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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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夏油杰条理清晰的分析话语落下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层薄冰。
方才还充斥着的激烈言辞与愤怒的余烬，此刻被一种更为沉重的静默所取代。
五条悟似乎将满腔的怒火与不耐都宣泄殆尽了。
他抱着双臂，身体深深陷进车座里，标志性的墨镜滑落至鼻梁中段，露出其下线条优美的眼睑。
夏油杰则侧头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映照着复杂翻涌的思绪。
短暂的沉默被五条悟一个夸张的懒腰动作打破，他像一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在狭小的车厢内舒展着修长的四肢，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散漫。
“嘛~管他呢！任务顺利完成，烂橘子也暂时消停了。镜酱——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放松一下？新宿那边！新开了一家超——级棒的可丽饼店哦！据说奶油多到能淹没整个日本，还有超多的限定口味！去不去？”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夏油杰也收回了投向窗外的目光，顺着五条悟的话提议道：“确实，初世桑刚经历了一场不太愉快的质询，转换下心情也好。东京都内还是有不少值得一去的地方。”
他体贴地没有预设方向，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镜。
镜收回游离的思绪，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顿片刻，似乎思考了几秒说：“有。我想去买漫画书。”
“嗯？”夏油杰口中那个温和的“好”字还没来得及完全成形，就被这简洁的答案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清晰可辨的讶异。
他设想过各种答案——神社、博物馆、特色餐厅，或者干脆说“没有想去的地方”直接回高专。他甚至在脑中快速筛选了几个符合镜气质的地点。
然而，“买漫画书”这个选项，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
“初世桑，喜欢看漫画？”
“嗯。”镜点点头，仿佛这在她看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甚至微微歪了下头，似乎觉得夏油杰的惊讶才有些奇怪。“很有趣。”
她补充了一句，然后报出了几个漫画杂志的名字和几部近期连载的作品名，竟然都相当主流且热门。
“哇哦——！”五条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或者说像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乐子”，瞬间精神百倍，“镜酱居然是阿宅吗？！这——可真是意外地可爱属性大发现啊！”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语气夸张，“快说说，喜欢哪个作者？是Jump系的热血流，还是Magazine系的硬汉派？或者Sunday系的日常款？”
镜对于“阿宅”这个标签没有表现出任何赞同或反对的情绪，却难得没有无视而是回应了五条悟的追问。
她清晰地报出了一个近期在《周刊少年Jump》上势头正猛、话题度极高的连载漫画的名字，以及一位以画风精美、情感刻画细腻著称的女性漫画家的单行本作品。
“……下个月初，”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日期，然后才继续用那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出更具冲击力的话，“星野琉璃老师在京都有签售会。”
她的态度非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任务规划”般的郑重感，这与她平时那种对大部分事物都显得淡漠、置身事外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签售会？！”这下连夏油杰也忍不住挑眉了，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奇。
会追连载，会买单行本，甚至还会关注心仪作者的签售会……
这已经不仅仅是“喜欢看漫画”的程度了，这“宅”得相当深入且专业啊！
他看着镜平静无波的侧脸，线条优美却缺乏生动的表情，实在难以想象她挤在狂热粉丝的队伍里，捧着漫画书等待签名的样子。
这巨大的反差感……荒谬中透着一丝奇妙的趣味，让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率先爆发出毫不留情的大笑，带着他特有的张扬和穿透力，瞬间冲散了车厢内残留的最后一丝凝重。
刚才因高层那些破事积攒的郁气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反差萌一扫而空，他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仿佛能照亮一切阴霾的活力。
“太有趣了！没问题！”他猛地打了个响指，那清脆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他身体前倾，对着驾驶座上的辅助监督发号施令，语气欢快：“改道！目标——涩谷！最大的Animate！全速前进！”
夏油杰看着瞬间“活”过来的挚友，再看看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提出一个再普通不过请求的镜，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原本驶向东京郊外咒术高专的黑色轿车，在五条悟的强势指令下，流畅地汇入车流，目标明确地转向了东京潮流的心脏——涩谷。
即便是在工作日的下午，涩谷的空气也永远充斥着一种年轻躁动的能量。
当五条悟率先推开那扇明亮的玻璃大门时，一股混合着新印刷品油墨清香、塑料模型特有的微涩气味以及无数年轻灵魂兴奋低语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五颜六色的海报、琳琅满目的周边、空气中弥漫着新印刷品的油墨香和某种属于二次元特有的兴奋感。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身高腿长、颜值出色、穿着深色高专制服的少年，一踏入这个空间，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两颗巨石。
五条悟那头即使在室内也耀眼无比的银白色短发，那副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其下高颜值的酷炫小圆墨镜，再加上他那旁若无人、仿佛自带聚光灯和BGM的张扬气场，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窃窃私语和惊艳的抽气声在周围隐隐响起。
