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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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浓雾升起的同一时刻，迷宫另一端。
庵歌姬和加茂苍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缓慢前行。
歌姬紧握着手中的符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充满了挣扎和愧疚。
就在进入迷宫不久前，他们就按照乐岩寺校长的指令，启动了深埋于迷宫地脉中的那个古老结界术式，引动了覆盖整个迷宫的“咒缚之域”。
结界能够开启迷宫内短距离空间传送的效果，以及大幅削弱“六眼”对咒力流动的感知能力。
当由早川雪见术式而形成的白雾毫无征兆地升起时，歌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东京校的人员分割已经完成，针对初世镜的行动开始了。
“歌姬，别摆出那副丧气脸！”
加茂苍站在她前方几步，背对着她，猩红的血液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在他指间缓缓流动、缠绕，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戾气。
“计划开始了！我们的任务是牵制住五条悟那个混蛋！只要拖住他，久夜和津暮那边就能得手！这可是证明我们价值的最好机会！”
歌姬嘴唇翕动，那句无声的警告在她喉咙里翻滚，却最终没能说出来。
她想起乐岩寺校长冰冷的眼神和总监部的密令，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保护同伴的信念与违背良知的行动在她心中激烈撕扯。
突然，前方雾气一阵剧烈波动。
令人窒息的咒力从浓雾深处奔涌而来，翻滚的雾气都被硬生生排开，形成一道短暂的真空通道。
“哦？迷路的小老鼠自己撞上门了？”
五条悟慵懒又危险的声线穿透浓雾。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小圆墨镜反射着幽光，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意。
夏油杰立于他身侧半步，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强大的咒力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歌姬和加茂苍的心头。
“五条悟！”
加茂苍瞳孔瞬间骤缩，全身肌肉绷紧，血液在掌心凝聚成一条血蛇。
狂喜与暴戾同时爬上他的脸庞。
“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歌姬却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心脏狂跳几乎撞出胸腔。
完了……最糟糕的遭遇……
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眼神扫过东京校仅剩的两人，似乎在确认镜和硝子是否真的不在。
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是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呵。”
五条悟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甚至没有看加茂苍一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脸色惨白的歌姬，毒舌技能瞬间拉满。
“哟，这不是弱小的歌姬吗？一天不见，怎么脸色跟被咒灵吸干了精气一样难看？哦，我明白了，是跟这群废物混在一起，智商也被拉低到地平线以下，所以担心的不得了了吧？”
“五条悟！你！”
歌姬气得浑身发抖，羞愤瞬间压过了恐惧。
“五——条——悟——！”
加茂苍的笑容瞬间扭曲，感觉自己被彻底无视的屈辱点燃了怒火。
他站直身体，指间的血蛇骤然膨胀，化作数道锋锐的血箭悬停身侧，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铁锈腥气。
“少在这里狂妄！你以为顶着‘六眼’的名头就真是无敌了？不过是个被家族宠坏的废物！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加茂家的‘赤血操术’，才是咒术界真正的……”
“——目标是初世，对吧？”
夏油杰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加茂苍充满个人怨气的宣言。
他上前一步，与五条悟并肩，绛紫色的眼眸如同深潭，洞悉一切的目光让加茂苍的狂怒微微一滞。
“用这浓雾分割战场，派你们来这里，无非是想牵制住悟，或者……激怒他，让他脱离我的策应范围，方便你们其他人对镜下手。真是……毫无新意的战术。”
被一语道破心思，加茂苍脸上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狼狈，随即化为更深的暴戾。
“是又怎样？夏油杰，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我撕碎了五条悟的‘无敌’神话，下一个就是你！那个叫初世镜的女人，现在恐怕已经在品尝久夜的‘夜喰’了！真期待看到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被恐惧撕碎的样子啊！哈哈……”
“夜喰？”夏油杰眼神一凝，迅速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咒具的相关情报——
久夜家传承的特级咒具，以吞噬光线、制造绝对黑暗与精神侵蚀闻名。
然而，没等夏油杰将情报说出，也没等加茂苍的笑声落下——
“吵死了。”
五条悟冷冷地打断了加茂苍，苍蓝的瞳孔里燃烧起冰冷的怒焰。
“一个连术式都玩不明白的杂鱼，也配挡老子的路？”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结印或发力的姿势。
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朝着加茂苍的方向，轻轻一勾。
“术式顺转·苍。”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
只有空间被极致压缩、扭曲时发出的低沉嗡鸣。
加茂苍瞳孔骤缩，脸上狂傲的笑容瞬间冻结。
他引以为傲的血箭，在“苍”那不讲道理的引力扭曲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崩解。
他周身的护体咒力如同纸糊般被撕开，身体被一股足以碾碎钢铁的恐怖力量狠狠攫住。
“呃啊——！”
加茂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整个人便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掼向身后坚硬的岩壁。
轰！！！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在通道内炸响。
碎石混合着尘土簌簌落下。
加茂苍如同一个被拍扁的破布娃娃，深深嵌入坚硬的岩壁之中，形成一个布满蛛网状裂痕的人形凹坑。
他身上的京都校服破碎不堪，鲜血从口鼻和撞击处汩汩涌出，指间操控的血液早已溃散。
那双猩红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剧痛，以及……被绝对力量碾压后，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
