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大佬的咸鱼小娇妻》抹茶酒

32、警告处分，我们分手吧

　　念念自来熟地拉着林晓坐下，又跟林父林母打了招呼，然后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林晓：“嫂子，网上的东西，一个字都别信！我哥那人，你还不了解吗？他做事，向来走一步看十步！你以为你见识过他的本事了？”她伸出食指，夸张地摇了摇，“错！大错特错！你顶多见识了十分之一！”

　　林晓茫然地看着她。

　　念念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我哥当年在部里，处理过多少比这棘手百倍的国际舆论危机？跟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都是家常便饭！这点小风浪，对他来说算什么？他那是懒得搭理！真要动起真格的……”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狡黠，“那些躲在键盘后面的臭鱼烂虾，分分钟被扒得底裤都不剩！我哥是超人！这点风浪，打不垮他！”
　　再说祁煜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能有什么事。

　　念念的“超人论”虽然带着夸张的滤镜，确实很好的安抚了林晓。
　　是啊，他是周谨言啊。
　　在台风夜里能用卫星电话建Wi-Fi让她上传视频的男人，在外交场合谈笑风生、运筹帷幄的男人，为了她敢说出“脱下官袍”的男人……
　　他怎么会轻易被击倒？

　　身边所有人的善意和支撑，让林晓强撑着。
　　她努力吃饭，配合父母和苏念聊天，却夜夜无眠，等待着那个未知的宣判。
　　整整三天，度日如年。
　　第四天清晨，一则官方通报终于发布：

　　「……经查，临川腾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在参与临川市城市形象推广项目竞标过程中，冒用关联公司“南安腾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名义，提交了由安南市委宣传部出具的客户满意度证明（该证明系对南安腾龙公司外包人员林晓同志个人工作的评价）。该行为属于提供虚假材料谋取中标。依据相关规定，取消其中标资格，并依法处理。」
　　「安南市委宣传部在出具上述证明时，对乙方主体名称审核不严，工作存在失误。对负有领导责任的周谨言同志予以警告处分。」
　　「另经核查，周谨言同志与外包人员林晓确系恋爱关系。经全面调查，双方之间不存在任何包养关系、金钱往来及利用职权谋取不正当利益输送行为。网络反映的其他问题（如干涉旧案、封堵舆情等）查无实据。关于林卫明涉及的历史案件，有关部门正依法核查中，与本事件无直接联系。」
　　警告处分！主体名称审核不严！恋爱关系！查无实据！
　　林晓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心上。
　　他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那份证明的抬头有问题！
　　他知道临川腾龙会冒用！
　　他知道这会成为攻击他的靶子！
　　可他……还是签了！为了她那句赌气的“求你”！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疼、愤怒、自责和豁然开朗的情绪冲垮了堤坝。
　　她猛地站起来，冲出茶园，不顾父母的呼喊，开车直奔安南市委。

　　官方通报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晓心上，灼出混杂着愧疚、心疼与绝望的印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市委大楼的，无视了所有惊诧的目光，径直撞开了那扇厚重的301办公室门。

　　周谨言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暮色初临的城市，霓虹尚未点亮，只有一片沉静的灰蓝。
　　他身形依旧挺拔，但肩背线条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刚刚卸下千斤重担。
　　听见门响，他缓缓转过身。
　　林晓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通红，死死盯着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尖锐的质问：
　　“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那份证明有问题！你知道临川腾龙会冒用！你知道这会成为靶子！你都知道！”
　　周谨言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没有意外，只有深不见底的幽邃。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处理完所有棘手事务后的沙哑：“嗯。”
　　就这一个字，轻描淡写，却像重锤击垮了林晓最后一丝侥幸。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签？！你疯了吗周谨言？！一个警告处分！为了我这样一个……”她看着他脸上那几乎看不见的倦意，想到那个“警告处分”背后他承担的压力、斡旋与可能的妥协，想到他明知是坑却依然为她跳了下去……巨大的负罪感和自我厌弃瞬间将她淹没。

　　“一个警告处分而已。”周谨言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轻描淡写，“‘不是也没多大问题嘛’，这话不是安慰你，是事实。我周谨言担得起，也背得起。”

　　“周谨言……”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心死的平静，泪水无声地滑落，“我们分手吧。”
　　周谨言的眼神骤然一凝，锐利如刀锋刺向她。
　　“我不配。”林晓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苦涩，“我愚蠢，冲动，自私……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成为你的污点和拖累。我父亲的事被翻出来，就像一颗永远埋在你脚下的雷。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它就永远存在，会一次次被人利用，一次次把你拖进漩涡！我的存在，会永远斩断了你的路！”
　　她看着他，眼中是近乎绝望的清醒：“周家根基再厚，也经不起这样一次次消耗。你的前途，不该毁在我这样的人手里。我不配站在你身边。”
　　说完，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多停留一秒，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决绝就会崩塌。
　　她猛地转身，拉开门就要冲出去。
　　“林晓！”周谨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再是命令，而是一种压抑的、带着痛楚的低吼。
　　她脚步未停，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也让她心碎的地方。
　　走廊的光线刺眼，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楼梯间，只想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冰冷的消防门被推开又弹回，发出沉重的闷响。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林晓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消防门再次被推开。
　　高大的身影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瞬间逼近。

