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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黄灿灿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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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被一刺一刺地叮咬痛醒,她的体感比坐了十轮海盗船还晕眩,喉咙里有股呕吐劲涌出来,到嗓子眼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物理意义上的堵……
林念难过地只想把嗓子里堵塞的那东西给拔出来,可抬手去摸才发觉手脚都被紧紧捆住,连眼睛也被蒙了一层布,粗糙的布料厚实地阻挡住所有光线,紧紧压迫着她的眼球,眼睛看不见的压力加重了她的不适和恐慌。
蒙眼、堵嘴,被捆绑……多么熟悉啊。
绑架三件套!
脑子混乱中林念惊觉她是被绑架了。
她试着挤眉弄眼把布弄松,又尝试着手脚使劲自救,但她软绵绵的四肢根本就不听她使唤,除了出了一身汗,什么也没用。
命运是很奇妙的东西,时隔千里远的两个不相干的人竟然能产生共鸣。
此时的林念就和当时的洪国成想法是高度一致。
她的处境大概率又比洪国成被骂一顿还惨,她估计是交代在这里了,落个全尸那算是福气了,缺指头缺耳朵什么的那是家常便饭。
林念索性放松下来不白费功夫了,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小声音,还隐隐传来蛙鸣和虫叫声,再屏声息气还能听见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估计这是远郊草地,有蛙有虫,算是个风水宝地了。
就是蚊子蚂蚁太多,咬得她一阵疼一阵痒。
林念不自觉挪动身体去摩擦皮肤解痒。
“老大,她醒了!”林念被这声响惊地抖了抖,毕竟在极度静谧的环境下,任何声音都是打扰。
林念心里知道重头戏来了,她强迫自己忍耐停下挠痒的举动,安静听着,视力被剥夺的时候,耳朵便灵敏起来。
“醒了,就别装睡了,给她解开。”那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声音很陌生,尾音带着点质疑的上扬调调,至少这个口音在她周围没出现过,林念升起了那么一丝希冀,会不会是绑错人了。
林念眼睛上的黑布被解开,一瞬间进眼的仍旧是黑暗,她闭了闭眼才又睁开,发现看到的黑暗依旧是黑暗,只不过眼前几人手里拎着几个手电筒照明了就近的光,带来明亮。
接着嘴巴里的木塞子又被拔掉,林念生理性呕了出来,连带着那些呕吐物散了一地。
她趁呕吐时候绑匪们扭头嫌弃时,飞快地环视周围一圈,林念的心一沉又一沉。
昏沉的黑夜。
废弃的厂房。
凶神恶煞的绑匪。
朝着她笑得可怖的老男人……
好家伙,是buff叠满,下场好点是先奸后杀,下场惨点是先杀后奸,就不知道对面给她安排的是哪一种,她还想挣扎下,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不愧是林家人,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倒让我李某人刮目相看。”
李某人……
那是死对头了,没有搞错的可能。
林念嘴角无力撇下,看来老天爷给她重来一遍的体验卡到期了,她要结束这个世界的生命了。
林念上辈子是自杀的,对死这个态度很微妙,死对她不是惩罚而是解脱。
但她和上辈子无所留念不一样,此刻的她不是孑然一身,她落地后防备着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雇保镖、请安保,刻刻惜命。
毕竟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要抚养,郝大娘的恩情也没报完,还有许许多多的心愿未完成……
但如果老天最终给她写的结局还是死亡——这个几十年后依旧能预见到的结果,那她坦然接受,她并不感觉恐惧。
现在的一切都比上辈子的要好,她很知足。
她现在就是有点遗憾,遗憾没把剩下的钱给花了,遗憾还没有写遗嘱公证把钱留给林小念,遗憾新结交的朋友没有一个好好的告别,遗憾厂子还没开起来便流产。
林念面上是各种各样纷杂的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微笑,一会放空一会儿叹气。
李家主坐在绑匪们搬过来的凳子上坐着盯着林念瞧,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脑子有点问题。
他是头一次见到林念,在他的刻板印象里,林念是传统意义上的天之骄女,挥霍钱财无度的富很多代,这样出生长大的人必定是害怕死亡的。
可眼前这人,丝毫没有对死亡的害怕和敬畏,就跟输了一场游戏那样的随意。
这让多疑的李家主防备起来。
难道是在国外经历过绑架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有了经验?抑或是她有后招,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李家主一想到林念有后招,便把八个绑匪分出去大半在外头守着,一有情况不对就来告知他。
人手安排出去,李家主开始问话,可林念的不配合状态令他气恼。
整个人除了第一眼给了他注视后,视线就再没放到他身上,李家主怒气上涌,都什么狼狈境地了,还看不起他。
“你是傲气,可落到了我的手上傲气丁点用都没有!”李家主掐着林念的脖子发狠话,那保养上佳的手上青筋突起。
林念本就喉咙不舒服,这一把被掐,那喷涌而来的欲望便不再抑制,哗啦啦朝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吐去。
李家主的脸是绿的,他甩开林念,麻木地盯着胳膊衬衫上的渣滓。
秋季还不是很凉,薄薄的长袖衬衫一浸水就贴得很,那些黏腻的触感和难闻的气味,李家主恨不得把这条胳膊给卸了!
