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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没忍住(新增八百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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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榆。”酒轻雾舌尖抵了抵下颚,说:“木榆,我又不饿了。”
木榆望向酒轻雾,她单薄的身影在暗光中淡的像一个幻影,这么些时日,看到她,仍旧觉得像梦一样,不过她长得本来就像梦里才会出现的人,她说不饿,是真的不饿,还是不想麻烦她,木榆心里猜度着,忽然余光瞥见窗外的身影,是昨日见过那个梳头发的女人。
木榆愣了片刻,刷的一下打开窗子,只见那个女人像昨日那般朝她梳了三下头发,木榆手臂伸出去够她,却直接穿过她的身体,什么也没够到。
她是鬼?
可自己是怎么看到她的?明明从出生起,她就是木家唯一没有灵窍的后代。
而且为什么又来到这里了,她想做什么,木榆硬着头皮向她发问:“你变成这样是被谁害的?”
却见那个女人只是转脸看向她,一句话也不说,
那骇人的血窟窿对着木榆,哪怕木榆胆子大,心里也有些发毛,然后木榆又一次听到了和尚敲颂钵的声音,那女鬼就瞬间消失在了木榆的面前。
木榆冷静思考片刻,决定出去找那个女鬼,她每晚都会出现在这里,说明她一直都没有走远,她想找应该是很容易的。
然而就在这时,木榆听到了张家那对夫妻在争吵,她们吵得很凶,即便隔那么远都可以听到东西摔到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
木榆蹑手蹑脚地走上楼,趴在门缝上听到那男人在骂女人,“你这娘们怎么这么胆小,都是你的幻觉,师傅已经解决一切了,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那个女人扯着嗓子嘶吼着:“不,不是,她就在我们身边,她在看着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盯着我们,在柜子里,在镜子里,在床底,在头顶,她无处不在,她还说要带走我们儿子。”
女人推开男人,自顾自地说道:“我要把她找出来,我要把她找出来。”
说完,女人就蹲地上,去翻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像她要找的人就藏身在杂物里。
原来不是吵架,而是这女人在翻东西,她说的那个人,是对着她们梳头发的女人吗?
木榆站在门口听了许久,等到门里面没有动静才转身离开,她下了几个台阶,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木榆转过头,发现是那个小男孩,他拽着裤子,好像有些尿急。
木榆当即转身,走上楼,捂着他的嘴,将他拎到楼下,木榆把他按在墙上,低声问:“说,那诅咒快递真是你发的吗?”
“是我发的啊!”小男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像个熊孩子,倒像个精明的大人。
木榆把染血的指甲掏出来,对着小男孩,做了个掂量的动作,“你想诅咒我的朋友,可有想过我们可以诅咒回去?就用这个,我刚弄的,让我看看塞你嘴里好,还是塞你眼睛里好。”
小男孩被吓得哭嚎起来,“不要,不要诅咒我。”
木榆虎口掐住小男孩的脸说:“上当了吧,这是你发的那个诅咒快递里的指甲,看来你根本不知道诅咒快递里有什么。”
小男孩身形顿时僵住,连带着脸色也白了起来。
木榆抚了抚掌心的指甲,目光微斜,抬了抬下巴说:“小孩,你还是太嫩了。”
然后,木榆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那小男孩居然直接尿在了裤子里,木榆捂住鼻子,把他推开,小男孩在脱身的一瞬间就噔噔噔跑上了楼,木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出不对来。
刚才她在小男孩的脖子间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纹身,那个纹身的图样像一个护身符,可是她见到的那个女鬼并没有伤害张家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要纹护身符到身上?
看来只有找到那个女鬼才能知道答案了。
在外找女鬼找了半个小时后,木榆发现她和酒轻雾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山村里一处树丛茂密的地方,木榆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只见在她的正前方坐落着一间庙宇,木榆想到来这之前查的信息,这间庙宇,应该就是三神庙,三神庙之所以叫三神庙,并不是因为庙里供着三座神像,而是瓦鸣人供奉的那个人叫三舍神,三舍神有三只眼睛,三条胳膊三条腿,传说中,三舍神只是一名凡人,后来妖怪为祸人间,三舍神为了保护整个村庄,和妖怪同归于尽,三舍神死的时候,村民们看到一道金光划过天边,他们觉得这是三舍神的行为感动了上天,位列仙班了。
从此之后,瓦鸣村就给三舍神修建了一座庙宇,庙宇香火不断,无论婚丧嫁娶,还是祈愿求福,村民都会来这里祭拜一番。
木榆四处扫量,没见到女鬼的身影,正要离开此地,忽见酒轻雾停在某个地方,木榆便迈步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地面看。
这地面的土是松的?有人挖了土?
