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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意识 ...
我是一只雏鸟。
从有知觉起,世界就是一团模糊的感知——裹着我的膜黏在绒毛根上,潮乎乎的,翻身时能蹭到蛋壳内壁的细颗粒,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着。
眼皮沉得掀不开,却能听见动静:蛋壳外总有含混的啾鸣,震得壳壁微微发麻,那是比暖烘烘的温度更亲近的东西;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遥远的沙沙声,混着另一种沉稳的、像鼓点似的震动——后来才知道,那是妈妈趴在巢里的心跳。
身体里的力气一天天鼓起来。
某天清晨,喙尖突然发痒,忍不住往硬邦邦的壳上撞。
“咚”一声,钝钝的疼,壳却没动静。
再撞,再撞,壳屑簌簌落在背上,细小的,带着点凉。
呼吸渐渐急了,喉咙里发紧,膜贴着皮肤的地方沁出细汗,可身体里那股劲儿停不下来,像有什么东西在骨头缝里拱,非要把眼前这层东西撞开不可。
不知撞了多久,壳突然“咔”地裂了道缝。
风一下子钻进来,凉丝丝扫过羽毛根,我瑟缩了一下,却看见——不,是感觉到——那道缝里漏进一片亮。
不是暖,是烫,像贴在眼皮上的小火苗,把黑暗烧出个洞。我拼命往亮的方向蹭,喙尖又撞上去。
裂缝“咔啦”绽开更大的口,亮涌进来,裹着草木的腥气、阳光的暖,还有妈妈扑棱翅膀的风。
壳终于塌了一块。我滚出来时,绒毛全被潮气打湿,贴在身上。
风里有凉意,可那片亮太晃眼了,忍不住把脖子往前伸,眼皮被光烫得发颤,却还是想再靠近一点。
喉咙里突然滚出细弱的啾声,带着壳内的潮气,惊得自己抖了抖——原来这就是“叫”啊。
妈妈的喙轻轻碰了碰我的背,温温的。我缩了缩脚,在这片又亮又暖的风里,第一次把眼睛睁开了条缝。
破壳起我就和兄弟不一样。
他总盯着父母爪下的肉——父母的脚爪又粗又直,像嵌了黑铁的钩子。
踩住那种滑溜溜的长条时,爪尖会深深陷进去,长长的喙一扯,“嘶啦”撕开细筋,带起的土腥气飘进巢里。
他们翅膀张开时能遮住大半个巢,覆羽是浅黄的,飞羽却黑得发亮,像浸过墨汁,风一吹就簌簌响。
兄弟只盯着肉。
不管是父母用爪按住、喙挑成碎块的带骨小肉(腥气冲,爪子上总沾着灰),还是撕成缕的软乎乎的草味肉,他都伸长脖子叼住,使劲往下咽,喉咙鼓出滚动的包,满脑子都是填肚子。
我却总走神。
父母低头撕肉时,头顶那撮黑色的羽冠会垂下来,像插了几根硬挺的羽毛,随着动作轻轻晃——为什么它们不像巢草那样软?
他们喙尖啄开长条肉的鳞片时,那弯钩似的喙泛着象牙白,鳞片落在巢里,闪闪的,像不像蛋壳裂时漏进的光?
我用喙碰兄弟的翅膀,想指给他看,可他只不耐烦地抖抖羽毛,继续对着父母的方向踮脚。
父母常歪头看我。兄弟吞下第三块时,我还没碰嘴边的肉丝。妈妈会垂下羽冠,用喙尖轻轻戳我背,那硬中带软的触感很熟悉;
爸爸则把肉丝往我嘴边推,黑亮的飞羽偶尔扫过我的绒毛,带着点风。他们眼里只有困惑,像在琢磨:这孩子怎么总对着我们的羽冠发呆?
肚子饿,可心里那点痒压不住——他们展开翅膀时能盖住的地方,是不是比巢大得多?那些肉,是不是就来自他们翅膀能飞到的地方?
