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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书店-沈斯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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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白吃完药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了一晚,一直到凌晨五点才勉强入睡。
次日一早,江荷再厨房忙进忙出。江予白揉了揉眼睛,眼下一片淤黑,随便吃了点早餐就去上学了。
王大志凑过来:“白哥你怎么了?”
江予白扒开眼皮,嘴里挤出几个字“没睡好”
王大志:“白哥,可以帮我画一张速写不?”
江予白:“不行。”
王大志:“啊,别啊,是不是好哥们,就一张。”
“不,行。”
王大志人还是可以的,就是有点不靠谱,经常不交作业,每次都被老师罚,这次更是被罚了整整一百张速写。
“好哥们,求你了,帮我画一张吧。”王大志几乎跪着,双手合十。
江予白想了想,王大志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跟他玩的人可不少,人脉上自然很广,瞬间从桌子上弹起来,说:“帮你画可以,不过——”
王大志:“不过什么!”
“你要帮我一个忙,成了的话我帮你画五十张。”江予白比着大大的五。
王大志眼睛一亮,大喊:“成交!”
隔日,午休时。
“你就是江予白?”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别人都叫他理叔,是高秀校门口一家书店的老板。
“理叔好。”
“大志跟我说了,刚好也没人帮我看店。”理叔利落地整理收银桌上的画册,转身示意“我先跟你说一下你的工作。”
江予白:“好。”
理叔:“平时就需要检查一下每本书的类别有没有放错。”他皱巴的手从书架上摸过,“这个就是每一类书的类别。”
书架上贴着张纸,一一对应每排书的类别,美术、武侠、校园、职场,各式各样。
理叔说一句,江予白就点一次头,怕自己忘记还要在心里默念一次。
书要分好类。
有人来要盯紧,以防有人偷书。
在店里可以拿书看。
每天中午江予白吃完饭就来校门口这件书店兼职,平时可以干一个多小时,一个小时十五块,一天能赚二十二块五,周末还能全天兼职九小时,一个星期就能赚四百不等,一个月就能有一千左右。
这天周六罕见的下起暴雨,不像以往烈阳当空,江予白还是一如既往去书店兼职。
门口来了一个硕大的身影,来人抖了抖衣服,拨了几下被雨淋湿头发,径直走进店里。
江予白一看,那人竟然是沈斯年,穿着白T恤,俊美的脸庞。
沈斯年开口:“叔叔呢?”
那悦耳的声音传进江予白的耳朵,他的手在收银桌上胡乱摸索一顿,结结巴巴:“理叔,他,他下午才过来。”
沈斯年:“这样啊。”
那身白色T恤被雨水淋湿的缘故变得半透明,一动就若隐若现硕大的肌肉。
理叔跟他说过他有一个侄子今天要来店里拿书,没想到竟然是沈斯年。
江予白:“那个,理叔在店里有备用衣服,要不你去厕所换了。”
沈斯年走向厕所换了件干燥的短袖。
江予白平复内心的激动,镇定坐在收银桌上看书,余线没从沈斯年身上离开过。
沈斯年换好衣服,见外头的雨下着正大,在书架上挑了一本书坐下看了起来。
沈斯年:“在班里还适应吗。”
江予白愣了一下,回答:“啊,还行。”
说完话立马喝了口水,低头假装看书,实则是通过余光观察沈斯年的动作。
沈斯年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看完又翻了一页。他的身材特别高大,书本在他手里竟显得那么娇小。
沈斯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朝收银桌上瞟一眼。
江予白被开水烫了一般,差点跳起来。
沈斯年的语气不似班里冰冷,这会变得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只是江予白没想到他竟然会跟自己说话。
许久两人都没有出声,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江予白从没像现在这般喜欢过下雨天,要是下雨能跟沈斯年单独离得这么近,那他宁愿这雨不要停。
“作业能按时完成吗。”安静的店里再次响起沈斯年的声音。
江予白:“平时午休的时候在这里也会画点。”
店里又安静了,江予白翻书的速度明显加快,他跟沈斯年在书店待了一上午。
店外来往的车比早些时候多了些,沈斯年拿着挑好的书来收银桌,付完钱出了店。
雨停了好一会了,江予白跑到靠门口的书架上整理书籍,注视着硕大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来往的车辆里,才回到收银桌收拾东西。
等到理叔回店里,简单将工作交给理叔后,江予白才回家。
第二日,课间。
江予白在厕所出来时刚好碰见王大志。
江予白:“大志,你知道理叔是沈斯年的叔叔吗?”
