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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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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昨夜你们进来的时候,保姆正妄图对小灵下手?”图漪懒懒靠在沙发背上,双腿叠起,她确实没想过那个女人有这个胆子。
“姐姐,昨晚我又做了噩梦,害怕地睡不着觉,头好疼,我去拿药……”
“嘘。”图漪止住了弟弟的话,抬手让对面的两人回答。
“这……”二人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看向多托雷。
“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对我如何恭敬,对她也是一样。”多托雷将胳膊担在扶手上,笑吟吟看向图漪。
二人对视一眼,艾珀罗躬身说,“昨夜等主人时,我们负责清除掉所有不稳定因素,防止走漏消息。”
“我们看到女仆,就是保姆从图灵手里抢了东西,但没有出手干预……”
“停!”似乎听出了不对的地方,图漪打断了他的话,转而朝弟弟温柔道,“小灵早上有吃饭吗,饿不饿?”
图灵撅起嘴,“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姐姐什么意思,不让我听算了。”说着就从沙发跳下“噔噔”跑开了。
多托雷示意,“丝娜泽。”
餐厅里立刻飘出一道影子跟了上去。
艾珀罗接着说,“两人发生了争执,图灵哭的很大声,不久后,他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元素力将保姆推开,然后两人都晕过去了。”
图漪抬起双眸落在二人身上,思量时,指尖越过茶几上已经拆开的信件,慢慢探向最远处的点心。
多托雷起了兴致,一个弱小的,没有神之眼的孩子会突然爆发元素力吗?
他阅读过图灵所有的治疗记录,最初只是从植物中提取高纯度元素进行供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点元素显然不足以维持生命活动,于是图漪找到了他……她从他手中得到了生物元素转移的实验数据,排除了风险干扰。
多托雷侧首轻笑,看向图漪的视线充满了探究,三年前,她曾短时间开过家医馆,也是那时,图灵的身体情况突然转好。他眸光淡淡闪烁,小漪,你在图灵身上埋了什么秘密……
却见图漪捂住了胸口,霎时间白了脸,她看向茶几对侧的目光中,尽是一片寒光。
他一把将图漪拽进怀里,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唇紧贴在她耳边警告,“昨夜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敢动元素力,不要命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着两名下属说,“都下去。”
临走前,艾珀罗问,“地下室里关的那两人……”
“女仆作素材回收,男的……”他手指撩过图漪耳边的一缕发丝,“先留着,别让他死了。”
“他们可信吗?”四周静下来,图漪眼中的杀意还未褪去,便侧过头询问道。
“别对谁都那么防备,作为从至冬调过来经我改造过的士兵,忠诚是他们最基本的价值。”
“倒是你。”多托雷将图漪的脸掰过来,缓缓凑近,“似乎还有事情瞒着我。”
心脏突然像被沉重的包裹拖拽,图漪猜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她垂眸,“你既然自诩聪明,不如自己猜猜看。”
她顺势跨坐在他的腿上,攀附其上,腰腹相贴,骨肉相硌,用柔软的身体感受他的温度,彼此之间唯有耳边绵长的呼吸声和相触的心跳。
多托雷小心避开她背上的伤口,轻轻捏起她的后颈,“真敷衍,当我拿你没办法?”
不论他想怎么做,终究是没有再问下去。
夜幕降临。
图漪坐在弟弟床边,指尖搭在弟弟白到发青的手腕上,“昨晚小灵怕不怕?”
图灵迟疑,“我其实记得不太清了,有点后怕。”
指尖下脉象还算平稳,图漪摸摸弟弟的头,安慰道,“明天就好了,小灵是最棒的孩子,姐姐会一直保护好你的。”
图灵吸了吸鼻子,“姐姐,你受伤了吗?好浓的药味。”
图漪随口答道,“后背被扎了一刀,伤口挺深的。”
“我能看吗?”
“算了吧,比较丑。”
图灵又说起另一个问题,“姐姐,最近家里好多人,哥哥和保姆阿姨都换人了,我也会被换掉吗?”
“傻弟弟。”图漪捏捏他没什么肉的脸,“当然不会啊。”
“换掉谁都不会换掉我的图灵宝贝。”图漪给他把被子拉好,“有想吃的菜就给新来的女仆姐姐说。”
“嗯嗯,姐姐晚安。”
将图灵哄睡后,图漪回到房间洗漱。
这栋房子原本面积很小,只有图灵的房间,她现在住的套间是后来扩建的,还顺便在下面造了间实验室,因此当多托雷从浴室暗门走出来时,图漪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用浴帘挡住脱了一半的身体,催促他赶快出去。
隔着五米多的距离,图漪嗅到了消毒水也盖不过的血腥味,不由凝眉,“你做了什么实验?”