战斗，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
五条悟走到嵌在岩壁里的加茂苍面前，微微俯身，小圆墨镜滑落，露出那双俯瞰蝼蚁般的苍天之瞳。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自觉。”
五条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加茂苍破碎的尊严上。
“连让老子热身都做不到的垃圾，也配提‘赤血操术’？”
加茂苍试图挣扎，但全身骨头仿佛都碎了，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发出艰难的抽气声。
歌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快……太快了……这就是“最强”？
五条悟的恶意清晰刺骨，但她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这压倒性的碾压，反而让她内心隐秘的负罪感减轻了些。
解决掉碍事的加茂苍，五条悟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一旁的庵歌姬。
“至于你……”
歌姬被他那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的符纸。
她知道，自己绝不是五条悟的对手，甚至连拖延一秒都做不到。
也好……这样也算解脱……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一记精准的手刀带着迅疾风声，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劈在她颈侧脆弱的神经丛上。
“……弱小的歌姬‘前辈’，老实睡会儿吧。”五条悟的声音近在咫尺。
黑暗温柔地包裹了歌姬的意识。
失去意识前，她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合时宜的轻松——
终于不用再参与那场让她良心备受煎熬的“测试”了。
“扑通。”
歌姬的身体软软地倒在潮湿的地面上，与昏迷的加茂苍相隔不远。
夏油杰迅速检查了下昏迷的两人。
“失去战斗力了。”
五条悟将墨镜重新推回鼻梁，遮住了那令人胆寒的视线，语气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张扬。
“喂，杰，别管他们了。雾气术式源头，老子‘看’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在东边，大概三百米深度，有个咒力反应特别‘亮’的节点，还在持续施术。估计就是那个施术者了？干掉她，这碍眼的雾就该散了。希望镜那家伙......”
他想起镜那宁愿受伤也不轻易动用力量的“坏习惯”，想起她面对攻击时那该死的“迟缓”，墨镜后的蓝眸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
“她要是敢再被砍得一身血淋淋的，老子回去就烧了她的漫画收藏！”
夏油杰明白五条悟看似急躁的行为下，是对镜安危的担忧。
歌姬只是被击晕，加茂苍虽然重伤但并未致命，这已经是悟在暴怒之下所能做到的“克制”了。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指出的方向，果断点头道。
“好。速战速决。”
他身边空气扭曲一瞬，一只体型修长、覆盖着光滑鳞片、形似穿山甲的咒灵破土而出。
“坐这个过去最快。”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跃上咒灵背部，夏油杰紧随其后。
穿山甲咒灵发出低沉的嘶鸣，粗壮的前爪闪烁着土黄色的咒力光芒，猛地插入身侧的岩壁。
坚硬的岩石在咒灵天赋的操控下如同松软的沙土般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仅容咒灵通过的临时隧道。
咒灵载着两人，一头扎进新开辟的通道，朝着五条悟“六眼”锁定的目标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浓雾无声地翻滚，重新将倒在地上的两人和那摊刺目的血迹吞噬。
狩猎者与被猎者的角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早已无声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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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迷宫深处，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隔绝了所有声音和光线。
镜和硝子背靠着一面冰冷的石壁。
在雾气涌来的瞬间，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翻转，如同一个巨大的活板门，将她们与五条悟和夏油杰彻底分隔，坠入了迷宫更深的、未知的层面。
“咳…咳…”
硝子被突然的坠落和弥漫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她迅速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
除了浓雾，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死寂。
“……被摆了一道。对方的术式？空间分割？”
镜站在硝子身旁，姿态依旧平稳。
她黑色的瞳孔在浓雾中显得格外深邃，平静地“看”着前方翻滚的雾气深处。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硝子的推测。
她的感知并未被雾气完全屏蔽，能清晰地“看”到几条带着恶意的因果线，正如同毒蛇般，在浓雾的掩护下，迅速向她们所在的位置收束、靠近。
其中一条，带着浓烈的不祥与贪婪，如同滴血的獠牙，尤为醒目。
硝子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冰冷的杀机。
她“啧”了一声，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短柄手术刀——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防身咒具。
“看来麻烦主动上门了。初世，你……”
硝子的话音未落，前方的浓雾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久夜凉子。
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狂热和残忍的扭曲笑容，手中紧握着一个漆黑如墨、表面布满不规则孔洞的诡异匣子——特级咒具「夜喰」。
冰冷的咒力如同粘稠的泥沼，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带着吞噬光线的黑暗和令人灵魂颤栗的绝望气息。
“终于……找到你了，‘特级’小姐。”
久夜凉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锁定了雾中静立的黑发少女。
“让我好好看看……你那被天元大人亲封的力量，究竟是何等模样！”
“在绝望中……绽放给我看吧！”
漆黑的匣子「夜喰」，发出了如同深渊叹息般的低沉嗡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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