　　是周谨言。
　　他甚至没顾上戴那副金丝眼镜，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和……受伤。
　　“跑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的东西，“我的话还没说完，林晓。”
　　林晓被他困在墙壁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巨大的压迫感和内心的混乱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用力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和决绝：“放开我！周谨言，我说了，我们分手！结束了！你听不懂吗？！”

　　“结束？”周谨言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俯身更近，滚烫的气息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强势，“谁允许你单方面宣布结束？”
　　他欺身上前，将她完全笼罩自己怀中，滚烫的呼吸带着怒意和急切扑在她脸上。
　　“不配？”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砸在她心上，声音低沉而危险，“林晓，你告诉我，谁定的配不配？是网上那些键盘？是躲在暗处的蛆虫？还是那些想看我倒台、等着踩一脚的人？”
　　他俯身，逼近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光芒：“自始至终，我要的都只是你一个林晓！是那个在围墙边为一口奶茶拼命往上爬的林晓！是在台风夜里用建模造出一条竹龙的林晓！是敢把Q版‘周妲己’拍在我桌上的林晓！”
　　他的指腹用力擦过她脸颊的泪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我周谨言亲手捧在心尖上的人，谁敢说不配？！”

　　话音未落，他眼中那翻涌的执拗与痛楚猛地化作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
　　他不再给她任何退缩或言语的机会，一只手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不容抗拒，低头便狠狠攫住了她因哭泣而微张的、带着泪痕咸涩的唇瓣！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带着要将她所有退缩和“放过”的念头都吞噬殆尽的疯狂。
　　他的舌尖强硬地撬开她紧咬的牙关，长驱直入，吮吸纠缠，仿佛要将她肺里的空气、连同她口中那句残忍的“放过”一同攫取殆尽。
　　他的气息滚烫而霸道，瞬间将她完全淹没，带着浓烈的烟草气。

　　林晓浑身剧震，大脑一片空白。
　　最初的惊愕过后，是汹涌的抗拒！
　　她用力推搡着他坚实的胸膛，头拼命向后仰想要逃离，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可他的手臂如同铁箍，将她死死钉在冰冷的墙壁与他滚烫的身体之间，动弹不得。
　　她的挣扎只是徒劳地加剧了两人身体的摩擦，更点燃了他深埋的火焰。

　　然而，就在周谨言以为能在这绝望的吻中重新点燃她，甚至感受到她唇齿间一丝本能的、微弱的软化回应时——

　　“周谨言……”林晓的声音在唇齿交缠的间隙艰难地溢出，带着浓重到令人心碎的哭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不再挣扎，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那微弱的本能回应也彻底消失了。

　　他感受到了这份冰冷的变化，吻的动作微微一滞。

　　林晓趁机猛地偏开头，避开了他滚烫的唇舌。
　　她抬起泪眼看着他，那双曾为他闪耀过无数光芒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决然的灰烬。
　　眼泪无声地、汹涌地滑落，沾湿了他的指腹，也灼痛了他的心。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他：

　　“放手吧。”
　　“这样下去，我很累……你也很累。”
　　“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放过？”周谨言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剧烈波动，撑在墙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眼中只剩下倦怠和逃离的女孩。
　　空气凝固了。
　　楼梯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林晓压抑的啜泣。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终于，周谨言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一点点平息下去，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他紧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林晓的手腕上留下清晰的指痕，带着灼热的痛感。
　　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昏暗中，他俊朗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紧紧锁着她，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痛楚，有无奈，有未消的怒意，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将她溺毙的……爱意。
　　他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晓几乎以为他会再次将她拉回去。
　　最终，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却字字清晰：
　　“好。”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好”字，比她预想的任何挽留或斥责都更让她难受。
　　“答应我一个要求。”周谨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拒绝。
　　林晓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他。
　　“文化节的项目，”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别放弃。”
　　林晓怔住。
　　她以为他会要求她留下，或者别的什么……却没想到是这个。那个他亲手为她推开的大门，那个她曾为之拼搏、寄托着独立梦想的平台。
　　周谨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她此刻无力解读的东西。
　　然后，他转身，推开沉重的消防门，身影消失在走廊明亮的光线里，没有回头。
　　“砰。”
　　消防门轻轻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
　　昏暗的楼梯间里，只剩下林晓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压抑的哭声终于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