夏油杰则像一幅沉静的山水画，黑发柔顺，狭长的狐狸眼带着温和的笑意，身材匀称挺拔，那份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独特气质和沉稳的气场，同样引人注目。
两人并肩而行，形成一道极其吸睛的风景线。
“看！快看那边！”
“哇！好帅！是COSER吗？这气质也太绝了吧？”
“那个白头发戴墨镜的…好像动漫里走出来的！”
“旁边那个黑头发扎丸子头的也超有气质！温柔学长型！”
“他们穿的是…校服？什么学校的制服这么酷？”
相比之下，走在他们中间、穿着同款高专制服的镜，就显得格外低调，她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周遭的喧嚣隔离开来。
她安静地穿梭在书架间，目标明确地拿起自己想要的周刊和单行本，动作熟练。
偶尔路过人气作品堆叠的展示台，她也会驻足翻看几页，速度不快不慢，带着一种沉浸式的阅读感。她的神情始终如一，看不出普通粉丝常见的狂热或激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对内容本身的专注和熟稔。
然而，正是这份专注和熟稔，与她在高专时那种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漠然感，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耐人寻味的反差。
此刻的她，身上多了一种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的“生”的气息。
五条悟很快就被旁边展示的热血战斗漫画新刊吸引了注意力，一边翻看一边毫不客气地点评：“啧，这期的封面构图不行啊，主角的气势都没画出来…不过分镜还行。”
嘴上嫌弃着，身体却很诚实，还是拿了好几本热门战斗漫的新刊塞进自己不知何时拿来的购物篮里，甚至顺手拿起一个印着该漫画主角Q版头像的徽章别在了自己高专制服的领口，对着旁边反光的玻璃橱窗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
夏油杰则更像一位沉稳的观察者，他跟在镜和五条悟后面几步的距离，步伐从容。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一排排承载着无数幻想世界的书架。那些带有浓厚和风韵味或奇幻史诗感的作品，偶尔会吸引他的目光停留。他会拿起一本，仔细欣赏封面和内页的插画，对其中展现的想象力或艺术性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看着镜以一种近乎程序化的高效和精准挑选着她心仪的读物，看着她臂弯里的漫画书渐渐堆高，夏油杰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温和而真实的弧度。
镜此刻展现出的这份“普通”爱好，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她身上某些过于模糊的棱角，让她显得更加真实。
就在镜抱着精心挑选的几本漫画周刊和单行本，转身准备走向收银台结账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不是高专统一配发的、用于紧急联络和任务指示的厚重特制手机，而是一部样式极其普通、甚至有些过时的翻盖手机。
镜的动作顿了一下，拿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
美纪。
几乎在镜看到屏幕的同一刹那，站在她身侧仅一步之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敏锐地捕捉到镜周身气息的微妙变化。
镜脸上的线条极其柔和地放松下来，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暖意。
镜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
“美纪。”
她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淡淡的，但站在她身侧的两人，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不同，那是一种带着近乎温柔的平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带着明显的雀跃和亲昵，即便在Animate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下，凭借咒术师远超常人的听力，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能隐约捕捉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镜！……太好了，没有打扰到你吧？……嗯嗯，就是过两天呀……今年也要像往年一样，好好庆祝哦！……惠惠……嗯，惠惠也想你了，昨天还念叨呢……对了对了！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当面告诉你！电话里说不清楚……”
镜安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几不可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被打扰的烦躁，反而带着一种被珍视的、无可奈何的包容。
“嗯，好……”她的回应很简短，“……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电话那头似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带着撒娇或叮嘱的意味。
镜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用鼻音发出一声极轻的“嗯”作为回应，表示她在听。
那专注倾听的侧影，在满墙二次元海报的映衬下，竟透出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温柔。
片刻后，她才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难得地没有立刻插科打诨，他歪着头，墨镜后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镜，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谜一样的同伴。
“咳，”夏油杰适时地清了清嗓子，他斟酌着用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与探询，避免显得过于冒昧，“是……很重要的朋友？”
镜将手机收回口袋，脸上那丝极其细微的柔和仿佛也被一同收起，她抬起头，重新恢复了惯常如同面具一般平静而温和的表情。
面对夏油杰的询问，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肯定“朋友”这个定义，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解释。
她抱着漫画书，径直走向了前方的收银台。
摇头？
五条悟和夏油杰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却默契地没有追问，只是带着满腹的疑问和重新被勾起的浓厚兴趣，迈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