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依山不傍水

1、第 1 章

　　2049年8月17日 星期二 雨

　　夏季素来多雨，不时还伴着热浪袭来。说实话，这样让我心情烦躁。但今天是个例外，我喜欢今天。

　　淅淅沥沥的雨斜斜地打着窗户，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白雾。似乎是睡觉的好时间。普普通通的一天，却迎来了特别的人——斯柯达夫人，安娜?斯柯达。她是来找我办案的。

　　我的事务所已经很久没开张了，让我想想，应该有两个月了，也就是说我有两个月没有帮人查过案，两个月没有收入了。

　　我很热情的接待了斯柯达夫人，其实我更乐意叫她安娜，不过这不合礼数。

　　她可真好看。我暗暗想。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又或是长时间一言不发，这让我们之间的气氛显得很尴尬。

　　她好像很害羞。

　　【斯柯达夫人，请问你想找我帮什么忙？】我开了囗，询问她。

　　可能是我突然的讲话吓到她了，她愣了几秒，才回答。

　　【侦探先生，我的丈夫失踪了，我…很担心。】

　　但是，我觉得她并没有很着急，反而有些淡定，好奇怪。

　　【嗯…请问他失踪了多久？】

　　【一个月了。】

　　我想，一个月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我问出了口。

　　她有些凄凉地答道，

　　【他经常失联，不过这次时间太长了。】她的眼神无光，只呆呆看向窗边的罂粟花，我种的，只不过花期过了，花谢了，不然还能看到火红的一片呢。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我说。

　　听完，她的目光从花转向了我。之后，我便与她闲聊了几句。她告诉我，我养的花很好看，可是她不养。

　　她很信任我，她讲了许多关于她的事。

　　她嫁给她的丈夫并不幸福，可是她爱他。

　　她的丈夫出过好几次轨，可是她挽不回心。

　　她的丈夫经常冷暴力，可是她无能为力。

　　她结婚才一年多，便已经遭受了这么多，我很心疼她。她既柔弱但又坚强。

　　直到一束光透过窗户，照到她的身上，我才意识到，身穿白色裙子的她宛若一个天使，一个纯白无瑕的Artemis。

　　我想。

　　我们的聊天很愉快，我目送着她离开，目送着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我会帮她脱离苦海。2049年8月18日 星期三 雨

　　一连几日的雨，再加上炎热的天气，任谁都会受不了吧。

　　吹着凉爽的空调，我又看起了桌上的资料，亚当，也就是安娜丈夫的资料。

　　他今年30岁，在智芯集团做着高管，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怪不得安娜会喜欢上他，可他却生了张薄情的唇，多情的眼，并不安全。

　　但是，他的能力我很佩服。毕竟在智芯集团做着高管。智芯集团是做什么的呢？这样说吧。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对医疗技术上也有着巨大的成就，尤其是在心脏这一方面。在以往，如果人们心脏有问题的话，往往只能延迟死亡时间，终不得解。可如今，人类研究出了可以替换心脏的机械心，这便不是问题了。

　　似乎写了许多题外话，他很优秀，不可否认。

　　我继续向下看。

　　妻子，安娜?斯柯达，嗯…好的。

　　父亲…母亲……

　　同事…

　　情妇，苏珊?格林，夏娃?乔……

　　当然，我知道他有许多情人，可我实在没想到居然有我认识的人——苏珊?格林。我没想到，可是苏珊有很好的工作，她是个法医，有钱。为什么会做亚当的情妇。

　　我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有消化这件事。

　　于是，我打算去找苏珊。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时，这个时间，她该在家。

　　【格林小姐，好久不见。】我向她问好。

　　【对的，恩人先生。】她向我致好，她似乎有些疲惫，眼下有重重的黑眼圈，【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想问你一些事。】

　　【您可以随便问，我会全告诉你，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

　　确实，我是她的恩人，我曾救过她，在她快死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做亚当?斯柯达的情妇？！】我开门见山，直白地询问她。

　　我说完这句的时候，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却不说话，看着我。

　　见她这样，我又说道，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他的夫人很着急。】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点疑惑，

