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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左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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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谁心亏谁尴尬。
“我尴尬个毛线,”谌烈嗤笑一声,“他都不怕我怕什么?老周、昭儿还有虎子都会去,正好同老战友聚聚。”
话虽说得硬气,但曾林了解他烈哥,瞧这抽烟的架势,比平时起码凶了一倍。
会去参加婚礼的,两人都认识的人大多是战友,部队里对这种事情管得严如铁桶,加上袁锐那点心思藏着掖着的,是以他们的战友几乎没人知道两人有过一段。
都以为他们俩是交情过硬的好兄弟,倘若谌烈真的没出现在袁锐的婚礼现场,反倒会让人疑惑。
谌烈这边知情的好友也就一个曾林,还有……谌烈的母亲陈清梧。
因为谌烈骨子里就是爱憎分明、不藏不掖的人,刚和袁锐确认关系那会儿,就同家里出柜了。
彼时母亲已有新的家庭,对于谌烈这个失去父亲的儿子内心充满愧疚,哪里还有什么立场对他的性向说三道四。
母亲陈女士早年在基层打拼,升到如今的位置不能不谨小慎微,她后来的丈夫也不是普通人家,那样传统的家庭按道理来讲容不下谌烈这种离经叛道的人物。
但陈女士在经历深爱之人死亡的痛苦后,对儿子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活着——并不是说她不爱现在的丈夫,两人之间更多的是一种相互扶持的责任感。
陈女士去了解过袁锐的家庭,她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袁锐不是良配,但儿子喜欢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得叮嘱谌烈早日将人带回家过过眼。
可惜两人都太忙,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休假时间总对不上,拖来拖去,恋人成了前任,自然没了上门的必要。
陈女士得知他们分手,反而松快许多,等到儿子退伍后,暗地里搜罗不少身家清白的男孩照片,抽空给谌烈送了过来,弄得谌烈是哭笑不得,统统婉拒了。
曾林叹了口气,把烟蒂摁灭在空啤酒罐里:“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到时候我开车送你过去,咱俩一起,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我也好给你撑撑腰。”
——曾林和袁锐不熟,并没有收到结婚请柬,毕竟好长一段时间,袁锐都是把曾林当情敌看的。
“用不着。”谌烈抖抖腿,让左左右右从他腿上下去,“多大点事,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一个人吃了不成?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不过是前任的婚礼,说得他好像要去抢婚?真是天大的笑话。
曾林笑嘻嘻地举起啤酒罐,“是是是,烈哥你最牛逼,不怕事,连库里南都敢莽上去!”
“你找抽是吧?”谌烈抬起头,下颌线绷紧,眼神不善地道。
但曾林不怕,嬉皮笑脸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烈哥!那可是卿越,九章的卿越!听说大佬那车都是装的防弹玻璃,还好当时上面坐的是司机,要是卿大佬本人在的话,就凭你这精准撞击……”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怕你钱还没赔完,人就得进去配合调查了!”
为了避免麻烦,谌烈并未说上面坐的是卿越本人,免得曾林这傻小子担惊受怕。
“有这么吓人?”谌烈不以为然,将不知何时跑出来的小橘白一把抓到腿上,指尖轻轻挠着小猫的下巴,“我又不是故意的,顶多算个交通意外。”
——何况他看卿越也没受伤,最多受到点惊吓,不至于直接就进局子吧?
