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反杀》承禾

2、第2章 对峙

　　陆野黏得紧，严澈推开，他又靠得更近，像是迷蒙之中寻找着自己的抱枕。
　　落在冲过来的男孩儿眼里，就是一幕不可描述的旖旎画面。
　　男孩儿一把抓住陆野的手腕就往自己的方向扯，奈何力气太小，拗不过“胡闹”的陆野。
　　“陆总，您喝醉了，我带您回去好不好？我是苏齐，您别怕，过来我这里。”
　　白净的男孩儿——苏齐，嘴上温声细语地哄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客气，恨不得连拖带拽，把眼前的男人拉走。
　　“嗯……谁……别拉我，别……碰我。”陆野一把挥开苏齐的手，皱着眉头嘟囔。
　　“我是小齐啊，您跟我走吧，好不好？我们回去休息了。”
　　苏齐抬手想捧住陆野的脸颊，谁知他一个转头埋在严澈的衣领里。
　　期间，严澈像根木桩，冷眼旁观着两人的行为，不为所动，尽管陆野还在自己怀里。
　　对于他无意识的亲昵，严澈强忍不适应。他推不开陆野，就像苏齐没办法拉走他一样。
　　直到苏齐别无他法，抬头与严澈对视，从刚开始的大喝到现在，这才算真正看他第一眼。
　　“你，放手！你凭什么跟陆总勾勾搭搭！”
　　双眼的怒火跟嫉恨浓得快要涌出，跟他青春阳光的样子相比，违和得不行。
　　面对这番毫不客气的质问，严澈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理了下自己的衣领，又给陆野拢了下半垮的西装外套，遮挡住露出的半截春光。然后客观地表示：
　　“恕我直言，你拉扯的这位先生容貌俊朗，现在又神志不清，我恐怕暂时无法将他交给你。”
　　“你说什么！”苏齐震惊出声。
　　而陆野埋头在严澈肩颈处哼哼唧唧，嘴角已经咧出狡诈的笑容。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带他走？你是什么人？你认识他吗？我不但认识他，还是他最喜欢的男朋友！我再说最后一遍，现在，请你，放手！”
　　苏齐显然已经豁出去了，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泡汤，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严澈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对眼前“发疯”的苏齐，淡淡来了一句：
　　“证明。”
　　苏齐被这句话气得直接笑出声来：
　　“给你证明？你算老几？你一个不知从哪来的不明人士，倒是证明给我看，你困住我男朋友的理由啊！”
　　陆野靠在严澈身上，体力不支浑身发软的症状落到苏齐眼里，他越看越是急不可耐。
　　他发狠似的一把抱住陆野，想将他拖走，他大着胆子喊陆野的全名，似乎是为了增加他话的可信度。
　　“陆……陆野，别闹了，咱们回家，回去我给你抱，你别抱着他不撒手啊。”
　　严澈没有任何拦住陆野的行为，苏齐一味地拽，陆野一味地躲。
　　陆野像认准了严澈似的，死活不肯离开，“帮我……难受……我热……别动我。”
　　耳边似撒娇般的低语，惹得在场的气氛复杂，一半愈发暧昧，一半更加疯狂。
　　严澈终于抬手推开苏齐，制止了这可笑的闹剧。
　　“我无需证明，因为我并没有带他走的打算，而你这么迫切拉着他离开，见他难受也没有任何安抚他的行为。而且，你表明身份时底气明显不足，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对他意图不轨。”
　　似被戳中心事，苏齐一阵心虚，支支吾吾反驳：“我没有，我只是不放心把陆总交给一个陌生人。”
　　严澈哪里还看不出猫腻，身上人的动静越发大，恐怕出了情况。
　　“他还有没有朋友在这里？有的话带我去找他们。”
　　“我就是，你放下他，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少多管闲事。”
　　“不！”
　　简短但有力的拒绝，那样坚定。
　　“你行为异常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在你带他离开之前，他刚好跟我在一起，而我并不想被误会成你的——共犯！仅此而已，你懂吗？”
　　见苏齐死心不改，严澈严肃了语气，点明了重点，整个人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场。
　　“两个选择，要么带我去见他的朋友，要么我直接送去派出所。”
　　派出所！