　　【我不知道，他很久没来了。】她停顿了一下，后知后觉道，【他失踪了？】

　　【对。】

　　在苏珊那里，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只知道，亚当已经很久没有到她那里去了。

　　我相信苏珊，她不会骗我，这对她没有好处。

　　睌上，我在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亚当已经死了！

　　循着这个方向，我展开了调查。

　　2049年8月29日 星期日 阴

　　亚当死了，他确实死了。

　　当我拿起电话，拨通安娜电话告诉她时。

　　她很伤心，我能感觉到，我能听到她那颤抖的声音，伴随着隐隐的哭腔，这是真的。

　　我轻轻地安慰着她，隔着屏幕。

　　【我想看看他的尸体，可以吗？】她轻声向我诉求着，【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我无法拒绝她，我拒绝不了她。

　　【好，明天八点，殡仪馆。】

　　在那晚意识到那个结论后，我便展开了调查，这一期间，我见了许多人，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就凭这些，我并没有找到亚当。

　　说起如何找到亚当尸体的，那真是一个巧合，现在想想都觉得上天是眷顾了我。我是在偶然之间找到的，确切的说是一个废弃工厂的臭水沟，这地方可以说是几乎没人来。我找到这，也是因为在寻找过程中内急，无意中进来的。这或许真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凶手找了个好位置。

　　我将尸体带了回来，很奇怪，尸体并没有异味，也没有腐烂，可脸色苍白，还泛着青紫，可能死了很久，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是需要苏珊看看。

　　对了，我第一时问想到的她，苏珊，她是法医，是我工作中的好伙伴。可她是亚当的情妇啊，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也不知道她 会怎么想。

　　确实很怪异，当苏珊看到亚当的尸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我。

　　我也望着她，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为什么？】她垂下眸子，眼底有一片阴影，【这是我的工作，我会好好完成的。】

　　她又看向我，眼中好像泛着泪光，接着说道。

　　【可以拥抱我一下吗？我需要你的安慰。】

　　【可以吗？恩人先生。】

　　我可以理解她的情绪，我抱了抱她。

　　她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所以，先生你，找到凶手了吗？】

　　【没有，我会继续查。】

　　【希望你能 早日找到。】

　　她脱离了我的怀抱，眼圈泛起了红，声音颤抖，有些凄凉，【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

　　【我爱他。】

　　【我知道。】

　　苏珊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他。】

　　我回道，【我知道。】

　　当我拿到尸检报告时，真的没想到那个凶手对亚当那么残忍。

　　根据尸检报告，我得知，亚当其实已经死了十几天了，他被凶手冷冻着，所以未腐烂发臭。

　　表皮上有许多青紫痕迹，应当是死前被凶手狠狠殴打过，看伤口，是用铁棍行凶。

　　不仅如此，他的大脑也被凶手取出，内脏也无一例外。可心脏却还在，不过是机械心。

　　凶手应该很熟悉人体结构，可能是医生，法医之类的。

　　我瘫坐在沙发上，想，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亚当，智芯集团高管，机械心，心！对，心！

　　亚当被换成了机械心。

　　这是个方向。

　　2049年8月30日 星期一 睛

　　罕见的晴天。

　　早上八点，安娜准时到了殡仪馆门口，她穿了身黑色衣服。脚步轻飘飘的。

　　【斯柯达夫人，节哀！】

　　【请带我去吧。】声音有些嘶哑。

　　她见到了亚当的尸体，似笑非笑，很苦涩。不一会儿，落下了几滴泪。

　　我有意向她那边靠，我向她递去了纸巾。

　　【别太伤心。】

　　她没接，也像没听到。

　　我擅做主张，用纸去擦她脸上的泪。这不礼貌，但我必须这么做。

　　【先生，谢谢！】

　　在我还没触碰到她的时候，她接过了我手中的纸巾。

　　【但我想知道，是谁杀了他。】

　　她这话说的很淡定，眼中闪的光，让我怀疑她是不是爱着他。

　　【抱歉，我还没有查到，不过我已经有了方向。】

　　【嗯。谢谢。我想我该走了。】她含着笑，得体大方，【看久了会伤心的。】

　　送走了安娜以后，我又不得不陷入沉思。

　　虽然已经找到亚当的尸体，可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如果说亚当已经死了半个月，那他公司的人为什么没有反应。是的，我曾去过亚当公司，可前台却说他请假了，当时我并不在意。现在想来，是谁替他请假，是他自己，还是谁？

