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豗》沈旦

8、被牵动的情绪

　　(1)
　　今天早上我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吃早饭，我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辰烨居然又坐我旁边了，因为她昨天没住寝室，所以我想着她今天应该也不会来食堂吃早饭了。结果她只是晚了一会儿，还是来了。

　　她把手上的书往我旁边的桌上一放然后去买早饭的时候我都愣住了。

　　我们吃完早饭已经很晚了，又去了趟小卖部，我终于买上了魔芋爽的平替，叫小魔女，真的很好吃。

　　今天跑□□们高二换到内道了太好了，太阳特别晒，我背对着太阳站了几分钟，后背的衣服已经变烫了。

　　中午被告知要去把进学生会的人分部门，那个抢人的场面实在是非常激烈，吵得能把天花板掀了，有其他部门的人说我们文体部就知道招好看的女生，我其实有点不高兴。

　　下午上完选修课，我一个人去吃晚饭了，回班路上在14班门口见到辰烨，我们打了个招呼。

　　她：“我真服了，我们生物竞赛选修课考两个小时的试，我好想来合唱团玩啊。”

　　我：“我靠，考两小时啊。哦对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女中声部高二的只有三个人了。”

　　她：“怎么会这样。”

　　我：“我不知道啊。”

　　她：“我听映真说现在合唱团还分了三个组要去竞争社团文化节的表演。”

　　我：“是的。”

　　她：“好好玩呀，我也想加进来，你是哪个组的？”

　　我：“我是第二组的。”

　　她：“我也要加入你这个组，我明天就跟音乐老师去说。你手上这个冰淇淋好吃吗？什么口味？”

　　我：“挺好吃的，芋泥味的。”

　　她：“你吃过晚饭了吗？”

　　我：“吃过了。”

　　她：“去逛操场吗？”

　　我：“好呀好呀。”

　　她：“你等我泡个土豆泥。”

　　随后她就进班泡土豆泥了，我站在外面太热，于是直接进她们班。

　　本来我站在她座位旁边，她让我随便坐，我就坐在她后面的位置上。

　　她把她生物竞赛的试卷拿给我看，我看不懂，感觉像外星文……过了一会儿她拿着她泡完的土豆泥和我去逛操场。

　　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我记住的不多。

　　她：“你中秋或者国庆要去漫展吗？”

　　我：“我周一去漫展，本来我周日和周一都要去的，结果周日要上课。”

　　她：“哦哦。”

　　我：“我们国庆就放三天，你还要出去玩吗？”

　　她：“我应该还是要的，反正不是跟你们去玩密室就是去咖啡馆呆着。”

　　我：“咖啡馆？”

　　她：“对，因为我特别喜欢华晨宇，他在杭州开了一家咖啡馆好像。”

　　她：“这个太阳好晒呀。”

　　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怕太阳晒的。”

　　她：“我就随口一说，其实也还行。”

　　走了一圈我们就坐在台阶上开始聊天，她说她对男性的包容度其实挺高的，因为小时候在东北那边长大，见到的男人都不能用抽象来形容了。

　　她：“我觉得现在遇到的男生在我眼里已经非常正常了。”

　　我：“嗯。”

　　她抱怨：“蚂蚁怎么全爬我腿上了，走吧。”

　　我俩上台阶走回班。

　　(2)
　　晚自习第三节课突然收到了小枫给我传过来的纸条，一打开纸条就看到了一句触目惊心的话：

　　林宇一手上的戒指好像辰烨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林宇一手上的戒指，真的跟辰烨手上的一模一样。

　　你够狠。

　　把我当成一个标准的天蝎座来看，我的情绪终于有波动了，好熟悉的感觉，就像突然被电击了一下，几分钟后情绪如同浪潮一般迅速上头。像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又淋完了热水浴，从鼻腔到大脑有过量的氧气注入，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

　　林宇一手上的戒指就是她的。

　　(3)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很沉默，结果我俩都很沉默，意识到这点后我才发现原来前几天能聊起来都是我在找话题。

　　我们吃完饭走了之后我才开口问她：“你怎么不带戒指了？”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不是很好说。”

　　之后我们又沉默了，大概10秒钟后我俩同时开口讲话，她讲了什么我没听清，我说的是：“林宇一手上的戒指是你的吗？”

　　她：“是的……他说他想玩，我真服了，其实这个戒指本来就是他送给我的，他给我们音乐剧的很多人都送了，他自己没留。”

　　我：“哦，好吧。”