王大志摸了摸头,笑道:“这,这我也才知道。”随即跳起来抱头,“什么!,沈斯年竟然是理叔的侄子?”
江予白翻了个白眼,“你得去练练演技。”
“沈斯年跟理叔的关系全校都知道,”王大志跳起来,手臂缠着江予白的肩膀,“就你这个转校生不知道。”
江予白凑近王大志,小声问:“还有别的吗?”
王大志一脸坏笑:“你想八卦,算找对人了。”拉着江予白到一边,“沈斯年!很多人不敢惹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予白摇头。
王大志:“因为他爸是西岸最大的地产公司的老板,这间学校最大的投资者就是他爸。”
江予白:“他妈妈呢?”
王大志嘟嘴:“沈斯年是单亲家庭,他爸呢也常年在美国。”
“所以,沈斯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嗯,能看着他的就只有理叔。”
沈斯年只是习惯了常年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王大志:“白哥,书店工作怎么样,是不是特好。”
江予白不知在想什么想得有点出神,回道:“理叔人很好。”
王大志:“你不知道我多害怕,要是有人举报雇用童工就惨了。”
“童工?”林梓一群女生好像抓住了什么秘密,大声将重点词重复。
林梓看着江予白:“什么童工,难道?”
“哎哎哎。”王大志笑嘻嘻窜上去给林梓捏肩,“我是在说你雇用童工是犯法的。”
“王大志!你胆子长毛了,竟然敢污蔑我!”林梓抓着王大志的耳朵惩罚他。
“停,停,停,你每天让江予白帮你买这买那,不是雇用是什么。”
林梓气得咬牙切齿:“好啊王大志!学会帮别人说话了。”
王大志:“还是个不给薪水的雇主。”
“王大志!”
“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过来啊。”
“去你的授受不亲。”林梓一巴掌呼在王大志脸上。
王大志被林梓捏着耳朵拖开,林梓:“看我怎么惩罚你。”走了几步路,转身放了十块钱在栏杆上,“水。”
王大志还嬉皮笑脸的给江予白挤眼睛,江予白给他竖起大拇指:“好哥们!”
江予白还在看王大志他们,突然被楼梯下一个硕大的身影吸引了,是沈斯年。
他抿着嘴唇,面无表情走过江予白,那身体刮过一阵狂风,直接把江予白头发吹了起来。
跌打药。。。和清爽的冷衫。。。
江予白悄悄地吸了一口空气,又失望又窃喜,脸热热的,趁着走廊没人,走着沈斯年走过的路。
自从那天在书店撞见沈斯年之后,沈斯年出现在书店的频率愈发频繁,江予白倒是希望他每天都能过来。
有时是在书店里看一个午休的书,更多的是拿着板子画速写。
偶尔会忘记带画笔,就会找江予白借。
一次,两次,三次。。。
次数多了,不免会觉得沈斯年是故意的,江予白并不反感这些,反而常常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暗自窃喜,毕竟他觉得能跟沈斯年接触简直是神的赏赐。
一个月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刚好今天江予白拿到属于自己的薪水,手上提着一个西瓜,盘算着剩下的钱。
“臭小子别跑!”
“给我站住!”一群恶霸追着位少年。
江予白转头,看见迎面跑来的沈斯年,“沈。。。”话没说出口就被拉着一起跑。
江予白大口喘气:“他们追你又不是追我。”
沈斯年:“少废话,快跑。”
跑了好几条街,最后还是被堵在巷子里,这个场景江予白很熟悉。
“臭小子,跑啊。”
沈斯年:“原本不想动手的,你们真是想死。”
“好大的口气啊。”
“把那小子给弄死!”
