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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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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队迅速冲入仓库,在确认安全后第一时间展开救治。两名医护上前检查高途的伤口,一边消毒处理,一边迅速为他止血,缝合破裂的血管。
担架被推进来,有人示意要将高途抬上去,但沈文琅死死抱着他,怎么都不松手。
医生没敢强行,只能先为两人分别注射了静脉补液和营养支持。从体征来看,他们已超过三十小时未进食,出现明显脱水与低血糖迹象,需要紧急补充基础能量与电解质。
高途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迷离虚弱,唇角干裂,嗓子里几乎发不出声音。
医生蹲下身,拿起那支被丢在角落的黑市药剂,眉头皱得死紧。他立刻调出一支缓解型注射液推入高途体内,暂时稳定住因催情剂造成的神经性应激反应。
“这种药剂是非法高浓度诱导型,副作用强烈。”他对沈文琅低声道,“解药只能缓解症状,无法彻底清除药物残留。想真正抑制信息素暴动,只能……”
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继续:“只能通过高匹配度Alpha的标记干预。能否成功,还要看彼此的接受程度。”
沈文琅没有回应,只是抱着高途,像被钉死在原地。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怀里的人失血过多,身体一片冰凉,手臂缠满血迹与绷带,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信息素气息,那熟悉的鼠尾草香,如今却混杂着痛苦与濒死的温度。
他贴着高途的额头,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几近失控地喃喃开口:
“……你疯了吗?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他抱得更紧了,低头抵住高途的额头,整个人仿佛正在发抖,像一块随时要碎裂的冰。
“小兔子,我不永久标记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我太爱你了,才不敢。”
“我怕你会变得像他,怕你标记之后不再是你自己。怕你像我的Omega爸爸一样,被困在一个Alpha身边,被需要、被掌控、被消耗。”
“我小时候看到的他们,根本没有爱。那不是平等的关系,是一种附属,是困住彼此的牢笼。”
“我以为,只要我小心一点,只做临时标记,不越界……你就能自由一点,不会像他们一样活得那么苦。”
“我以为那是保护。可现在我才知道,那其实是懦弱。”
他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泪水滴落在地板上,与高途流下的血交融在一起。
他曾以为的父辈之间是一场失败的爱,是被压迫的服从,是注定会腐烂的枷锁。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是选择,是勇气,是深爱一个人时不惜与命运对抗的倔强。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看了那份感情,也错看了自己的Omega爸爸。
他咬着牙,声音低哑得近乎撕裂:
“是我没能接到那个电话,是我没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是我以为自己安排得足够妥当,却亲手留你一个人在危险的地方。”
“你不该一个人扛下来的,是我来晚了,是我错过了……是我没来得及。”
高途的胳膊上的纱布还在渗血,皮肤却透着不真实的苍白。他颤颤地举起另一只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为沈文琅拭去脸颊上的泪。
“没事的,”他声音低哑,像羽毛一样轻柔,“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
话音刚落,他忽然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像被灼烧般弓起身体,痛苦的低喘从喉咙深处溢出。
那支黑市药剂的药效还未被完全中和,强制激发的信息素仍在体内躁动,像烈火灼烧每一寸神经。高途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角冷汗层层滚落,手指抓着沈文琅衣襟几乎要嵌进布料。
“……高途!”沈文琅立刻俯身,将他整个护在怀里,声音都变了调。
沈文琅迅速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焚香鸢尾花的气息骤然蔓延。一股干净凌厉却温暖的气息,像罩下一层无形的帷幕,将高途彻底包裹住。
鼠尾草与鸢尾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迅速交织,层层压制住那团被药剂搅乱的发热狂潮。
高途的喘息仍不稳定,但眼神逐渐恢复了些焦点,身体的战栗也一点点缓了下来。
这时,花咏从侧边快步而来,抬手向医疗与特勤队员挥了个手势,低声却毫不含糊地下达命令:
“全员撤离,清场。”
面对好友感激的眼神,花咏微抬下颌:“交给你了。”
很快,仓库内的人员开始快速撤出,脚步声、通讯器杂音、担架与装备的移动声交织响起,又迅速远去。几分钟后,整座废弃仓库陷入安静,只剩风从破碎的玻璃缝中灌入,带起灰尘与旧金属的味道。
仓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四周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离,只有鸢尾与鼠尾草的信息素缓慢交织,悄无声息地包裹住这片残破空间。
沈文琅小心翼翼地将高途安置在医疗队留下的垫子上,他整个人跪在地上,低头吻住高途的眉心,指尖颤抖地抚过他因疼痛而紧蹙的眉头,喉咙发紧。
“……对不起,小兔子,对不起……”
他小心地解开高途的衣扣,指尖发颤,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东西,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他们再在一起的画面,但从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血、疼痛、几近死亡。
沈文琅毫不犹疑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带着悔恨、热烈与小心,缓缓地将自己全部嵌入那个因痛苦而发抖的身体。
高途单手搂住他,嘴唇发白,却始终温柔。
“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哑声说,“但我爱你。”
他俯下身,贴着高途的耳侧,几乎是恳求地问:
“我可以……现在就永久标记你吗?”
高途望着他,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深情与信赖。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一直以来那样,无声地把所有信任都交到他手中,从未动摇地爱着。
沈文琅眼眶一热,手指慢慢移向高途颈侧的腺体。那处皮肤已经微微泛红,信息素在浅层皮下隐隐鼓动,像在等待回应。他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那处熟悉的位置,然后,咬下去。
鸢尾的信息素汹涌而出,不再是压抑、克制、若有若无的气息,而是一次彻底的释放。
高途猛地一颤,指尖紧紧攥住沈文琅的上臂,身体随着信息素的注入产生本能的回应。
“……因为是你,”他含泪低声,“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