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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请汝入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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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短发女性兀自靠近了。不行,不能让她发现......
我的脸通红,是夕阳的错。
“可爱的女孩,能告诉我你们村里的华族家怎么走吗?啊......”短发女性走近看了看我,也许是看到了我的服饰吧,“啊!你是岚山家的千金吗?”
可......可爱的......女孩......
不知怎地,夕阳映照的红光更红了。
“你怎么啦?”看我没反应,短发女性小声说了句失礼了,然后举起手在我眼前晃。
“啊啊......嗯......我是......”我才从擅自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忙答道,“你是......你是常守家的千金吗?”我突然想起来母亲说今晚常守家的千金要来,于是赶忙问到。
“啊啦,好可爱的妹妹。”完全是把我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了吧!“初次见面,我叫常守哀玥,是常守家这次代表来祝贺小姐你的一四祭的。”她向我行了一个绅士礼。
“常守......哀玥......”好怪而又好美的名字......我心里暗自想道,“我......我叫岚山汐子。”
“岚山汐子......好适合小姐你的名字呢。”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越来越鲜红的晕色,她牵起了我的手微微一笑。
常守哀玥,看起来和我姐姐差不多年纪,也就是说大概比我大八岁左右。她的打扮,好......好帅气......
“好美......”完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嗯?”常守哀玥看上去并没有在意我的话。
“常守小姐......今年只有常守小姐来吗?”不知为何,感觉在她面前我都不是我了,说的话也是紧张而混乱。
“你是说我们家吗?今年只有我来哦,爸爸妈妈在为姑姑的事忙来忙去的没法来观礼你的一四祭,真是不好意思。只有我来,你会失望吗?”不知为何,我似乎看到了常守哀玥偷偷的坏笑。
“不......不,不我完全不失望,不如说我还很高兴常守小姐您能来......”我感觉已经完全被这帅气的女人带着走了,“姑姑的事......?”
我刚准备问就被打断了。
“小姐。”别宫小姐闪到了我和常守哀玥之间,“夫人看你迟迟未归就叫我出来找你,这位想必就是常守小姐吧。”别宫小姐一只手牵起我的手,另一只手伸向常守哀玥,常守哀玥似乎有点惊讶,但还是伸出手握了握。
总感觉别宫小姐和常守小姐好般配的感觉......别宫今年二十六岁,常守哀玥大概也就二十二岁左右吧。而我十四岁,呜......不知为何有些许嫉妒的感觉。
我们跟着别宫往家里走,路上常守哀玥似乎很少见到乡村景色一样,对着各种各样在我眼里稀松平常的景物啧啧称奇。
“感觉......来了个不得了的客人呢......”我小声地自言自语,别宫好像听到了,拍了拍我的肩,似乎是提醒我要尊重客人。
“别宫小姐,看起来像个大小姐呢,但是是汐子的仆人吗?”呜......竟然直接叫我名字......我感觉脸上一阵燥热,但是背后却凉飕飕的。
“鄙人是汐子小姐的司机,同时也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要说的话,也算是仆人吧。至于大小姐什么,与鄙人卑微的身份相差胜远,还请常守小姐慎言。”竟然用鄙人自称,别宫在外人面前也变陌生了。
“是吗?”常守仔细看了会儿别宫,然后又转头看向我笑了笑。
“这个村庄,人挺少嘛。”一路上确实都没有什么村民。
“这几年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去城市里谋生了。”我抢在别宫前答道,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城市啊......我还是喜欢村子。”常守哀玥若有所思。
“小姐,这就是岚山家。”
“唔哇......”常守哀玥也被震惊到了,事实上基本第一次见到我家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反应,“怎么说,跟其他村民居住的地方差别好大。”
“啊!常守小姐,欢迎来到我们家。”母亲看到了我们,忙出来相迎。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感觉常守哀玥对母亲的态度和对我和别宫不大一样,她对母亲的态度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冷淡。母亲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见常守哀玥,可能还以为这姑娘天生就很冰冷内向,不过在刚面对这么自来熟而又充满魅力的女性的我和别宫来说,常守哀玥对母亲的态度,只能说是有些许怪异呢。
“真是个神奇的人。”我又喃喃自语,别宫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
晚餐有我最爱吃的螃蟹和鹅肝,餐桌上人不多,就我,常守哀玥,母亲和姐姐四人,父亲最近都埋头在书房里写作,饭都得送到书房里吃,姑姑一家前段时间刚去东京,估计得过几天回来,奶奶身体不舒服一直都得仆从送到卧室里吃,而舅舅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他就是个喜欢随处乱跑的闲人。
餐桌上只有四人,但是也许是要给常守哀玥留下好印象,今天的晚餐不仅食材名贵,量也很多,实则我们四人能吃完的不足四分之一,剩下的自然是给仆人们吃了。
吃完晚餐后,母亲突然对我说:“常守小姐这段时间住你房间。”
“诶——?!”我的脸先是苍白一片而后又通红一片,“我们家不是有好多客房吗?”
“今年来的客人会特别多,到时候都来了客房说不定就不够了,而且你的房间不是相当大嘛,也有两铺床,常守小姐是非常优秀的大小姐,你要和她多学学改掉你那些坏毛病坏习惯。”我房间之所以有两铺床是因为我有时会叫别宫来陪我,按理来说让仆人在主人房间里过夜实属有失尊严之事,不过毕竟是别宫,母亲也就允许了,更何况我的房间确实大的离谱,比母亲和父亲的房间都大。
要和常守小姐晚上一起住吗?我的脸咻地红透了,母亲明明知道我......
