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说个秘密》点到为雉

11、下辈子也得投胎成男的娶你

　　毕业那天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天还没亮透，宿舍楼里就已经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走廊上不时传来“借我一下领带”“学士帽歪了”的叫嚷，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离愁。

　　颜言是被曾梦琪拽起来的，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举着手机冲进颜言宿舍：“快起来！楼下都排起长队拍合照了，再晚好位置就被抢光了！”

　　颜言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为了赶论文终稿，她熬了三个通宵。但当曾梦琪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学士服递过来时，她还是认真地穿好，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再把博士帽轻轻扣在头上。帽穗垂在耳侧，蹭得皮肤有点痒。

　　“我的天。”曾梦琪突然发出一声惊叹，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桌上，“颜言，你今天……也太好看了吧？”

　　颜言对着镜子笑了笑。不是平时那种淡淡的、带着点疏离的笑，而是眉眼都舒展开来，眼角弯成月牙。博士帽的黑色缎带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学士服的藏蓝色垂在肩头，竟有种说不出的……妖艳？

　　“少贫嘴。”颜言伸手把她的手机捡起来，“不是要拍照吗？走了。”

　　曾梦琪跟在她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我要是个男的，今天就当场求婚，下辈子也得投胎成男的娶你！”

　　颜言回头瞪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扬得更高。

　　校园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穿着同款学士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着，有的举着校徽牌，有的抱着毕业证书，还有的互相搂着肩膀，把博士帽抛向天空。阳光穿过茂密的悬铃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每个人的笑脸都金灿灿的。

　　有人过来问颜言要不要一起合照，她笑着摇了摇头。辅导员找她谈过留校的事，说系里有意向让她免试读博，或者留在教研室当助教，但她都婉拒了。

　　北京很好，北大很好，可她心里有片更广阔的天地想去闯——不是写字楼里的格子间，也不是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而是能让她真正自由呼吸的地方。

　　“真不留啊？”曾梦琪举着相机给她拍单人照，镜头里的颜言站在未名湖畔，身后是博雅塔的剪影，风吹起她的学士服下摆，像只展翅欲飞的鸟，“多少人挤破头想留在北大呢。”

　　“留不住我的。”颜言低头看着湖面，水里的倒影晃了晃，“我这人野，坐不住办公室。”

　　曾梦琪撇撇嘴：“也是，你可是小富婆了。”

　　这话倒是不假。毕业前算过一笔账，存款数字足够让她安心晃荡几年，所谓的“经济自由”，她早就实现了。

　　“那你接下来干嘛？在家画画？”曾梦琪一边刷手机一边问，突然尖叫一声，手机差点脱手摔了，“我靠！颜言！快看！”

　　颜言凑过去，屏幕上是一条招聘信息——ENTHUSIASM男团招贴身助理，要求双语流利，能适应随团出差，优先考虑有艺术相关经验者。

　　“贴身助理！给ENTHUSIASM当助理！”曾梦琪的声音都在发颤，手指飞快往下滑，“还特别标注了‘将协助莫墨日常行程’！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

　　她猛地抓住颜言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星：“你跟我一起去试试！你英语好，又懂艺术，肯定比我有戏！而且……咱们要是都进去了，就能天天见莫墨了啊！”

　　颜言皱眉：“当助理多累啊，随叫随到的。”

　　“累什么累！”曾梦琪晃着她的胳膊撒娇，“这可是离偶像最近的机会！而且你想想，跟着他们全球巡演，能去多少国家采风？对你画画多有好处！再说了，你不也给莫墨画过封面吗？说不定你们早就有缘分！”

　　颜言被她说得有点动摇。她确实对莫墨的音乐风格很欣赏，而且能跟着团队到处跑，确实比闷在家里画画有意思。

　　“试试嘛！”曾梦琪把招聘页面往她面前怼，“大不了面试不过，又不损失什么。要是过了，咱们俩还能做个伴！”

　　看着曾梦琪期待的眼神，颜言想起自己画本里那些还没动笔的异国风景，终于点了头：“行，投简历。”

