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唤醒你的刀剑男士》麻辣牛肋排

3、第 3 章

　　“长谷部。”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那听起来过于伤人的话。鼻尖能够闻到药的苦味，室内阴冷、身上黏腻，让我总觉得我自己命不久矣，这个青年人跪坐在我面前，表情是诧异且茫然的，我听见了我自己的声音：

　　“我要你在我走后，离开这座本丸。”

　　“主……”

　　长谷部想要说什么，却被我叫停。我不知道我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也分不清我究竟用的是什么语气，我只记得我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像是在命令他：

　　“……别为了我留在这里，长谷部，你也要往前走。”

　　过了良久，这个棕发的、穿着神父装束的男人才低下头，他的声音先是细不可闻，随后才变得坚定起来。他在我面前磕下了一个头，其中的郑重意味让现在的我有些无力承受。

　　他说：

　　“——谨遵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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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加上了前言和后语，那么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理解的故事。审神者生了重病，于是召集了刀剑男士交代身后事——就像皇帝遣散后宫一样，想给自己的刀剑男士寻一个新出路让他们不用成为陪葬品。

　　而这其中，压切长谷部扮演的是审神者最忠心、最不愿离开的那个后妃。

　　因为太过忠心，于是惹得皇帝垂怜，而皇帝的垂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最大的狠心。表面上的借口是想要让他一直保持锋利，让他永远变成那把最趁手的刀，实际上却是阴湿地想让他永远记住自己。

　　这个把戏还是从织田信长身上抄的。

　　……现在这个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了，好痛啊。

　　“总之，先放着吧，”我把资料放下来了，在狐之助时隔24小时的再次建议下，从旁边扯了个幕内便当吃，“没准哪天就有免费劳动力从天而降呢。”

　　“不要再逃避了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有点恨铁不成钢，它真是把我看成了大号的女儿，并且希望我能和大号一样有出息：“天上怎么会掉免费劳动力？咱们这个本丸就连时间溯行军都不会来敲门的！”

　　【扣扣——】

　　我的筷子停了下来。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错觉吧，”狐之助啃了口油豆腐，“知道咱们本丸坐标的刃们都在前线努力抗击时间溯行军呢，这二十多年里咱家就没见他们回来过，唉，冷酷的刀剑男士们……”

　　【扣扣——扣扣——】

　　“好像真不是我的错觉。”

　　我抓来狐之助的尾巴，给自己擦了下嘴；狐之助也听见了敲门声，不然它应该炸毛的。我俩就这么对视一眼，姿势是跑步者的蓄势待发，我把碍事的木屐一脱、裙子一提——

　　和狐之助赛跑了起来。

　　这个本丸能说话的生物就我们两个，这种相依为命的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更何况狐之助它是一只狗，因此，在它面前完全没有维持形象，很正常的吧？

　　…………

　　“……本丸里是没人了吗？”

　　山姥切长义扛着重伤昏迷的压切长谷部，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问道。

　　他的同班们在他身后，重伤还有力气的、中伤还能抗一会的以及累得喘不上气的，大家都狼狈不堪。毕竟在来到这之前，他们所面对的是只有修行过后的刀剑男士才能打得过的检非违使。

　　“不可能没人的，”山姥切国广否认，他用手背擦去了自己脑袋上的汗，随后抬头，看向本丸的大门，这个披着破布的金发刀剑男士皱起了眉来，“……这里好像不是我们的本丸？”

　　“什么叫做好像不是，伪物君，我用的可是你们本丸压切长谷部身上的时空转换器。”

　　“不、怎么说呢……”

　　山姥切国广一时半会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本丸都是些新刀，局势还尚未清楚就遭遇到了时之政府的检察官同行活动。他的视线在山姥切长义与压切长谷部脸上扫过，好半晌，才鼓足勇气开口了。

　　“压切长谷部是、”他说得有点没有底气，“上方派遣的、暂驻我们本丸的指导指挥人员……他是从、别的审神者的本丸过来的……嗯，就是这样。”

　　“指导指挥员通常不被建议登陆战场。”

　　山姥切长义将压切长谷部安置在了这座本丸的门口，他皱着眉，双手抱胸，看着身为队长的山姥切国广：“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要么就是修复好你们的时间转换器、要么就是等待审神者发现被召唤回去，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奢求这座本丸没有被废弃了。”

