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试镜通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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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谨在脑海中模拟出一个女主形象，将她放置在自己对面，仿佛真的有这么个人坐他面前一样。
没等他再酝酿酝酿，林意嫌麻烦地嘶了一声，“打断一下哈。”她拎着自己的凳子，直接坐在了颜怀谨对面，亲身给他搭戏，“这样方便点。”
说完，她也不给颜怀谨反应的时间，立刻对着摊开的剧本，贴近角色感情地念道：“没事没事，今天有点堵车，而且你来的也不算晚。”
颜怀谨调整状态，很快跟上。只见他抬眼看了看林意，又很快垂下视线，手无处安放似的放回桌下。
林意近距离观察着他的表演，适时地抛着台词：“你快尝尝面前的咖啡，我按照你以前的口味点的。”
“啊，好。”颜怀谨仓惶地把手笼在杯侧，近日跟左邻右舍打交道养成的习惯让他快速地客套：“破费了。”
“这点钱算哪门子破费。”林意带着没什么负担地笑着摆手，忽然目光一顿，面色微变，双手执起颜怀谨的腕骨，担忧道：“你胳膊怎么伤了？这么长一道疤，你找医生看过了没有？”
颜怀谨对前一个问题避而不答，轻轻挣开了对方的手，“这点伤，用不着大费周章看医生。”
“怎么用不着，以前我划道口子你都急着喊家庭医生——”林意照着剧本的提示，声音戛然而止，演出想起郁然如今的处境今非昔比，不是一点小毛病就动辄看医生的身娇肉贵的少爷了的样子。
跟着剧本的思路，她无措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担心你……”
“不要道歉。”颜怀谨终于抬起了头，悍然打断她。他眼底布满红血丝，眼下是淡淡的青黑，显然熬了一段苦日子，只是声音一如既往地淡如清泉：“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顾不上顾影自怜那点廉价的脆弱了。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他的自尊心都可以归零。
林意接收着他颓唐的眼神，为他的演技心惊几秒，稳住台词节奏：“那不说这个了，郁然，你快尝尝咖啡好不好喝。”
颜怀谨应声，端起瓷白的咖啡杯，低头抿了一口。
真苦。他以前竟然爱喝这么苦涩的黑咖。
“怎么样？”
“好喝。”
颜怀谨赞了一句，心扉打开了些，正要跟她好好叙旧，意外冷血无情的从天而降。
一杯满当当的咖啡在他脚边炸开，那双印着盗版logo的白球鞋瞬间被褐色浸透，脏污不堪。
“啊！”林意惊吓出声，尽善尽美地为他搭戏，连赶忙弯腰去看桌下的状况的肢体动作也给到了。
颜怀谨心脏猛一跳，注意到林意看清他的山寨烂鞋时神情明显一愣，几乎是同时，他的双脚立马缩到了椅子下方，躲避他人的目光。
赵具自觉地充当毛手毛脚的服务员，接词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抱歉，我给您赔偿一双新——”
“不需要，你快走开。”
“先生，我……”
“让你走听不明白吗。”颜怀谨的音量猛的提高，脸色很差。
服务员又连声说了数遍对不起，三下五除二收拾了狼藉的地板，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好一会儿，颜怀谨的表情才缓和下来。他的双脚仍蜷在椅子下，能感觉到脚趾间挤满了黏糊糊的咖啡液，像是一脚踩进了鼻涕里，黏腻恶心。
可以忍。
反正比这更难忍的他也忍耐过了。
林意见颜怀谨面色好看了点，接着道：“正好，咖啡喝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双鞋，你好好陪我逛逛街吧？咱们都好久没一起逛街了。鞋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不然就买你以前常穿的牌子吧……”
讲着讲着，林意兴致勃勃的声音越来越弱，她闭了嘴，犹豫道：“你还好吗？”
“小黎，”颜怀谨脸绷得很紧，嘴唇颤了一下，仿佛在强撑着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可怜我。”
“我、我没有，我只是看你的鞋……”
“谁让你看我的鞋了！”颜怀谨忍无可忍地低吼，颈侧爆出的青筋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俨然是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蓦地炸开的情绪十分有感染力，林意有一刹那身临其境，仿若她真的就是女主，面前真的就是落魄自卑的郁然。下意识的，林意放轻了呼吸。
这怔愣的空挡正好符合剧本里女主被郁然的怒火吓得气都不敢喘的场景，没有词需要接，颜怀谨也就没有受到林意的影响，顺其自然地沉浸在表演中，按着预想的演法呈现自己心中所想的郁然。
在赵具、蓝歆、报号的帽子小哥的围观之下，爆发后的颜怀谨喘气的幅度小了下来，他回过神来自己吼了喜欢的人，脸色微僵，发白的嘴唇嚅嗫着，却怎么也吐不出那句对不起。
