚刚大家还有些拘谨,这会主角不在,在场的人放松下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这次的陶艺作品。
毕竟都是要参与到纪录片制作的过程中,多少都底下也了解过相关的陶艺知识。
“我只看了点素材,这次的作品真的颠覆了我对陶艺的认知,简直是太好看了。”
“完全是视觉享受。”
有人提到选出这个系列最喜欢的一个作品,其中呼声最高的作品
“你们不觉得春分和小雪这两件作品很搭配吗?怎么说呢,配色和造型设计都感觉是一对,特别是釉色,太绝了。”
“这种影青釉里红和我上次去H市博物馆,看到过那件稀世珍宝的釉色很像,名字叫什么来着......元代影青釉里红......高足瓷杯。”
“对哇,那件作品的釉里红不是图案,色彩是晕散开来的,有点像渐变的腮红,将影青釉寓于釉里红。”
“而且据说是失误造成的,基本上无法复制的,但江老师这两款作品几乎是模仿到了精髓。”
“我敢打赌,这两件肯定是最高价的。”
“你们不知道吗?最新消息,这两件作品已经被人高价买下了。”
“真的假的,下手这么迅猛?不是还没亮相吗?”
在场有人笑了笑,“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商业合作不就是这样吗?大部分都是冲着江一树的名气来的。”
“也是哦。”
聊着聊着,忽然有人把话题转向李昔鱼,“和江老师合作感受如何?”
李昔鱼正吃着东西,简单应了一句:“挺好的。”
“真羡慕你,这次纪录片肯定能火的,说不定你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升职呢。”
于斯童撇撇嘴道,“这会又来说了?当时明明是你们不愿意加入,给昔鱼哥当助理的。”
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其中一个出来圆场,“哎,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错失了天大的机会。”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当时导演最初定的也不是李昔鱼,大家对他有意见也不敢说,谁加入李昔鱼的队伍,不就是和胡导作对吗。
这次分配到剪辑,也不是他们自愿的,都是上面随机安排的。
可这会,见风向不对,着纪录片肯定要大爆,由开始在这惋惜起来。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都是打工人,多数人都是见风使舵的。
于斯童还想反驳,李昔鱼推了推于斯童的手臂,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辛苦大家了,后面还得多拜托你们。”
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后面还有剪辑工作,大家见李昔鱼这么好说话,又放松下来,继续聊起来。
“不过我最纳闷的是,怎么偏偏是这两件,难不成是提前知道了?”
“影青釉,国内最顶尖的不就是余守山夫妇吗?以仿古瓷出名。”
“不过江老师的陶艺是和谁学的,年纪轻轻做到这种程度的可不多,他父亲又是油画的。”
何裕在一旁听得,颇为骄傲道,“哎,这你们就都不知道了吧。”
何裕喝得又有些醉,一时间忘记了一些江一树的嘱托,小声地说:“我和你们说,你们可以不要外传啊。”
大家这会好奇心都上来了,纷纷凑近来。
“什么啊,什么啊?”
何裕缓缓开口,“其实江一树的陶艺老师就是余守山夫妇。”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他们是怎么产生交集的,也不在一座城市啊。”
“对啊,余守山?不是前些年那次纪录片的事情后,就扬言要闭关了,不再接收弟子。”
“是这样的却没错,老人家都喜欢清净。不过说来也是巧合,刚好一树的大学同学和他们认识,介绍了。”
“你们都知道他之前是学油画的,后来休学就是和余老师学了将近一年的陶艺,也是很有天赋。”
“那照这么说的话,江一树岂不是他的最后一个弟子。”
“要不怎么说是缘分呢。”
“江一树回国后,本来就准备过段时间去拜访夫妇俩的,一直在忙,刚好这次纪录片的事情结束,过段时间闲下来就会过去了。”
李昔鱼惊讶了好一会,余守山?是自己知的那个余守山吗?