曾林见谌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赶紧给他科普了下卿越的大佬地位。
九章是做重型机械、精密仪器起家的,算起来是曾林的同行,但曾家的小厂子和九章比起来,连个螺丝钉都算不上,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据说卿家上面还有个老祖宗,那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有他在,卿家的子孙不管干哪一行,都能保他荣华富贵。
但又有传闻,卿越的上一辈和上上一辈,人丁稀薄得很,还活着的都屈指可数。
所以卿越既是九章集团的掌控者,又是卿家为数不多的嫡系血脉,那出行安保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
“烈哥,你知道卿越的车队有多夸张吗?说是他随便一辆车的轮胎都能扛住地雷!”曾林一边聊着,一边给小八剥了一只白灼虾,“有一次临海商会的晚宴,他前后跟了四辆保镖车,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后下车的居然是个替身!真的卿越早从后门进了场……”
谌烈安静地听着,掌心的小奶猫已经舒服得打起了小呼噜,他的眼神却飘向头顶寂寥的天空。
曾林口中那个金碧辉煌、却又危机四伏的浮华世界,离他这个收养流浪猫的废弃厂房实在太过遥远。
为了所谓的安全和地位,将自己活成一个移动的堡垒?谌烈只觉得窒息。
他宁愿在枪林弹雨中搏命,在荒野厂房里喂猫,也不愿过那种金丝雀般被重重保护、重重束缚的生活。
想到这里,那天他能够遇上那位传闻中出行前呼后拥的卿大佬,独自一人开车行驶在高架桥上,确实堪称奇迹。
“看来我那天运气不错。”谌烈哼笑一声,语气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也不知是在说撞车赔钱,还是在说能窥见那“笼中困兽”难得自由的一瞬。
两人就这么吃吃喝喝东扯西扯聊到深夜,把曾林带来的一打啤酒都喝光了,谌烈酒量极好,喝啤酒就跟喝水一样,曾林却醉得找不到方向,就在小八的猫房里打地铺,住了一晚。
哪知曾林那天穿了一身黑T恤,早上起来时,浑身不仅挂着小崽子,还粘满了黑的白的橘的各种毛。
谌烈找了粘毛器给他,曾林气呼呼地粘了半天,仍是没弄干净,他直接将衣服脱了塞进小八的猫窝里,换了他烈哥的衣服。
可谌烈的体型比曾林大上一号,曾林穿着他烈哥宽松的白T,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活像是去哪儿鬼混了一晚上。
谌烈今日要给猫咪们做几个猫爬架,曾林想了想,反正他家那个厂子也不缺自己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就留下来给烈哥搭把手。
曾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帮着递锤子时都差点把脚给砸了。
“还说我?”谌烈咬着烟,斜睨他一眼,“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混下去?”
曾林是家中独子,家里有个经营好多年的机械加工厂,算不上富二代,全家人混口饭吃没问题,他父母催婚也催得紧。
好在曾林是个纯粹的异性恋,女朋友谈过不少,就是没一个长久的。
他说,有的女孩子摆明了是冲着家里的钱。有的女孩子倒适合正儿八经过日子,曾林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了。
——毕竟他俩的学历都是硬伤,两个高中毕业生能干什么?
“要是烈哥你是女的就好了……”曾林的目光特意在谌烈的胸部停留片刻。
“滚蛋吧你,”谌烈一脚踹了过去,“我要是女的,还轮得到你来捡便宜?”
没多久,猫爬架就初具雏形,谌烈耐心地给柱子缠上麻绳,曾林在一旁老实地当摄影师。
快到饭点时,曾林的母亲打电话来叫他回家吃饭,得知儿子在谌烈这里时,还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前去。
曾林不好意思地笑笑,觉得母亲实在溺爱,还把他当做未长大的孩子。
谌烈拿过他手上的手机,拍拍他的肩膀道:“早点回家吧,跟阿姨说我下次有空再亲自上门拜访。”
新的猫爬架有三层,外观朴素,除了每层一个太空舱外,并无其他装饰。
猫咪们倒是赏脸得很,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
连小八的几只崽崽都卖力地扑腾着小短腿往上爬。
谌烈在曾林离开后,又拍了些猫咪围着新猫爬架玩耍的片段,正好作为今日更新。
有关注烈风家的老粉丝刷到更新后,一眼就看到了陌生的小橘白,评论问道:烈哥,这是又去哪儿捡的小奶猫?
谌烈忍不住回道:前两天高架上,身价贵得很。
又有人回复道:看着不是品种猫,活蹦乱跳的,也不像生过大几千的小病,哪里贵了?
一想到小橘白高达六位数的身价,谌烈就觉得呼吸一滞,没有再继续回复网友的评论,而是专门把小橘白拎起来揉搓了半天小脑袋,“好像还没给你取名字?不如就叫贵得很,小名小贵吧。”
毕竟涉及大佬的事情,谌烈可不敢随便透露。
现在想想,他居然还加上了卿越的微信,该不会那天大佬也是脑子抽风了吧?
虽说微信是加上了,但自从谌烈给卿越发过小贵喝奶的照片后,两人就没有联系过了。
后续车子的维修费用也是转入了那位赵秘书通过保险公司提供的银行账号中。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犹如两条相交的直线,有过一个交点后,只会在各自的方向上渐行渐远。
但谌烈没想到他会再次遇见卿越。
事情发生在几天后的凌晨。
谌烈半夜被跑酷的左左右右踩醒了——也许是在柜子里面关太久了,他俩简直是跑酷达猫。
醒来后睡不着,谌烈打开社交平台,刷到有人求助,说是在路边发现一只被人遗弃的猫咪。
那是只瘸腿的白猫,全身毛发脏兮兮的,要不是谌烈见的猫咪多了,还真认不出是只白猫。
谌烈查看定位,离他所在的废弃厂房开车只要半个多小时,他没多想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然后被保安拦在了猫咪所在的小区大门口。
僵持了一会儿后,一辆熟悉的库里南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