“不对。”她忽的反应过来,表情凝固了一瞬,“你不是重新开了扇门吗?干嘛走这边出来。”她无奈扶额,看来要给门这边多加道锁了。
多托雷随手扯下外套丢在地上,下摆处的深红转瞬即逝。
他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顺手解开了领口和袖口的纽扣,“下午的实验阿毛迪迟了23分钟,我猜他把这些宝贵的时间都放到你身上了,小漪。”
“所以你是来问罪的?”图漪挑眉,左手伸出帘子去够放在架子上的衣服。
“我的意思是,我在做什么实验,小漪不是一清二楚么。”
“那你真是抬举阿毛迪了。”图漪叹了一口气,“和他交谈,浪费的是我的宝贵时间,如果他的脑子真那么好用,你的实验也不会失败了。”她指的是他身上不同寻常的血腥味。
图漪准备将睡袍拿进来穿好,半路却被他按住了手。
她转动手腕,手指在他掌心打转,“如何,有意向师姐我请教吗?”
多托雷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摩挲她的指尖,“你不仅找了阿毛迪,三个愚人众你全部分开问了一遍,怎么,就那么怕我会对图灵下手?”
意图被戳穿,图漪也不再遮掩,“他是我亲弟弟,我必须排除所有威胁到他安全的可能。”
“我不会的。”多托雷给出承诺,“我知道如果我那样做了,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他漠视世间一切,但只有图漪,她是唯一的例外。
手中的睡袍缓缓滑落在地,图漪从浴帘后探出头,抬眸直勾勾看着他,瞳孔中闪着细碎的亮光,“博士大人您一诺千金。”
他知道图漪惯会对他甜言蜜语,但还是被这样的称呼取悦了,“你伤口没长好前不能沾水,我帮你洗。”
图漪推开浴帘走出,“我会以为这是你在向我索要奖励,不做点其他事吗?”
多托雷把袖口卷起,露出一截修长且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意味深长道,“你抬手都费劲,我想对你做的事情你恐怕难以配合。”
“不一定哦。”图漪抓住他胸前的衣衫拉向自己,踮起脚尖咬了上去。
他鼻腔溢出一声轻笑,配合着她的动作,双手捧起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流连间,呼吸变得急促且炽热,潮热又温热的触感让周围都静止,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令人眩晕。
直到图漪忍不住向后倒去,发出一声细细的嘤咛,她肩膀堪堪抵住冰凉的瓷砖,半眯着眼睛斜睨他出现的生物本能,“瞧,实践出真知,一点不影响。”
多托雷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停留在她丰润殷红的唇上,他向她逼近,暗哑的嗓音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你今晚……是不想睡了。”
……
残月西斜,水声渐停。
图漪是被抱回卧室的,她神色怏怏地趴在枕头上,随手拨弄着散落在眼前半干的发丝,“多托雷,你刚才让伤口碰到水了。”
出于对病人的尊重,一切只是浅尝辄止,但男人仍旧十分愉悦,他放下手中调配的药膏,闻言撩起她的睡衣下摆,“是吗?我看看。”
将不慎打湿的纱布摘下,多托雷细细端详过图漪的伤口,非常整齐,他的刀很窄很薄,如果不是伤得很深根本没有缝针的必要,此刻不足两寸的伤口边缘有些泛白,他用崭新的纱布沾去少许药膏遇水的秽液,“这伤口恢复得……真快。”
图漪状似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反手将衣摆拉好,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好困,要睡了。”
过了一会。
“咔哒”一声灯关了。
床的另一侧微微下陷,黑暗中多托雷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手臂环在她的腰上,轻轻亲吻她的后颈,“睡吧。”
一切就此沉寂。
实验室的暗室里。
时间在黑暗与潮湿中流逝,图莱唯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冻得发颤,苏妮尔,他们今天杀死了苏妮尔……爸爸妈妈让她来照顾自己,但她已经死了……
他努力抱住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图漪……图漪她在哪里,她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没有打过那些人!
她该不会丢下自己跑了吧?
意识在长时间的饥饿中被慢慢蚕食,等我出去……等我出去这些人都该死!
“吱呀——”
闪耀的光芒刺痛了眼睛,他下意识偏头闭上眼睛,又隔着涌出的泪看向来人。
逆光中,图漪的脸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