听着兄弟吞咽的声响,看父母整理羽毛时羽冠轻晃的样子,我觉得心里多了颗蹦跶的小石子,硌得慌,却丢不掉。
日子一天天过,我和兄弟的羽毛渐渐丰满,站在巢边时,翅膀展开的影子快赶上父母了。
我早就不碰兄弟的翅膀,也不盯着父母的羽冠发呆,只是把那些想问的念头压在心里,像藏起几颗光滑的石子。
直到某天,我发现巢周围飘着些奇怪的东西。
是些半透明的小光团,泛着淡淡的青,像被风吹散的星子碎片,慢悠悠地飘。
它们碰在巢草上会轻轻弹一下,落在我绒毛上时,有点凉,像沾了晨露,却瞬间钻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抖了抖翅膀,却没什么不舒服——反而觉得喙尖有点发痒,像有细电流窜过。
后来我总盯着这些光团看。
它们像认亲似的围着我转,钻进翅膀时,羽毛根就泛起暖烘烘的痒。
新长的飞羽比兄弟的更亮,风一吹,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层银粉;
落在爪尖和腿上时,骨头里像灌了股韧劲儿,蹬腿时爪尖能攥住更沉的石头,踩在巢边的硬土上,印子比父母的还深些;
擦过眼睛时,世界突然被洗得透亮,远处草丛里小兽的耳朵动一下,石缝里蛇鳞的反光,都看得清清楚楚,连风里飘来的气味,都能分辨出哪股是猎物的腥,哪股是草木的青;
钻进喙尖时,那弯钩似的喙泛着更亮的象牙白,啄树枝时“咔”的一声脆响,比以前利落得多,叼住猎物后颈时,力道也更稳,不会像兄弟那样总让肉滑掉。
父母开始带我们学捕猎时,这些变化就更明显了。
活蛇在草丛里扭,兄弟扑过去时总被它溜掉,我却能凭着眼里的亮,精准盯住蛇头转动的方向,腿一蹬就冲过去,爪尖带着光团留下的劲儿,“啪”地踩下去,蛇身立刻蜷成一团,再用喙一啄,准准叼住七寸;
灰扑扑的小兽钻进石缝,我眼睛一扫就看清它藏在哪块石头后,腿上发力,几步就堵在出口,喙尖一挑就把它叼出来,那硬中带锋的触感,比以前扎实得多。
父母和兄弟好像看不见这些光团。
我试过用喙把光团往兄弟嘴边送,可光团刚碰到他的喙,就像穿过了影子,淡成一缕青烟,最后还是钻进我的羽毛里。
妈妈整理羽冠时,光团从她那撮黑羽间穿过去,羽冠连晃都没晃,光团却在我眼前亮了亮,钻进我的眼睛——那一刻,远处山坡上的野兔,连耳朵尖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只觉得我“天生厉害”。
兄弟扑空五次时,我已经叼着第三条蛇回巢,他喉咙里发出嫉妒的呼噜声,却还是凑过来抢我爪下的肉。
父母用喙碰我的背,眼里的赞许多了些,可他们永远不知道,我亮闪闪的羽毛、锐利的眼睛、带劲的腿爪、锋利的喙尖,都藏着那些会发光的小秘密。
风里又飘来新的光团,我张开翅膀迎了迎。原来有些强大和美丽,注定只能自己藏着,像藏起一片只有自己能触摸的光。
翅膀够硬的时候,父母就不常回巢了。
最后一次见他们,是在黎明。
爸爸把最后一只蛇丢在我面前,妈妈用喙碰了碰我亮闪闪的羽毛,然后他们一起张开翅膀,黑亮的飞羽在晨光里划了个弧,越飞越远,连影子都没留下。
巢里只剩下我和兄弟,他正低头撕扯蛇肉,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他好像早就知道,大鸟总会飞走,留下的鸟该自己找食。
其他鸟都在往远处飞,听说要找块长满猎物的林子,用翅膀圈出自己的地盘。
兄弟吃完蛇,也拍着翅膀飞走了,临走时还往我这儿瞥了一眼,像在说“快跟上”。
可我不想停在任何地方。
我见过太多和我一样长着翅膀、用喙啄食的鸟,它们掠过我的头顶时,翅膀扇动的声音和兄弟没什么两样。
它们眼里只有猎物和地盘,看不见那些青白色的光团,更不会知道,光团钻进翅膀时,羽毛会泛起怎样的暖。
我要找的不是这些。
我想找一种鸟——或者别的什么生灵——当光团飘过时,它们会像我一样停下来,眼睛里闪着和我相同的亮;
当我用喙指向天空的光团时,它们会歪头,好像在说“我也看见啦”;
当我们一起站在风里,光团钻进彼此的身体,不用鸣叫,就知道对方骨头里那股暖烘烘的劲儿,和自己一模一样。
我抖了抖亮闪闪的羽毛,展开翅膀。风从巢边掠过,带着远处光团的气息。
或许它们在很高的天上,或许在很深的林里。但只要朝着光团多的地方飞,总能遇上吧?
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比以前更响了。这一次,不是为了领地,是为了那些可能存在的、和我共享一片光的同类。
前面会用第一人称因为名字没有出来,妹宝的话,原型是非洲蛇鹫,大家可以去搜一下,真的特别漂亮。我的设定是妹宝当时是没有找到同伴的。接下来就是妹宝的追寻之路吧,不过也差不多一章过度吧,短时间内是不会进入主线的,因为妹宝是出生在1510年的,比玄离要大,这个时间点其实我也不确定啊,但是我是在各方面了解的。如果不对的话就是作者的私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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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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