　　苏齐心想：送去派出所，那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陆野心想：可惜，他真的没有带我回家的想法。
　　严澈心想：派出所跟回家的方向相反，啧！真麻烦！
　　最后，苏齐白着脸色，领着人来到原先的卡座。
　　“陈少，沈少，陆总喝多了。”
　　严澈架着陆野肩膀，揽住他的腰，面对陈烬和沈芥。
　　两人见此一幕，默契般上前招呼：“陆野难得喝醉，是兄弟你发现他的吧，还好没让他醉倒在厕所，多谢了！”
　　“没事。”
　　沈芥接茬：“辛苦兄弟了，来来来，给我吧，他可重了。”
　　严澈没说话，却是揽住陆野的腰，向后退了一步。
　　这极具占有和强制意味的姿势，使得陆野腰间手的存在感变得愈发强烈，他呼吸变得深重，浑身开始发热。
　　“兄弟，你这是？”
　　“证明你是他的好朋友。”
　　严澈加重了“好”字的发音，他就是特地说给在场三个人听的。
　　沈芥与陈烬对视，交流着一些只有两人懂得的讯息。
　　“小兄弟够谨慎，我替陆野谢谢你，等他醒来我一定让他亲自给你道谢。”
　　陈烬脑袋灵活，三言两语就给陆野跟严澈的下一次见面创造机会。
　　“小傻芥，给你小野哥打个电话。”
　　“好。”
　　严澈从陆野口袋里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傻芥”的昵称。
　　“备注傻芥，我们给这小子取得外号，怎么样？够不够？还有，这是我们三人的合照。”
　　严澈看了照片后点头，用力扒下陆野，快速脱手，把人送到沈芥的手上，避免他重新缠上来。
　　“他情况有些不对，你们尽快带他去检查一下吧。”
　　他看了眼不省人事的陆野，又一一掠过其他三人的脸，语气不明：
　　“抱歉，这里鱼龙混杂，几位气质很出众，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严澈语速不快，但前言不搭后语，没等人听明白，又突兀地告辞离开，让人来不及回话。
　　待人走远后，“啥？他说什么？”
　　没等沈芥得到答案，刚还晕乎乎瞎哼唧的陆野直起身子。
　　长而有力的双腿哪有发软的迹象，清醒的眸子哪有混沌的朦胧，俊朗的面容上全是自信和从容，嘴角……还有一抹蕴含危险信号的笑。
　　瞧见这一幕，苏齐瞬间冷汗直下，陆野刚刚都是装的！！但他明明喝了我倒的酒……他没喝！若是让他知道我给他……怎么办？
　　“哟，醒了！小野哥，你戏挺好啊！不会偷偷瞒着我们在哪儿进修过吧？”沈芥打趣道。
　　陆野哼笑，坐回沙发上，一五一十地整理头发和衣服，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却让苏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可没进修过，比起演技，小齐的好像也不差。”说着，转头看着苏齐问：“你说呢？苏齐。”
　　轻柔的嗓音比起大声质问，更让人不安，哆嗦的嘴唇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我……不……”
　　“你明目张胆宣告是我男朋友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心虚呢，支撑你演这场戏的信念是什么？这杯酒吗？”
　　陆野弹指敲了下杯壁，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依然清晰。
　　这道声响像是直接打在了苏齐的腿上，他瘫软在地，语序混乱：
　　“不是……没有，因为喜欢……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放过我……我不敢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是的……对不起。”
　　看得出苏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否则事情败露也不会心理防线溃败至此。
　　陆野被他的哭啼声扰得心烦，平日里喜欢的浓重烈酒味也难闻得厉害，他想嗅严澈脖颈处的味道，简单清新，那是一种干净的纯粹。
　　空气凝滞，沈芥暗道：不好，小野哥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他深知，在外人看来，陆野大抵是那种阳光暖男的人设，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他脾气差，算是个随和好说话的。
　　其实不然，小野哥的容忍度……是很低的。
　　陆野呼出一口气，他推过去一张卡，起身，说：
　　“我不动你，拿好这笔钱，好自为之。”
　　似乎都等不到明天，动作利落迅速，结束这场交易，随后毫不留恋地越过苏齐，没有多言，更没有多留。