“汐子,你脸好容易红哦,前面在外面我还以为是夕阳的光线原因。”常守哀玥凑近看我。
“啊......我有点中暑......”岚寒村这海拔中暑什么的,我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理由!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姐姐则是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一直都对我畏畏缩缩的,吃完饭马上就回房了。
我和常守哀玥来到我的房间,说起来她什么行李和仆从都没带,看来是要穿我姐的衣服了这段时间。
一进门,常守哀玥就四处乱看,边看还边自言自语这什么,跟刚刚在母亲面前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不同,是个比我还恶劣的千金大小姐吗?
“啊?”看到她把我巨大的储物柜打开,我刚想阻止,但是也惊叹于她的行动力,这个储物柜虽然大,但其实放的位置很不显眼,就是为了防止母亲翻找,不过母亲从来不会进我的房间就是了。
“都是推理小说啊,汐子。”常守哀玥从我的储物柜里随意拿出几本书,接着像想起什么了一样,“啊!你也可以叫我哀玥哦。”
“哀......哀玥......姐。”要我直接叫名字也太害羞了吧,更何况还是这种名字!不过也是神奇呢,名字后面只要加上一个字,马上就不令人感到羞耻了。
“哼哼,汐子小妹很喜欢看推理小说嘛,横沟正史和江户川乱步的小说这么多,哼,还有梦野久作小栗虫太郎的作品也不少......喔,竟然有这么多期《新青年》,这不会是全部都有了吧......”常守哀玥边翻边惊叹。
“哀......哀玥姐也很喜欢看推理小说吗?”听着她嘴里说出这么多作家,我不禁暗暗自喜,这么帅气美丽充满魅力的女子和自己有共同的爱好真是太好了,而且接下来在我这住的十天,我们也可以有很多话题可聊,推理小说这种东西,是永远都聊不完的。
“嗯......我挺喜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现实里发生的事。”我还没明白她说的现实里发生的事指的是什么,她便问,“汐子最喜欢哪个作家?”
“横沟正史。”我马上回答,横沟先生的作品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他的《狱门岛》我最为喜欢。”
“横沟正史啊......”常守哀玥若有所思,“果然是因为他很喜欢写农村家族的杀人事件让你有代入感吗?乱步先生呢,乱步先生你最喜欢哪篇。”
“乱步先生的话,果然还是《D坂杀人事件》和《天花板上的散步者》吧,不过《人间椅子》和《阴兽》那种我也很喜欢,《帕诺拉马岛奇谈》那种的也不错。”果然一提起推理小说我就能忘记害羞之类的事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味还挺重嘛。”常守哀玥咯咯地笑了几声,“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偷偷看这些,她会发怒的。”
“嘛......”才意识到,我说的这些,至少像《阴兽》《帕诺拉马岛奇谈》这种带有重口猎奇要素的也许算变格小说的,对正常的14岁小姑娘来讲,看到恐怕都会被吓哭吧。“哀玥姐,话说你喜欢哪个作家啊。”
“要说特别喜欢,倒是没有。”常守哀玥拿起一本《宝石》杂志,“相比乱步那种过于极端的小说,我可能更喜欢《脑髓地狱》《匣中失乐》一点。不过对我来说,我还是更希望能看到那种,在封闭的孤岛或者山庄里发生的连续杀人案,与外界无法联系也没有警察什么的,看不同人在恐怖事件的时候是如何应对的,这种刺激的氛围感更适合我,不过现在倒是很少这类作品吧。嚯,竟然是《宝石》最新一期,我倒是没看过。”
“横沟正史的挺多小说倒是挺符合你说的那种形式,像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也符合吧。”
听到常守小姐竟然更喜欢《匣中失乐》这种炫学推理,我不免有些失落。
“横沟先生的小说倒是不错,可是对我来说诡计还是不够华丽了,毕竟有时候现实里能发生更夸张的案件。”常守小姐躺在床上翻看着《宝石》杂志,“像最近这些杂志上连载的一些不知名的作家写的小说倒是颇有意思,也许横沟先生能够影响后续的小说越来越向这种方向发展吧。”
竟然说推理小说不如现实里的杀人案件精彩......我觉得常守小姐有些惘论了,的确战后这二十几年杀人案件数量是很多,但我可未曾听闻有很精彩的诡计,基本都是通过传播者的夸大其词来制造悬念的。
“哀玥姐,你前面说你的姑姑出了点事,能跟我说说吗?”我坐在常守小姐旁边,聊着聊着也熟络起来。
“哦,我姑姑啊,她之前和别人私奔,然后前段时间被发现死了。”虽然常守小姐语气很平淡,但我看着她的脸,总感觉在说这件事时,闪过一种无法抹平的悲伤,“真是个尽给家里人添麻烦的人啊。”
虽然直觉告诉我常守小姐的姑姑的事乃至她和姑姑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我觉得追问下去肯定只能得到让我和她都不舒服的结果,这是常守小姐边看杂志边喃喃问到:“汐子,你的姐姐为什么那么怕你啊。”
是我最不想听到的问题,常守小姐的观察力果然很敏锐。
“去年姐姐发生了一点事情,从那以后她对我就一直这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哦,是吗?”兴许是看到一篇好看的推理短篇了吧,常守小姐意味深长地笑了。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坠入了,无法逃离的大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