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加强狂剑》无心低语

108、情人关系（十四）

　　第一次约会大成功。

　　张佳乐大小算个潮男，别说网友了，职业选手内部都把他、黄少天、方士谦三人并列为竞男风湿病先锋，这会儿更是打扮得盘正条顺，带出去倍儿有面儿，陈今玉说：“我们K市孩子也要面儿。”

　　“不对。”她又道，“这么精心打扮，到最后不也是戴口罩帽子的命？被认出来就老实了。”

　　“那种事情不要吧！”张佳乐没招了，发尾在指尖绕来绕去，他自己玩起来了，“我很用心的，平时都可以，就只有今晚，希望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啊。陈今玉顿了顿。对方确实打扮得非常艳光四射，从发型都穿搭都足见用心，但是她吧……

　　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普通的冲锋衣，普通的针织衫，普通的长裤，熟悉的中产三件套。

　　但对张佳乐来说，只要她出现在宿舍门前，出现在餐桌对面，保持心跳和呼吸，望向他的眼睛，就已经很用心对待这场约会了。

　　他是约会的发起者，而她是被邀请人。只要她接受邀约，就已经是赏脸。

　　算了。陈今玉牵起他的手，他显见欢欣起来，尽管没牵多久就分开，一个钻进驾驶位，一个坐在副驾驶。

　　开车的是陈今玉。她不太信任张佳乐的驾驶技术，她不是针对他，但看看男司机肇事率数据吧，老天呀，某市酒醉驾624起，其中599个都是男司机呀！有你认识的吗？他们最高喝了多少？

　　职业选手不喝酒。即便张佳乐选的是一家环境清幽的法餐，照理来说会上餐前酒，她们俩也不会喝哪怕一口的。选手们的酒量都挺招笑的，陈今玉就没喝过酒。她很谨慎。

　　张佳乐还挺会选餐厅的，这家法餐以高空落日的窗边景观位著称，尽管眼下已进黑夜，靠窗俯瞰夜景也很不错。

　　暮夜如暗纱细褶，冬星悄寂闪烁。只是极稀疏的几颗，铺陈散落在浓墨天穹之间，仿佛男模特西裤上点缀的闪粉亮片，月亮像是他们圆润可爱的膝盖，柔光莹莹，跳跃泛动。

　　这一场空前正式的约会……走到这一步，张佳乐反而并不觉得紧张。

　　他其实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画面。她们看落日、看月亮，看高架桥交汇离散的车流，看人头攒动行色匆匆。但在想象中出现最多的还是月亮，他总是想，她们要一起看月亮。

　　梦里想，醒时也想。谈到浪漫，总要说起月亮。

　　月光盖过灯光与烛光，洒落眉宇，与她的眼眸重叠。碎光摇缀，下起一场盛大的雪。

　　K市很少下雪。但那雪映照她的眼眉，揉进她的眼波，渗入眸光……然后扰乱他的心，轻而易举。

　　“今年没有更新等级上限，本来以为是延迟了，但十二月都过去了还没动静，想来是不会再有动作了。”

　　他惊讶于自己能够如此顺畅地开口，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奇怪之处。就像她说得那样，只是心境变了，除此之外的一切似乎还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还是要谈工作啊。他有些想笑，于是也真的笑了一下。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们活在游戏里，在游戏中寻找目标、追求荣耀。职业选手，说到底也只是一群普通的年轻人，是荣耀为她们镀上金身，让她们在赛场上大放异彩。

　　陈今玉接上他的话题：“游戏公司和联盟一起耍我们的啦，赚那么多钱还不更新。”

　　这是实话。

　　荣耀职业联盟想赚钱，荣耀职业联盟真的赚到了钱。看看去年夏休那些节目和广告吧，几个女选手连轴转，冠军队的选手们也是一样，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资本家走两步金条都从兜里掉出来了。

　　当时说的是：荣耀职业联盟想赚钱，只有赚钱才能进行版本产出……总之并没有进行版本更新，最多就是例行更新修修bug。

　　“也还好吧，”前菜已经上了，张佳乐用叉尖拨弄小小的塔可，“三文鱼，你尝一口。……更新了又有新技能，要换装备，技术部天天哭，其实也耽误我们打比赛。不过，真想知道弹药专家的新大招是什么啊。”

　　他又说：“希望做得强力点，别把我们弹药玩家扔进下水道了。”

　　“放宽心吧，”陈今玉依言品尝一口，半死不活的味蕾判断这东西能吃且不难吃，于是继续，“有机械师在呢，轮得到你们弹药专家进下水道？”

　　洋人饭的份量少到可怜，这种餐厅又是一道接一道上的，小小一个塔可两口就能解决，她接着道：“狂剑士的话，要是能把狂暴和嗜血叠在一起就好了，或者再出个伤害高的技能。”

　　“你们那伤害还不够爆炸吗？”

　　说到强度这个绕不开的话题，张佳乐顿时有些凄凄惨惨戚戚，“应该先救一下弹药吧，我们一直在刮痧啊，耗蓝很可怕的。”

　　“哈哈，那是你自己的打法，打中了吗？”

　　他炸毛了：“我们是搭档你还这么说我？！”

　　陈今玉笑了一声，桌灯幽光悬在面庞，愈显眼神宁和，“今天打扮得这么靓，发脾气多可惜？”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张佳乐炸起的毛被立时抚平，她支着下颌看他，眉眼似乎过分柔和，“你打不中也没关系，有我在，我打得中就行。”