　　早上去灌水的时候还是碰到辰烨了，她刚灌完水转身去上厕所的时候，又突然折返跑到我旁边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感觉我是不是昨天去操场又晒黑了？”

　　我：“没有啊。”

　　她：“好吧。”

　　午休完的那个课间，我从厕所回来的路上看到林宇一和辰烨贴在一起，应该是林宇一在给辰烨讲题，我从他们身后走过去。

　　没什么好说的。

　　我真的不知道要写什么，现在是9月14日14:27，我在自习室写日记，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被云遮住后留下一片阴影，几秒后又重新照进了自习室。

　　为什么明天还要上课，一楼的公告栏有抗议书，凭什么上八休二。下节是音乐课，我想吐，肌肉好酸胃好痛，习惯性的走神，地球运动不会做，我想回家。文体部那个学长的成绩好厉害，部长我们选珂珂吧，运动会还是要去送奖牌，运动会开完我就去剪短发，国庆去哪里玩呢……

　　我睡到了15:00，趴在桌上想的事情更多了。

　　忘记了我有没有写过，她是ISTJ/INTJ。

　　(4)
　　9月15日，4个月整。

　　我发现我就是那种生气的时候很沉默，一言不发的人。

　　早饭的时候宋安然坐她旁边，我坐她对面。

　　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课刚开始五分钟，我们班的男生装了十个泡腾片的塑料瓶终于炸开了，简直是惊天巨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枪声。

　　当时大脑直接死机了一片空白，非常之震撼。当事人还说他们咨询了数学老师的意见，数学老师说是不会爆炸的。

　　我终于上完八天学了。

　　结果发现第二天还有补课班，台风还要来了，我上学的时候台风就不会来，我一放假它就来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漫展。

　　我见到了喜欢了很久的coser。

　　好想好想辰烨。

　　我感觉我已经直接开始发疯，已经不想再保持什么距离了，就当我是直女吧，直女可以肆无忌惮地口嗨和肢体接触。

　　她的手指好长。

　　她长得怎么那么好看，她多看我一眼我都感觉是在勾引我，有时候真的挺想把她按在墙上亲的。

　　(5)
　　很快我又回到学校了。

　　今天第一次遇到她是中午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一推开厕所门我就看到了她的脸，我立刻把我萎靡的表情换成了瞪大眼睛十分惊喜的样子，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的脸颊泛着红，应该是发烧还没好，她转头对我笑着说：“你刚才眼睛怎么瞪这么大？”

　　我：“哈哈有吗？”

　　(6)
　　前几天让我生气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一段小插曲。隔了几天我们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聊到了运动会的事，我问她：“你50米跑几秒。”

　　她：“其实我短跑没那么强，7秒9的样子吧。”

　　我：“……那你肺活量多少？”

　　她：“4000多。”

　　我：“？”

　　她：“没有达到男生的满分。”

　　我：“感觉800米请假然后之后自己单独跑会很恐怖。”

　　她：“还好吧，我觉得对我没什么影响。”

　　我：“……哦。”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哈哈哈哈哈，怎么了？”

　　说话真伤人，下次不许再说自己体育有多强了，我有点破防了。

　　我去灌水的路上，辰烨从我身后跑来一把揽住我的肩，我很喜欢她这个瞬间站在我身旁时的侧脸，笑得自信又张扬。

　　原先晚自习下课回寝路上，她走在我旁边时也是这样的表情，我特别喜欢看着她笑，真好看。

　　这学期的其中一节体育课在大课间的后面一节，因为前一天下了雨，地面有些湿滑，所以听说下节体育课改自习了。

　　辰烨来班里找我，手里拿着一袋薯片，我跟她说：“体育课好像改自习了。”她“哦”了一声便拿着她的薯片走了。

　　(7)
　　晚自习根本写不进去作业，感觉我与400米有孽缘。

　　初三的时候跑400米的窒息感，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时跑到300米左右腿真的已经迈不动了，感觉原地躺下就能升天。