　　曾梦琪当场尖叫着帮她填了信息，两人的简历刚提交成功，就收到了自动回复——三天后线上面试。

　　颜言于是拒绝了和家人一起去欧洲旅行的计划，和曾梦琪一起飞往多伦多，在酒店里，“快别发呆了，明天面试要穿什么？”曾梦琪对着镜子比划着衬衫，“ENTHUSIASM哎！莫墨哎！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颜言看着她来回踱步的样子，默默打开了化妆包。她平时极少化妆，最多涂个口红，但这次面试不同——ENTHUSIASM是顶流男团，贴身助理要时刻跟着团队见媒体、跑行程，得体的形象是基本要求。

　　她细细描了眼线，刷了层淡淡的睫毛膏，最后抹上豆沙色的唇膏，镜中的自己眉眼清亮，多了几分干练。

　　“哇，你这妆化得也太自然了。”曾梦琪凑过来看，“既不张扬又显气色，面试官肯定喜欢。”

　　颜言笑了笑，把整理好的行程数据表放进文件夹。为了这次面试，她特意研究了ENTHUSIASM过去一年的巡演路线，用Excel做了份可视化行程表，标注了各地的天气、交通接驳和媒体安排，连突发状况预案都写得清清楚楚。

　　面试现场设在多伦多的分部办公室，线上面试的屏幕里，几位面试官表情严肃。轮到颜言时，她先用流利的英语做了自我介绍，接着打开那份行程数据表：“关于团队下一站的纽约巡演，我整理了三个备选交通方案，考虑到莫墨的声乐训练时间，方案二能节省两小时……”

　　屏幕那头的面试官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位突然提问：“如果莫墨在彩排时突发喉炎，你会怎么处理？”

　　“首先联系随团医生，同时调取备用曲目单，与导演组协商调整表演顺序，另外我查过纽约最好的喉科诊所，预约信息已经存在备忘录里。”颜言的回答条理清晰，连细节都考虑到了。

　　面试结束时，主面试官笑着说：“颜小姐，我们很欣赏你的专业度。”

　　而曾梦琪就没那么顺利了。当被问到“如何协调团员的不同饮食禁忌”时，她支支吾吾说不出重点，最后红着眼眶结束了面试。

　　结果出来那天，曾梦琪抱着颜言哭了好久：“都怪我准备得不够，连莫墨最喜欢的香草拿铁加几分糖都记混了……”

　　颜言拍着她的背安慰：“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其实她知道，曾梦琪只是太紧张了，那些关于莫墨的小细节，她平时能倒背如流。

　　送曾梦琪去机场的那天，多伦多下着小雨。曾梦琪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见到莫墨一定要替我问好，记得拍张合照……不对，你现在是助理，要专业，别追星。”

　　颜言笑着点头：“知道了，一路顺风。”看着飞机起飞的背影，她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原本说好一起闯的，最后还是只剩自己。

　　入职第一天，颜言被带到团队休息室。推门进去时，三个穿着训练服的男生正在说笑，其中一个转过身来，浅色的碎发搭在额前，正是莫墨。

　　他显然刚训练完，额角还带着薄汗，看到颜言时愣了一下。眼前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棕色的微卷发束成简单的低马尾，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眼神清澈又带着点疏离。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新加入的助理颜言，负责你的行程协调。”经纪人介绍道。

　　“你好，我是Ethon。”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她掌心时，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你好，颜言。”她的声音很稳，带着点清冷。

　　莫墨看着她转身去拿文件的背影，悄悄在心里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颜言。有点特别，像她的人一样。

　　那天下午的训练间隙，莫墨忍不住问经纪人：“那个颜言，以前做过什么？”

　　“好像是学艺术的，还帮人画过专辑封面。”经纪人随口答道。

　　莫墨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想起自己那张《星辰入海》的封面。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颜言正在整理接下来的行程表，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而休息室的另一角，莫墨看着她的侧影，悄悄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了两个字：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