　　陈烬和沈芥冲着陆野离开的背影无奈地相视一笑。
　　还真是一秒钟都耽搁不得，不愿让对方继续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
　　酒吧外，车后座里。
　　三人都喝了酒，身上多少带点酒气，很快，车里到处是呛人的气息。陆野打开车窗，让晚风扑面，带走心中躁意。
　　回程时，沈芥提起在酒吧没来得及得到回复的问题。
　　“对了，严澈走时说的那句话，奇奇怪怪的，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没说完。”
　　陈烬见他如此困惑，懒懒开口：
　　“不是没说完，而是有言外之意。”
　　沈芥皱着眉思考，却是想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先对他的冒犯行为表示歉意，然后点明这里鱼龙混杂，好坏不明难以分辨，当然其中也包括我们俩和苏齐。”
　　沈芥似懂非懂地点头：“哦，不过他人怪好的，眼光还不错，还晓得夸人。”
　　陈烬回忆起严澈离开时那格外认真的打量眼神，敲了下沈芥额头，“你个大傻子，人家那是警告我们呢。”
　　“啊？”
　　“他的意思是我们几人相貌出众，已经被他一一记在脑子里了，若是陆野出了事报了警，他必定提供线索和证据。”
　　沈芥一惊：“你是说他在威胁我们！”
　　陈烬闻言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哇！胆子不小啊，我们几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还敢说这样的话。”
　　沈芥臭屁地自夸，眼里没有对自己受到警告的不满，全是自夸后的得意。
　　陆野没有参与讨论，闭眼休憩，看似满不在乎，却在最后挑起了唇角。
　　陈烬把玩着手机，在沉静的氛围里突兀地问：“明天吃火锅吗？”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听见他补充：“去见严澈。”
　　陆野挑眉，在心里打消了明日的计划安排，“什么意思？”
　　陈烬耸肩，淡然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你们去不去严澈开的火锅店吃饭啊！全市最大的那家，可火了，不早点去就得排队了。”
　　沈芥脑袋里只有美食，立即积极响应：“好啊好啊，去去去，当然去！之前就听说过，但一直没时间。”
　　陆野眼神微眯，唤道：“阿烬，你调查过他？”
　　陈烬急忙举手做否认状，“我可没有，是他那个男朋友王轻大嘴巴炫耀出来的。”
　　什么狗屁男朋友！牵了下手就嫌弃成那个样子，皮都恨不得搓破，算个屁的对象！
　　莫不是，他有洁癖？
　　陆野眼前闪过严澈泛红的右手，心烦气躁之下，少见地爆了句粗口：“艹。”
　　陆野真实情绪外露的情况属实不多，总是一副潇洒无谓的绅士模样。
　　但今天……沈芥不由地审视起陆野这即兴的念头有几分认真。
　　感受气氛的不对劲，他及时插话：“真看不出来他会是一家火锅店的老板。”
　　“怎么了？”陈烬颇有兴趣地转头问。
　　陆野跟着看他，似乎也很好奇他这话从何说起。
　　面对两人的注视，沈芥硬着头皮说：
　　“没，我就觉得严澈看着没有那种烟火气，整个人冷冰冰，说话语气也硬邦邦的，就很难接近的感觉。”
　　严澈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却不像想象中的好相处。
　　“人心何其复杂，哪里是你能揣摩清楚的，小傻芥，也是难为你能想这么多，有进步啊！”
　　陈烬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头，以一种长辈鼓励晚辈的神情。
　　沈芥懒得计较他这样占便宜，反而兴致勃勃地凑近陆野，“小野哥，严澈一看就不好对付，你确定还要夺他人所爱？”
　　陆野双眼闪着威胁的目光，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暗自发力，淡淡地说：“是啊，怎么了？”
　　沈芥软下半边身子，使劲拍扣住自己肩膀的手，叫唤求饶：“疼疼疼，小野哥松手，我不说了，不说了。”
　　陆野松开本就没用多大力的手，顺道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面无表情吐出一个期限。
　　“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一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