　　“废弃本丸？”

　　“是啊。”

　　身为现任的时之政府监察官，山姥切长义对二十多年前的事也有所了解，但他不愿多说，因为现在医治伤员才是最要紧的：“像这种刀剑男士基本都是所谓的废弃本丸出身……不，也不能说是废弃本丸，他们是继承制的本丸，除非审神者的亲缘加入时之政府愿意接手，不然本丸就会尘封到底。”

　　“原来是这样。”

　　山伏国广一边为自己的伤口止血，一边回应了，他倒是看得开，这种时候，还能开怀大笑：“那么，如此看来，这里大概就是长谷部殿下原先的本丸了……咔咔咔、还真是一场意想不到的修行呢！”

　　“原来如此……”

　　宗三左文字垂眼，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只道：“难怪、和本丸的另一振长谷部相比，这一振显得更成熟呢……我还以为是主人有收集第二把刀的兴趣……”

　　“你们在此之前不知道？”

　　山姥切长义挑眉了，这意味着他们这个队伍归属的审神者大概率要倒霉。

　　我是在这时候，拉开门的。

　　本丸的大门已经尘封了二十年，打开时，避免不了“嘎吱——”的刺耳响动。狐之助在后面打理了自己的毛发，随后，后退两步，努力跳上我的肩膀，跟我一同把头探出去了。

　　就这么和那群衣服上喷着大面积红血浆的COSER、呸，刀剑男士对上了眼。

　　山姥切长义看着我。

　　我看着他。

　　山姥切国广、山伏国广、宗三左文字和双手抱胸靠着树的大俱利伽罗看着我。

　　我看不过来。

　　空气沉默了好半晌，狐之助眼尖，瞥见了被安置在地上的压切长谷部，它发出一声“OMG”就从我肩膀上跳下来了，用自己狗一样灵敏的鼻子嗅了嗅地上的伤员。

　　我抢在它开口之前，说话了：

　　“你们、需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不、”

　　作为队长的山姥切国广条件性反射地想要拒绝，但是山伏国广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山姥切长义保持着他那冷淡的笑脸，将地上的压切长谷部一把扛起，代替自己的仿品做了答复：

　　“对于您的邀请，我们感激不尽。”

　　于是，他们这个队伍就这样进了我的本丸，狐之助的狗脸上浮现出所谓的“复杂”感情来，它想说话、但又觉得在客人面前不好说，最终只道：

　　“各位大人们的伤势看起来颇为严重……审神者大人，您不妨将手入室借给这几位呢？”

　　山姥切长义闻言，多看了狐之助和我一眼。

　　这一眼实在让我感觉不自在，我快步上前，想要躲开他的视线，但就是感觉如芒在背。想要佯装淡定，但是发言前，我没忍住，先缩了缩脖子：

　　“我先带诸位去手入室吧。”

　　“借用其他本丸资源并不合适，”山姥切国广拒绝道，“没关系的，我们这群人还能撑得住……”

　　“……”

　　我沉默了，看了眼被山姥切长义扛着的压切长谷部，再次问道：

　　“真的扛得住吗？”

　　你们队里的长谷部好像就只剩下一滴血了。

　　“……”

　　山姥切国广陷入了沉默，没极化的普刀作出这反应也正常；走在他旁边的宗三左文字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他用那双异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我一圈，又回过头去看重伤昏迷的压切长谷部。

　　“可以借用吗？”

　　他轻声问道：“不过，修复、想来要耗费不少资源吧，请问您是想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呢？还是说，只是因为同情？”

　　“只是因为……”

　　我转过头回复他，说到一半，卡壳了，因为宗三这家伙的脸太漂亮了。美色只魅惑了我一瞬间，我选择回头，咳嗽了一声，清清嗓，这才继续回答他：

　　“咳、哼……大概是因为、大家很有缘分吧？”

　　狐之助挠了一把我的肩膀，坏狗，明天就剪你指甲。

　　“……果然，”宗三的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他没说话，这个粉色头发的美人叹了口气，说出了我难以理解的、谜语人才会说的话，“果然是这样呢……”

　　“是什么样？”

　　山姥切国广帮我问了，谢谢你，别人家的被被。

　　“没什么。”

　　宗三左文字这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