他被自卑夺去了理智，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丢尽了所有脸面。
“滋啦——”
颜怀谨站了起来，直起的腿将椅子向后推了一段距离，拖拉在地的刺耳声音响彻整个试镜的房间，如一道无形的尖利声波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颜怀谨丢下这句话，头都没力气抬，脚步凌乱地离开了这张桌子以及对面的女孩。
至此，场8-2结束。满室寂静。
颜怀谨那张漂亮张扬的脸飞速抛弃掉演戏时的颓丧慌张，生动鲜活起来。
他正疑惑大家怎么不说话，一旁戴着帽子的报号小哥突然啪啪鼓掌，大喊一声：“好！”
“嗯？”没想到最先做出反响的人是个打酱油的小哥，颜怀谨一脸状况外的呆懵。
其他人见他这副表情，纷纷笑了。
蓝歆不吝夸赞：“中肯地说，你演得很不错，表演出来的形象和外形都很贴我创作剧本时想象出来的郁然。”
颜怀谨眸中闪过惊喜：“谢谢老师的点评。”
“确实不错，”赵具说，“其实我们已经试了好几个了，那几个外形贴近的演技不行，演技合格的外形气质又不贴，难搞得很，没想到在你这成了。”
林意也道：“害，实话说，我看了《明月在上》你演的曲玉，原以为演的出彩是有颜值加成，刚在你对面看你飙戏，才是真真切切探到你的底了，不吹不贬，你小子还算有点功底。在我们手底下再调.教一番，你的演技还能再上一层楼。”
接二连三的夸奖砸在脑袋上让人发晕，颜怀谨觉得脚底的地都踩不实在了，整个人飘飘欲仙，魂飞天外，刚才还口条极顺的嘴眼下只知道说“谢谢老师”。
蓝歆说：“你台词讲的很顺，是不是背过？”
“是也不是吧，”颜怀谨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是在家自己磨了好几遍细节，不知不觉就把词记熟背完了。”
心性上佳，态度也够端正。三人又默默给颜怀谨加了分。彼此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合计。
赵具把手机拿出来，点到添加联系人界面：“郁然就定你吧，你留个联系方式，开机时间线上通知。”
“！！！”
拿下理想的角色比想象中顺利，也比想象中突然。颜怀谨震惊一瞬，旋即笑逐颜开，赶紧凑过去跟赵具他们加上了联系方式，轮到蓝歆的时候，蓝歆对他眨了下眼，两个早有对方联系方式的人装模作样地又添加了一遍。
＊
走出秦盛酒店去往停车位，颜怀谨心情明媚，喜不自胜，他哼着歌，步伐轻快地埋头走路。
“小谨！”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颜怀谨止步回身。
“哎呀好孩子。”紧赶慢赶追上来的蓝歆歇了口气，拉住他的手拍了拍，“怎么来试镜我的本子也没跟我提过？”
颜怀谨见喊住他的人是蓝歆，先是有些放不开地轻轻叫了声妈，而后羞涩解释道：“我就觉得没必要，试镜而已，是我作为演员的本分，而且我也不知道妈参不参与试镜嘛。”
“你这孩子，跟妈妈有什么必要不必要的，早知道你愿意演我的本，我给你量身定制一个不就得了。”蓝歆头往旁边一撇，仿若颜怀谨说的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用介怀
受宠若惊的颜怀谨被这豪气的妈两句话吓到掉色，连连推拒：“妈，这可使不得。我还达不到那个级别。”
“你是我儿子就是独一档的。”蓝歆戳了戳他的脸蛋，又将他在试镜室的表演细节一个个挑出来夸了一遍：“……总而言之，你别谦虚，今天的试镜你就表现得很出彩，妈妈被你惊艳一把呢！”
“谢谢妈。”颜怀谨笑得腼腆，圆溜溜的眼弯成月牙型，可惜还是有点受不住夸，视线不大好意思往角落里飘。
本是随意一瞥，不料他余光一扫，还真让他瞅见了一道极其熟悉的背影接着车辆的掩饰迅速远去。
那个人正是跟他发生过多次口角的陈建涯，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颜怀谨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待看不见人影了才收回目光，稍微思虑。
这么巧，他今天也在这？难不成也是参加试镜？
颜怀谨心底思量，可他知道的信息实在有限，自己想破头怕是也想不出头绪，索性直接问了眼前现成的线索人物蓝歆：“妈，你认识陈建涯吗？”
“啊，认识，碰巧见过几面，今天他还来试镜呢。”蓝歆以为他随口一问，知无不言，又问：“怎么啦，你跟他关系不错呀？呀，那可不好了，他试镜的男二，被我pass了。”
他被刷了。四个大字浮上心头，没来得及掩饰，颜怀谨当着蓝欣的面很是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连带着肩背都抖了一抖。
“？”
蓝歆起了疑问，神神秘秘地凑近，八卦道：“你们关系不好呀？”
“嗯——”
颜怀谨拖长了嗓音，像是在思考如何形容他和陈建涯的关系。不过在蓝歆求知若渴的眼神下，他没卖太久的关子。
只见颜怀谨同样神神秘秘地附在蓝歆耳边，如同分享秘密一般悄声说道：“我跟他，关系很糟糕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