　　还有心，机械心。

　　我觉得此事很简单，但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2049年 9月5日 晴

　　如你所见，我找了警方帮忙。其实，在这个世界，警方已经没多大威力了。只不过，他们有权力和人力。多数人还是请求自己的私人侦探，毕竟没两样。

　　【夏娃?乔，你为什么要帮他请假？！】

　　【我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爱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哦？那你不担心他吗？】

　　【担心，我担心。但他经常这么做，我只能这样。】

　　【那你知道他死了吗？】

　　【他死了，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请你平复情绪，认真回答问题。】

　　【哦哦，好的。我会的。】

　　【你最近有见过他吗？】

　　【没有，但他和我通过电话，是他叫我帮他请假。我当时很疑惑，我多问了几句，他很不耐烦，对！我听见了女人声音。我还有录音。】

　　【你为什么会有录音？】

　　【我爱他。】

　　我听了录音之后，那女人的声音是苏珊的。日期是8月2日，十几天啊，符合。

　　可…这不可能…那天是我的生日，苏珊和我在一起。

　　需要调查啊。

　　2049年9月6日

　　今天，苏珊自首了，她承认什么事都是她做的，她还拿出了亚当的心脏，原本的心脏。

　　她拿出了有力的证据。

　　她被抓进了监狱。

　　即管这件案子有许多疑点，但还是草草结案。

　　10月

　　我和安娜在一起了。

　　保尓看完了整本日记后，仍感疑点满满。

　　仔细思索之间，

　　【看完了吗？】

　　说话的是乔瑟琳，他的爱人。

　　保尔没讲话，乔瑟琳也不恼，只自顾自说着，

　　【那位侦探将我比作为Artemis，其实我觉得并不准确，我将自己称为Hecate，你觉得怎么样？我的小可爱？】乔瑟琳笑着看着保尔，【小可爱，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保尔充满探究看着乔瑟琳，他感觉她已经不是他当初认识的人了。

　　【不讲话？真不乖，不过没事。我将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给你细细讲解。】

　　乔瑟琳环顾四周，封闭的地下室，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宝贝，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我觉得你可以听完，在你没死之前。】

　　保尔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无力地靠着墙，眼神直勾勾看着乔瑟琳。

　　【现在是讲故事时间。】

　　乔瑟琳从保尔手中夺过了那本日记，翻看着。

　　【相信你猜到了，日记中的安娜就是我。可你不知道，这本日记是我写的。】

　　【日记写得并无错。亚当死了，但不是苏珊杀的，是我，不，是那个侦探杀的。他爱慕我，我想那不是爱，他只是以为我是他的救赎。他杀了太多人了，可他渴望救赎。你看看，这间恐怖的屋子就是他的，你觉得，这样的人，配得到吗？所以，我杀了他。】

　　【哈哈，他不知道我也是个疯子，我是他的同类人。我也渴望自己被拯救，我曾以为亚当是我的救世主，可我错了。在我准备杀了他的时候，他提前知道了，被他给逃了。侦探却把他杀了。】

　　【我想我讲的很清楚，你应该听懂了。】

　　乔瑟琳冷眼看保尔。

　　保尔说，

　　【听懂了，但你爱我吗？】

　　乔瑟琳没想到保尔会问这种问题。

　　【从未。】

　　保尔留下一滴泪，指尖动了动。

　　【乔，我也是有病。你会后悔的。】

　　保尔死了。

　　十分钟后，房门打开。阳光刺眼，叫人张不开眼。

　　阳光的尽头是救赎。

　　【我不后悔。】

　　【小警察，我可是个很多情的人啊，又怎会对你没有半分心动。】

　　我是个疯子，我彻彻底底的疯了。在我认清自己的心的时候，为时已晚，我救不回你了。

　　我想着，和你一起死也不错。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将真实的自己摆在你面前。

　　我渴望你能接受我。我爱你，真的。

　　但我自作自受，我给了自己一个惩罚。

　　小警察，我报警了。

　　这个荣誉会永远留在这里，属于你的荣誉。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