“谁让你们喂她那么多迷药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快给我打水来!”李家主崩溃地狂叫,没了气定神闲的模样匆匆往厂外走。
四个绑匪不复刚才的凶神恶煞,一个个乖巧听话地奔出去找水。
一时间,留在厂子里的只有林念和空气。
林念被摔了一下更晕了,她趴在地上,额角擦到了墙角的砖块,一股热涌从头上流下,林念晓得她破相了。
真是抱歉哦,把你弄臭了,看在我伤了的份上,咱们就扯平吧。
林念苦中作乐,没事还要抖个机灵。
她除了拥有巨富的身价仍旧是一个最普通的女人,她柔弱她矫情她……
她看到了啥?
金灿灿……
黄灿灿躲在厂里的一台废机器后边,见证了这场绑架案的起始,他从六点左右就蹲在这里,整整两个小时,外头的绑匪们进进出出都没有往他这里搜过。
这地方很隐蔽,左边是死角,右边是一簇比他还高的什么杂草,那帮子看守的豺狼虎豹们看着个个都是吃生肉的,他一个吃蜜糖长大的,着实是凶狠不过他们,他怎么看都不觉得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
本来他就想着溜出去,可等林念被绑来后,他内心更纠结了,救还是不救。
他左脚蹲累换右脚,右脚蹲累换左脚,这地界荒了那么久,最多的就是蚊子苍蝇虫子,他被骚扰地烦个透顶。
他懊悔啊,他就不该在今儿这个时辰出门,明明黄历上说了他今个儿会遇上贵人,宜出行的,他真是听了糟粕封建的鬼话!
更不该白天嫌弃天晒,晚上凉快了才来这里考察厂子,他怎么就那么寸赶上了这祸事!
也不该有好奇心,想看看这帮人大晚上是有啥事,才没有及时出去,被正正巧巧堵在里头。
他黄灿灿可是他们黄家好几代单传的宝啊,可不能有闪失。
他想自个儿跑的,尤其是里头这时候没人了,他来考察厂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隐蔽的狗洞,就在三十米外的角落里。
他到底要不要带上林念……
犹豫着,林念那眼神就和黄灿灿对视上了。
黄灿灿这是见死不救也不行了,算了,说不定黄历上说的对,眼前的林念是他的贵人,帮一把说不定就是破天的富贵。
黄灿灿给自己鼓气,走两步望望四周,再走两步退一步,等了十几秒才到了林念边上,他都没敢看林念脑袋上的血糊糊的伤口,怕解开手脚的麻绳费时间,拖拽着林念往狗洞那边挪。
幸好是距离近,黄灿灿成功地把林念送进了狗洞,自己才有空擦了个汗也钻了出去。
这绑架的地方是片废弃的工厂,常年没有人来往,距离手机研发厂只有五百米的距离。
人是影响环境的,工厂废弃后没有日常维护,厂子的墙体剥落,碎石块上长出了比人还高的杂草,墙角处遍布蜘蛛和蚊子的痕迹,兴许还藏藏了几条蛇。
今儿个是阴天,也没有明月和星子,漆黑得是十米之外不见人影,四个绑匪们守在外头被蚊子和杂虫叮咬,手臂小腿全是块状的鼓包。
抱怨渐渐掩盖了忠心耿耿的听话,“这鬼地方老大还那么警惕,鬼影都没有?出来还被虫子咬。”
“里头不也一样被虫子咬,要我说把那女的一刀宰了走就得了,老大偏要和那女的谈话,有啥好谈的。”
“老大金盆洗手好多年了,现在不兴我们以前那一套打打杀杀的,文化人就得有文化人的方式。”
“我就怕话说多了,这肥羊跑了。”
“怎么跑?都是咱们兄弟的人,一个女的怎么跑,外头又被我们兄弟守着,哪里能有人救她。”
“也是,算了再巡逻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绑匪们随意走动,突然看到什么不对,一个新鲜草叶倒伏露出的破洞莫名出现,他明明记得这里看过没破洞的,他拧着眉头,心底告诉他大事不好。
他蹲下顺着那破洞望出去,一个小人影背着另一个长发人影在野草地里狂跑,直冲手机研发厂的大门奔去。
“不好!肥羊真跑了!”
“快去告诉老大!”
“老大洗手还没回来!怎么办?”
“追啊!”绑匪们面面相觑后便一个个钻狗洞,但一个个壮汉子都是一米八以上,宽肩窄腰全身肌肉,蜷缩地再小也钻不过去,那狗洞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以下的人才能勉强过去,试了三个人后,才有一个人清醒过来。
他捶胸顿足指着这群脑子浆糊的人怒吼:“钻什么狗洞,走大门呀,快呀!人快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