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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往生镜（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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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桓被这意外发现惊的无以复加，悲愤的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原来，八年前，和那个男人密谋的神秘人，便是玉莲谷中人。
怪不得他探查多年，始终未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藏得，还真是深啊。
呵......
如此一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迅速稳住纷乱的心神，若无其事的向风月楼走去。
行至半路，一阵清风不期而至，拂过寂静的四周，带起串串清脆的铃声。
陆景桓站定，淡然自若，“出来。”
语落，四周稀薄的黑雾迅速凝聚成团，最终幻化成一身姿窈窕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淡黑轻纱，纱摆缀满金色鎏坠。纤细白皙的脚腕上挂着一串金铃，每走一步，便发出一连串的轻响。
她红唇轻扬，迎面走向陆景桓，娇声道：“陆公子，别来无恙。”
“是你。”陆景桓道。
梦娘止步，停在距陆景桓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下移，落在他宽大的袖摆上。
“陆公子记得奴家？你将那戒指摘了？”
陆景桓抬眸，眼中满含杀气，如利刃般剜着眼前之人：“交易之初，你便知那戒指会令我丧失理智。”
梦娘迎上他的目光，不退反进，“陆公子，当初您可只提了两个条件。”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让您在这迷阵中找到她。第二，逃离这湖底。您可没说，必须保持清醒。”
“陆公子，您别这样看着我啊。你身边那位都瞎了，您不想知道怎么让她复明吗？”
他未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直看的梦娘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才开口：“条件？”
梦娘：“您也得先带了那姑娘过来，让奴家看过才是。”
陆景桓笑着点了点头，警告道：“你最好别再给我耍小聪明。”
房门再次打开时，洛熙正在反复回味荷依的那番话，那番话，似乎别有深意啊。
听到动静，这具身体喊道：“大人？”
陆景桓二话不说，伸手便去拽洛熙的手腕，言简意赅的命令道：“下来。”
这具身体不敢反抗，只怯生生的应道：“大人，洛儿自己可以下去的。”
陆景桓瞥了她一眼，放开手，由着她自己摸摸索索的下床。
他坐在一旁看着她磕磕绊绊的动作，突然试探的轻唤了一声，“洛清音？”
猝不及防的听到自己的名字，洛熙的心脏骤然一紧。
可她的挣扎却如困兽，这具身体动作一顿，轻声重复道：“洛清音？”
洛熙重重一叹，就知道会这样。
这具身体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跌跌撞撞的向陆景桓走去。这过程中，接连碰撞在桌椅烛台的锐角上。
可洛熙感受不到疼痛，这具身躯也没有痛觉一般，直到她终于抓住陆景桓的衣角，“大人，您不喜欢洛儿了？”
陆景桓默然凝视着她，心头浮起几分异样。
她这样子，为何像换了个人一般。
他抬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洛儿是你的小字，洛清音才是你的本名，你昨晚与我说过的，不记得了吗？”
“我，是这样，我是说过，我记得......”这具身躯明显慌张了。
果然。
一具傀儡也许会忘记自己的本名，失去自己的意识。可是，如何会撒谎，又如何会思考！
这分明就不是她。
“没关系，忘了不要紧，以后记得，就是了。”
“记住，你叫洛清音。”
风月楼外，梦娘满意的绕着洛熙走了几圈，“她的眼睛想治好并不难，不过，我要这姑娘的一缕神魂来换。”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若是少了一魄顶多身虚体弱，并无太多损害。可若是少了一魂，便会形如痴傻。
陆景桓下意识拒绝：“换一个。”
梦娘有些遗憾，纤细玉指挑起鬓角碎发绕了两圈：“那就勉强用这姑娘的一根手筋......”
可她还没说完，陆景桓就打断了她，“用我的。”
梦娘双眼顿时溢满光彩，“当真？”
看陆景桓神色不耐，她笑道：“陆公子，您的手筋受过伤，可没这姑娘的值钱，不过您的心头血......可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观察着陆景桓的神色，揣度着道：“不若，便用您的六滴心头血来换？”
说着，她掌心幻化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细而长，匕身之上有一道凹槽，像是专门盛血而用。
他抬手接过短刃：“好啊。”
“不过奴家可要提醒您一句，这短刃名焚寂。专取修行之人心头血，那疼痛，可比抽魂，还要痛上千倍百倍......”