　　重剑归鞘所向，既是安心的归处。

　　张佳乐遽然噤声。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很难发出任何声音。适逢服务生来换餐盘，换下一道菜，转来转去的脑子驱使他下意识地说谢谢，等再抬眼，陈今玉已经在切小牛排了。

　　就像是泄气。他知道自己总是对这个人毫无办法，于是摘花折花都随她。剑随心动，但又有多少人的心会为她的剑动摇呢？张佳乐想他只是内中之一，不见得有多独特。

　　这顿饭吃得不快不慢，张佳乐有些后悔叫她开车来，但餐厅又和俱乐部有一段距离，电竞选手不是变形金刚，走回去他的腿会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起即将到来的全明星。张佳乐抱怨，说今年又在B市办，要坐好久飞机，陈今玉就说你一上飞机秒睡，三个小时耽误你睡觉了？

　　二十支战队，全国那么多城市，飞来飞去确实折磨人，她在蓝雨的时候每每到北方城市客场作战，都被折磨得没招了，早已认命。什么B市、T市、Q市、X市……就不能搞个全国战队一体化？

　　“挑战赛倒是有线上比赛，但那样作弊的很多，而且不正规。”她说，“重要的是玩家想见选手，以及联盟想多卖点票。”

　　全明星也是这个道理。大家都是为了见喜欢的选手而来的，即便只是隔着人海、目光跨越赛台，远远地看上一眼。

　　说到全明星。

　　在蓝雨青训营沉淀的林枫和徐景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票，神情由呆转喜：“真假的，战队出钱带我们去全明星啊？”

　　今年是微草承办。黄少天得意地笑：“找李亦辉要两张票而已，本剑圣怎么可能办不到？快拿好，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走。”

　　徐景熙虔诚地双手合十：“感谢黄少，感谢李亦辉，感谢战队，感谢微草。”

　　“最后那个不用谢。”黄少天心情很好，并未过多计较，全明星对他来说和异地恋见面有什么区别？

　　林枫从善如流，删删减减：“感谢黄少，感谢李亦辉，感谢战队。”

　　他又问：“带下赛季出道的青训生去看全明星是咱们战队传统吗？我听锋哥同我讲过啊，咱们大蓝雨这么好呢。”

　　黄少天静了一秒。

　　郑轩不敢吱声。我靠啊，这是可以说的吗，黄少天最近还在播放《爱情已死》吗？

　　黄少天最近不听《爱情已死》了，他在听《倾慕》。此时面色未变，神容悠闲，懒洋洋地说：“那个是前辈留下的传统来的，小玉……百花的陈今玉以前不是我们家的吗？她定下来的。”

　　“呃？”宋晓发出一声诡异的动静。

　　“嗓子有毛病去吃药啦。”黄少天指着他的喉咙说，“这什么声音？去找潘林李艺博借金嗓子喉宝。”

　　徐景熙和林枫感到有点诡异，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林枫叫徐景熙去问他师父庞千峰，徐景熙眼里写着“你胆子大你怎么不去问”。

　　两人这点眼神交流被喻文州一秒看穿，他似笑非笑：“表情太明显了吧？”

　　“呃？”这下两个青训生发出的动静也变得很诡异了。

　　黄少天一拍脑门，长吁短叹：“这是干什么啊？一个两个嗓子都坏掉了，咽炎会传染吗？别传到我身上啊，我留着我的天籁之音大有用处。”

　　郑轩又不敢吱声了，心说你当你是安陵容，要给皇上唱歌呢？

　　喻文州继续道：“今玉转会之前和少天在拍拖。”

　　小瓜，淡定。徐景熙真挺淡定的，他刚进青训的时候正副队偶尔来指导，黄少天都会对着青训小孩的狂剑士角色咬牙切齿——对方是陈今玉粉丝，捏脸和装备外观有参考曾经的问松醉何。他本来以为黄少天只是气人家转会……不对，就是因为曾经有那层关系，才会气成这样。到这种地步，简直已经算是一种念念不忘了。

　　大瓜，不淡定。林枫嘴比脑子快，直接飞出一句：“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是不可以做妻子的！”

　　我靠啊，宋晓沉稳地把他的嘴按住了。如果林枫是狗，这会儿他的嘴筒子已经被牢牢圈住了。休得口出狂言！

　　黄少天却好像没太在意，话锋转向喻文州，“队长别拆我台啊。你不是还要纠结你的暧昧关系吗，加把劲啊！”

　　喻文州微笑地看他，“谁的暧昧关系？”

　　“哈哈，不知道啊。是我的吗？好难猜啊。”

　　黄少天背着手走掉了。

　　于锋插着兜走过来。

　　今年的新秀挑战赛他有心报名。他是陈今玉教出来的狂剑……要挑战的前辈似乎也只有这一个人选，承办方和俱乐部是乐见他挑战对方的，因为这样做肯定很有热度，怎么炒作她们都想好了。

　　于锋还在纠结。他想要一场展示锋芒的对决，而不是作秀，更不想给媒体送一道东风。

　　“想做就做，全明星而已。”黄少天倒退几步，重新走回来，他实在太了解她，讲话也显得过分直白，“你不会以为她会在乎这些吧？那点热度洒洒水就被她自己浇灭了，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