　　现在报名了4×400的接力赛我真的怕还会连累别人，跑不快还会吐，虽然我感觉上高中以后身体素质比初中要强了不少，但我还是怕，毕竟我高中没跑过400米。

　　我的肺活量比高一的时候上升了400ml的样子，暑假晚上也天天去室外跑步。

　　算了，先看看我体测800米跑多少秒吧。

　　辰烨说她运动会报了800米，跳高，4×100接力和50米接力。太爽了，我一定会去看她跳高的。

　　吃完早饭去小卖部的时候，辰烨站在我前面，我看着她的短发到肩膀那一块真的要被她的肩颈美晕了，觉得她看上去特别有气质，特别美。

　　上次她跟我出去看电影的时候头发更短一点，从后面看看脖颈是露出来的，那个时候的发型看上去更帅一点。

　　我自从知道了辰烨手上的戒指是林宇一送的之后就会忍不住去想那天她出来跟我看电影时拍的照片里也有那个戒指，很膈应人。

　　(8)
　　上英语课的时候有一只超长的蜈蚣爬到了同学的脖子上，又爬到了另外一位同学的书包上，最后被人踩了十几脚踩死。

　　据当事人描述：“我一开始就觉得脖子有点痒，我手往脖子上一抓发现是一条蜈蚣……”

　　我都不敢想如果蜈蚣爬我脖子上会怎样，我可以当场精神分裂心脏骤停直接原地去世，太恐怖了，我真的很害怕昆虫。而且当时我没有戴眼镜，看不太清楚那只蜈蚣长什么样，要是看清楚了真的会当场吐出来的。

　　下午走班去11班的路上又与辰烨打了个招呼，她是笑着跟我打招呼的，好漂亮啊辰烨。

　　我试着与辰烨在微信上尬聊，真的特别尴尬，感觉她不怎么会使用电子产品，有股淡淡的人机感。

　　(9)
　　换季总是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空旷失落，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淡淡的，还是说秋天本就是忧郁的季节。

　　现在好像没那么喜欢原先喜欢的coser了，刷到她们的视频也不再激动，这是为什么呢？

　　我现在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情，昨天刷了一下午的抖音，好无聊，这是为什么呢？

　　跑完3公里的那一刻居然是微醺的感觉，感觉天空突然变得很矮，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微风吹来了小雨，很凉快。其实跑到2公里的时候，我的脚踝已经很痛了，因为完全没有热身。最后1公里右脚踝也痛了起来，胃部以及腹部的肌肉莫名地抽痛，最后是半死不活的跑完的。

　　心情淡淡的，像天上的雨一样。

　　在学校里心情也非常平淡，卡点跑到班级，差点迟到。

　　最近一段时间上课很少会犯困，但经常发呆走神，我一点也不困，但也不喜欢听老师讲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人能把我关在一间巨大的玻璃罩内，我看着窗外，听雨声，就能度过一天又一天。

　　英语课上完，大家好像都很困，上课时逐渐便只剩下老师的声音，铃一响就趴了一大片。我也把头埋在臂弯里，其实是不困的，但是难得下课有如此安静的氛围，适合闭上眼，然后神游天外。

　　我闭眼时，思想似乎更加跳跃了，大抵是想了很多事情，可再次睁开眼时，我脑中又只剩下一个念想了：好想见辰烨，我真的很想见她。

　　在脑海中不自觉地构建出许多场景，能和她见面的场景，于是睁眼就产生了强烈的戒断反应。

　　中午午休时感觉病情更加严重了，我趴在桌子上闭上眼，那根本不是在睡觉，睁眼时我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思绪不是从脑海深处被铃声切断，而是人为暂停，没有惺忪的双目，仿佛只是闭了40分钟，仅此而已。头有时会痛，一种没由来的难过又从心里蔓延开来。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她，有点难过了吧。

　　晚上去食堂吃饭，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和她们班的另外两个女生走在我前面，她们上了食堂二楼，于是我们也走上二楼。

　　从楼梯的拐角，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才确定真的是她。

　　我对小枫说：“我好像看到辰烨了。”

　　小枫：“你不看菜单看她？”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我选了一条离她稍微有点远的队伍排，又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小花和小枫面对面坐，我坐在小枫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有种预感：她会过来。

　　结果3分钟后她真的过来坐我旁边了，那一瞬间我感到有点懵，只是转头与她打了个招呼，平淡了两天的心脏，突然跳得快了起来，仿佛用空气洗了把脸，天地都明亮了起来。

　　我真的好开心啊。控制不住愉悦的表情，我就尽量把头偏过去，因为我真的无法表情管理。

　　真的好喜欢辰烨，见到了就好开心好开心。

　　辰烨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妈妈昨天晚上提到你了。”

　　我的大脑又有点死机了，我：“啊啊？”

　　她：“对，就是你上次出去和我看电影，我妈就觉得我俩很熟，我把你的照片给她看，她说你长得好好看。你知道吗，我感觉我妈可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