他之前了解资料时知道这号人物。
国内著名的陶艺师,陶瓷技传承人,守山窑的创始人,以仿制古窑,古瓷的釉色著称于世,致力于研究釉药配方,所掌握釉色极为丰富与全面,在国内外都享有很高的名誉。
李昔鱼前年有幸在一次陶瓷展览上见过两人修复的古瓷,展签上除了余守山和甘少英的名字。
况且夫妇俩几乎不参加比赛,不举办展览,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也极少进行宣传。
偶尔受到邀请,才会参与展览展出。
从技艺水平和对古陶瓷传统文化传承和创新的角度来看,两人完全达到了非遗的水平。只是不愿参加相关部门的评选和认定,尚未获得非遗传承人的称号。
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听过两人的消息了。
在李昔鱼看来,夫妇俩完全是真心热爱陶瓷,踏踏实实,勤勤恳恳,这些在两人的陶瓷作品中都可窥见一二。
毕竟陶瓷不言,却能照出最真实的人心。
李昔鱼本来就对陶艺有点兴趣,最开始如果说最初是因为视频被吸引。这两个月深入了解后,发现陶艺比想象中的还要吸引人,还挺想拍非遗方面的纪录片的。
只是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这次拿到这个项目已经是花光了所有运气了。
话题兜兜转转,场上的气氛始终热烈。
李昔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完成一次纪录片拍摄,内心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即便不怎么喜欢喝酒,也高兴喝了好几杯。况且这些年在外打拼,喝酒应酬是常有的事情。
不同的是,之前意识到自己要醉了就会控制,这会不知高兴还是怎么,喝得有点忘我了。
等江一树结束通话,回到座位上时,看到的就是李昔鱼将一杯酒往嘴里送,一手托腮,侧着的半张脸都已经红透。
李昔鱼的酒量他再清楚不过了,典型的三杯倒。江一树正准备上前阻拦,就被人叫住。
“江老师,不喝吗?”
在场的人都喝得起劲,喝到这会,才发现只有江一树一直没有喝。
“对啊,江老师好像还没喝过呢?”
“我们敬您一杯。”
说着,就有人举起酒杯,更有人直接站起身来,准备往江一树酒杯里倒酒。
江一树摆摆手,拒绝:“你们喝得尽兴就好,我最近在吃药,戒酒。”
这话一出,要敬酒的几位举着酒杯面面相觑,也不敢劝酒了。
“这样啊,那喝点茶水。”
何裕显然是放开了喝的,场上喝得最狠的就是他和于斯童两人,关键是还喝不醉,一群工作人员围在两人身边,听他们说拍摄时的趣事。
“来,干杯。”
“不醉不归!”
李昔鱼显然是醉了,不知道那群人在喊着什么,但是也跟着举起酒杯,准备往嘴里递。
江一树一把夺过了李昔鱼的酒杯,“别再喝了。”
李昔鱼睁大眼睛看着罪魁祸首,那双眼睛迷离,两边的脸颊微微发红,连同那胎记也粉里透红,莫名有几分勾引人的意味。
江一树将酒杯放在一旁,重复道:“别再喝了,你醉了。”
说完他便别过头去,将酒杯放下,却拿起了一旁的饮料一饮而尽。
李昔鱼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子做,他现在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只知道自己的东西被抢了,没有喝的了,他执意伸手去那杯夺走的酒杯。
“我没有。”
“而且我现在已经很会喝了,可以喝很多。”
“是吗?”江一树吧酒杯放远了些,“那你的确已经喝了很多,不能再喝了。”
李昔鱼还不住手,整个人差点扑倒在江一树身上。
江一树只好把他扶住后,把自己那瓶饮料倒在酒杯上,递给李昔鱼,妄图以假乱真,“最后一杯,不许再喝了。”
李昔鱼接过,嘻嘻地笑了几声,“好。”
李昔鱼双手捧着酒杯,只喝了一口,就嫌弃地“嗯”了一声,“不是这个味道,这个是好喝的,我要难喝的。”
江一树被他逗笑了,“难喝还喜欢喝,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啤酒的味道。”
李昔鱼喃喃道,“那还是要喝的,不能不喝的......”
说着说着,就整个人要趴到在桌子上,还好江一树眼疾手快,伸手托扶了他的侧脸。
江一树看着李昔鱼这样,不自觉又笑了。
喝醉了的李昔鱼倒是好像卸下了些许防备,更容易接近些。
酒过三巡,不少人都醉了,但激情确缺毫无没减退,准备再去KTV好好玩一番。
“此时不玩,更待何时。去的报个名,我们玩个通宵!”
何裕酒量惊人,不忘组织下一趴,也还没忘记今天的主角,一回头就看到江一树扶着李昔鱼,问:“你们也一起。”
“再继续啊。”
江一树侧头看向李昔鱼,“不了,李昔鱼已经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了。”
李昔鱼摇摇晃晃地,“我没醉。”
何裕扶了扶额头,“好吧,一般这么说的就是醉了。”
“那你们回去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