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deepbluesea

3、第 3 章

　　周末是中秋节，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酒城的淡季，基本是不用开门做生意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里团圆，谁还会到外面来买醉呢？
　　还不到十一点，二楼的小库房里就只剩下家不在这里的周小北和于莉莉两个人，其他人基本上都回家的回家，找男朋友的找男朋友去了。
　　于莉莉打个哈欠，从包里掏出盒扑克，搡一搡周小北：“反闲着也是闲着，来，小北姐，我给你算算，看你什么时候走桃花运。”
　　周小北正在涂指甲油，给她这么一推，差点涂到手指头上去，干脆收起指甲油，斜一眼于莉莉，懒懒的笑：“什么时候走桃花运我可不关心，给姐姐算算什么时候发财到是真的。”
　　于莉莉手里熟练的洗着牌，嘴里还叼只香烟，到像是深谙此道似的。
　　“好好好，发财、走桃花运、遇贵人，都给你算算，最好统统一起来！”
　　她摊开牌，表情诡异的看着周小北：“来，抽三张。”
　　周小北笑笑，随便抽出三张。
　　于莉莉翻开一张，是张红色的Q，她皱着眉，煞有介事的摇着头：“不简单啊，不简单。”
　　她抬起头来，看着周小北：“姐姐，你最近会遇到一个人。”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人……”
　　此时，头顶上的灯泡突然闪了闪，像是某种神秘的预示。
　　这突然到来的意外让房间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周小北盯着于莉莉的手，不由也有点紧张。
　　于莉莉翻开第二张牌，是一张方片4，她挑挑眉：“咦？行啊姐姐……”
　　她卖个关子似的捻起烟，吸一口，长长吐出来。
　　“这个人，应该是你早就认识的……。”
　　库房本来就不大，又堆满了各种饮料啊、啤酒啊、矿泉水啊，极有限的空间里，紧紧张张塞着一张长凳，现在两个人就并排坐在这张长凳上。
　　于莉莉本来是盘腿坐着的，也许是坐的久了想换个姿势，此时她伸伸腰，一条腿放下长凳。
　　长凳边的码着一排排啤酒，就是那种超市里都能看到的一拉罐，百威的，打着很结实的包装，五个一体，样子很摩登，味道却很一般。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三张纸牌上，谁也没注意那一垛啤酒是怎么倒下来的，等到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倒下来的这一垛啤酒其实只是正常的一半，刚刚好砸在于莉莉放在地上的那只腿上，于莉莉惨叫一声，试着抬抬腿却动弹不得，抬头看着周小北，扬扬手里的牌，眼含哀怨：“小北姐……”
　　“你说说，这是位什么主儿啊？这么能方人……”
　　周小北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拍拍她的肩：“你也太迷信了吧？连影儿都没有的人，还方人呢……”
　　库房的门突然在她们身后打开，阿诚探进头：“莉莉姐，快救个场，你不是会调酒吗？外面这会来了一群客人，点名要喝Fiery balls of death 。”
　　于莉莉用力抽出腿来，皱着眉揉着发红的脚腕：“别说鬼火，就是地狱我也不去。”
　　“算了，我去吧……”
　　周小北站起来，捏捏于莉莉的脸蛋，走出门去：“你可别逃，回来咱们继续算。”
　　“唉，你会调吗？”
　　于莉莉在她身后的喊声，被她很干脆的关在门里。
　　Fiery balls of death ，中文名叫鬼火，制作方法并不难，1/3 白兰姆、1/3的95%纯乙醇以及1/3 白橙皮酒，混合入杯，点火即可，以前吧台的林辉想追于莉莉，就是这么教的，她在一边看着，早就记住了，不过这酒劲很大，味道却不怎么样，也不知是什么客人口味这么独特。
　　周小北跟着阿诚走进大厅，此时才觉得有点冷，平时热闹非凡的不夜城里，现却空空荡荡，只开着几个散桌，老板为了省钱，灯也没开几盏，空调也关了多半，不过吧台头顶的那一圈射灯是开着的，远远看过去，只觉得又明亮又温暖，她跺跺脚，不由加快了脚步。
　　那六个客人就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都没有带女伴，估计是在吃饭的时候喝过酒了，此时，坐的东倒西歪，打电话的打电话，聊天的聊天，声音很大，目中无人的样子，只有一个人安静的趴在桌子前，可能是喝的太多。
　　不过这种客人最好打发，已经醉成这样，给他们喝什么他们都会说是好酒。
　　周小北在吧台的一角熟练的调酒，将各种成份的酒注入雪克壶，快速摇动，停下来平均注入酒杯，在交给客人之前点火的空当，她抽空打量这些客人，都很年青，衣服也很光鲜，有人带着极名贵的表，打电话的那个把车钥匙随随便便丢在桌子上。
　　看样子应该都是有钱人，生活太安逸了，才跑出来喝这么烈的酒。
　　最后一个，是那个趴在桌子上的人，看不见脸，只能看见黑色的短发，周小北点着火，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那男子身边的同伴推推他，嘴里含含呼呼的说：“JIANG SR，你要的Fiery balls of death。”
　　那男人动了动，露出半个侧脸，原来，他还带着眼镜，白净的皮肤，一身城市雅痞的打扮。
　　他看看酒杯，蓝色的火焰还在燃烧，轻而暖，从来最具杀伤力的美。
　　他闭上眼，喃喃说了句什么，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周小北。
　　……
　　五分钟之后，周小北回到了小库房，于莉莉还坐在那里，倒塌的啤酒也已经被重新码放起来。
　　看到周小北回来，于莉莉挪开一点地方，示意她坐下。
　　周小北坐下来，从于莉莉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衔进嘴里，接过打火机，“啪”的一声，没有打着，再压下去，还是没有打着。
　　于莉莉看着她：“怎么了小北姐，手抖成这样？”
　　周小北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没有人注意，刚才，在吧台边，那个男人，他说：“童童，帮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