沈斯年被几个恶霸猛地一推撞在墙上,堵在角落拳打脚踢。
见情形不对,江予白冲到巷子外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这么一叫喊,外头的人个个提着桶和灭火器跑过来,那几个恶霸眼见着来人越来越多,踹了沈斯年几脚骂骂咧咧跑了。
沈斯年因为方才自作主张拉着他跑的事情请他喝水。
沈斯年:“抱歉。”
江予白:“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当体育生。”
沈斯年:“开什么玩笑。”
江予白进了药店,出来时拿着消毒水和棉签,他找个台阶就坐下了,向沈斯年挥了挥手。
沈斯年犹豫了一会,还是在江予白身边坐下。
江予白拧开消毒水,倒在沈斯年手上的伤口上。
沈斯年:“嘶!”
江予白:“你忍着点。”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低头在伤口处边吹气边用棉棒擦拭。
树上的叶子被吹得漱漱作响,那些挂不住的就任由风拂过它们的身体,落在江予白脚边。
江予白仔细贴紧沈斯年伤口处的绷带,两人靠得很近,沈斯年可以清楚地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一个很平缓,一个稍显粗重。
“好了。”江予白处理好沈斯年的伤口抬头,恰好看见沈斯年急促躲闪的眼神。
他没说什么,拿起消毒水处理沈斯年嘴角的伤口。
沈斯年微微抬了点头,侧过脸去,棉棒触碰嘴角凉飕飕的,控制不住自己去偷看江予白。
“刚刚的情形很熟悉。”江予白突然来这么一句。
沈斯年顿了一下,轻笑一声说:“这次可没在局子哦!”江予白面对沈斯年的话不免低头笑了笑。
江予白又说:“终于摸到你的伤口了。”
“你很想摸到我吗?”沈斯年的脸在光影衬托下更加立体,每说一句话喉结就上下滑动几下。
江予白感觉脸热热的,说:“我说的是伤口。”
沈斯年:“是吗?”江予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呼,沈斯年在他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江予白推开他,起身快步走开,僵硬地做了八百个小动作。沈斯年走到他身后说:“你更适合去当医生。”
江予白:“你更适合去当体育生。”
沈斯年:“你真的想我去吗?江医生。”
江予白:“明明打不过还要放狠话。”
沈斯年:“你说话注意点,谁打不过。”
江予白:“好好好。”
沈斯年:“我那是装的。”
江予白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江予白又问:“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沈斯年脱口而出:“只是一些小混混,不用太在意。”随即舒展了一下筋骨,对江予白说:“现在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予白想他确实该回去了,脑子一转对沈斯年说:“我家很远。”
“我送你。”
江予白:“真的?”
沈斯年走快他几步走到前面,身体倒着走,摊开手,对着江予白点了点头。
两人路上没有说话,就这么单纯地走路,但是没有冷场和尴尬,时而江予白走得快点,时而沈斯年走得快点,两人步伐节奏不一,距离却没有因此落得太远。
其实江予白家不远,在彩虹路,就只跟石桥路隔了两条路,刚才只是想让沈斯年觉得为难,只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一直送到楼下,江予白朝他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沈斯年看着他“嗯”了一声。江予白走得很慢,走了几步又转身大声问:“你要吃瓜吗?”
沈斯年歪了歪头,什么瓜?江予白看出他的疑惑,举起手上的瓜使劲摇了摇。
沈斯年再次对面前这个邀请他吃瓜的男生有了新的看法。
半天不见他回答,江予白以为他是好面子不好意思说想吃,于是隔着袋子背过身去,举起手猛地一砸。
“咔”西瓜从中间分开两半。
沈斯年被吓了一跳,跑过来看他的手,“我更想吃你这个傻瓜。”
江予白:“你在骂我吗?”
沈斯年拿过一半瓜,张嘴吃了一口,说:“我是说我手里的瓜。”
“最好是。”江予白抱着另外一半瓜开门进去了,关上门,抱着手一直搓,“疼死我了!”
他透过窗户看沈斯年,沈斯年在路边抱着瓜站了好一会才转身沿原路往回走。
昏黄的台灯照在桌上,江予白在一张人物肖像画上写下“沈斯年。”盯着看了好一会,跑上床用被子盖过头顶,滚了几下,又猛地扯开,手在床头摸了几下,在班群一堆头像里找到沈斯年,点开,发送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