话音未落，刀尖已经没入血肉。
“呃......”
他紧咬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身在此地，失了灵力护体，这刀刃入体的刺痛被放大了百倍千倍不止。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他握刀的手微微发颤，缓缓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出，被那短刃吸了进去，变成了泛着金光的赤红色。
一滴，两滴，三滴......
第六滴血涌入短刃消失不见后，那短刃便自发的回到梦娘手中。
她闭目满足的嗅过短刃上的气息，喟叹道：“陆公子的心头血，真是比任何人的，都令人心醉。”
身侧洛熙的身躯一动不动，可发带下浑浊的蓝瞳却疯狂震颤。
陆景桓......
突然，一阵膝盖砸地的闷响落入她耳中。她心口一痛，急切的想扯下这碍眼的发带，可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这具身躯。
玉镯感应到不属于这具身躯强烈的情绪波动，突然暴长尖刺扎进腕骨。鲜血顺着僵直的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她感觉不到疼痛，却能感觉到一股渗入骨缝的寒冷，和腕上流下的温热的液体。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拼命想挣脱这桎梏。可越是挣扎，寒意便越深，像是警告她一般。
猝不及防间，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是一条柔软的细布在腕上缠绕的触感。
她听到陆景桓低笑一声，气息奄奄，“别急......”
腕上冰凉的触感离去，洛熙的意识渐渐昏沉，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中。
“通道要开了......”
“三个时辰......一定要捏碎......出来。”
她拼命想挣脱这身体的束缚，摘下眼前的绸缎。可最终，洛熙终究敌不过，失去了所有感知。
再有意识时，她只觉眼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她睁开眼，看见一片无边的蓝色镜湖。
湖边坐着一个蓝裙少女，那少女背对着她，一头散落的长发垂落在腰间。
“你来了。”少女踢着水花轻笑，转头看向洛熙时，洛熙看到她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完整的，湛蓝的眼睛。
洛熙警惕的后退了两步，“你是谁？”
少女歪头看着洛熙，“我是洛熙啊。”
洛熙愣怔了一瞬，恍然大悟，“所以，是你这只无处可去的游魂，霸占了我的身子。我的所有身不由己，是你在作祟？”
少女欢快的动作突然停止，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扭曲，“游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笑终于止住，眼底浮起毒蛇般的阴冷。
“洛清音？是该这样称呼你吧。你可知道，当初你沉入湖底时，有多少孤魂野鬼想抢占这具身子？”
“我撕碎了十七个游魂才夺得控制权。”她突然瞬移到洛熙面前，抚过洛熙的面庞，“现在，你才是借居的野鬼。”
洛熙躲开她的触碰，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现实，语气平淡的陈述：“即便夺了我的身体，你也出不去。”
“谁要出去？这里有疼我的家人，爱我的情郎，比外面那个吃人的江湖好千倍万倍！”
洛熙冷嗤一声：“家人？那些白日对你笑的人，午夜就会变成腐尸，你管这叫家人？”
蓝裙少女执拗的辩解：“至少她们不会背叛我！”
“疯子。”
少女突然平静下来：“你说的对，我是个疯子，但你很快，就会比我更疯了。”
她的眼中现出痴迷和向往，喃喃自语：“那个男人，无一不好。只是，太过聪明了些......”
她愤怒的踹向洛熙膝窝：“都是你的错，若他没有发现你的反常，他就不会！就不会怀疑是有人霸占了你的身体，可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将我驱赶走！”
“都是你的错！”
洛熙措手不及，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可看向她的眼神，就如看一个疯子，没有半点波澜。
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绕着洛熙转了一圈，俯身凑近她耳畔道：
“对了，不妨告诉你，你腕上这玉镯能死死禁锢你，少不了那郎君的心头血。是他最后那几滴心头血，助我彻底炼化了控梦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玉镯你永远也别想摘下来，你也永远被妄想离开这里。离开的，只会是我。”
天旋地转间，洛熙的意识被强行拽回躯体，最后传入耳中的，是少女愉悦的声音：
“我要你亲眼看着，希望是如何......”
“一寸寸化为灰烬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