木榆蹲下身子正准备把这些土给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便见酒轻雾张开五指,那五指仿佛放出无数根无形的丝线,将松动的土块挪到旁边。
真不愧是祖师奶奶,木榆感叹一番后,便立即拿手电筒照向那个土坑,在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的那一刻,木榆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土坑里躺着的是人的尸体,但已经不成型了,头皮被撕开,上办张脸和下半张脸活活分成两半,胳膊和腿的尸块被随便地排在一起,血浆四溅,最吓人的是,每个尸块都被人钉了无数的钉子,那钉子密密麻麻地钉在尸块上,像是在进行某种恐怖的仪式。
脸部尸块尽管血肉模糊,但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她们都认识,是白天那个让僧人开卡车送他去乡镇的西装男。
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木榆满心都是疑惑,如果是僧人,为什么今天都等不了,明明等到明天,两人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可以动手了。如果是女鬼,为什么连续两晚了,都没有对她动手。
忽然,木榆脑子里捕捉到了什么,她拉着酒轻雾往三神庙走,那个女鬼每次见她们都是梳三下头,三?难道是指三神庙,她在暗示她们。
木榆走到庙前,停下脚步,三神庙的门关着,从门缝里看,也看不出什么,夜风瑟瑟,木榆的头发被风撩动,她下意识把头发往后别,却不小心碰到柔嫩的肌肤。
木榆收回手,猛然回头,只见酒轻雾站在她的身后,下巴虚虚放在她肩上,学她往门缝里看,她说:“木榆,干嘛要这么看。”
“那......那怎么看?”两人离得太近了,酒轻雾的呼吸喷到木榆颈间,木榆喉咙发紧,带着颤音问。
酒轻雾一把推开庙门,断了的铁锁,应声而落,木榆望了一眼地上的铁锁,再望了一眼酒轻雾,抿了抿唇,和她一起走入寺庙。
寺庙不大,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那个高大的三舍神神像,神像是用石头雕成,上面绘了彩,彩色有些褪色,使得三舍神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感,三舍神脚踏莲座,颈佩骷髅项环,腰系骷髅带,三条手臂在身前舒展成舞动的样子,仿佛在对妖邪施法。
木榆对着神像鞠了一下躬,便走进庙中,翻找查看。
两人一起找了大约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忽然,酒轻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跃而起,跳到了房梁之上。没过多久,那个胖和尚,就走了进来,朝三舍神拜了拜,并说:“望三舍神对破坏你庙宇的人,降下神罚,望三舍神赐予我无穷无尽的食物。”
说完,胖和尚四处打量了下,没找到人影,就走了出去。
为什么那个胖和尚,要向三舍神祈求赐予无穷无尽的食物,他很饿吗?这里虽然很穷,但物资丰富,村长也不至于不给胖和尚食物吃,更何况,他那个肚子那么大,哪里像饿着的样子。
就在木榆思索间,木榆感觉身边那个搂着她的人,越靠越近,几乎要贴在她的胸口,木榆连忙伸手,阻隔住她,酒轻雾便睡在了木榆的手掌上。
她的脸很小,木榆几乎一掌就可以掌握住,她的脸颊也很嫩,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掐,揉一揉,看看是否真的可以掐出水来。
木榆微微压低下颌,目光定在她身上,然后缓缓把手抽开,把酒轻雾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不该把手移开的,这样两人就太近了。
可是她到底没忍住,木榆眼睫微微一颤,闭上眸子。
要罚就罚我吧,三舍神,木榆心想。
酒轻雾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可她看到木榆抱着她,便又闭上了眼睛,依偎在她颈侧,两人直到天亮才回去。
木榆把晚上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孟意安,孟意安自然要带着所有人去现场查看,到达目的地后,孟意安看到那被钉住的尸块,打了个寒噤,“你们昨晚就发现了,这尸体居然还没被移走!”
木榆开口说:“我觉得那人可能也想让我们发现这具尸体。”
就在木榆的话落下的那一刻,其中一个女生道:“你明明说会保护我们,为什么他还是死了。”
“警察也没什么用嘛!”一个中年妇女说。
木榆听到这两句意料之中的话,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能这就是那个凶手让他们发现这具尸体的目的。
孟意安站出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凶手是在招待所附近杀人,我们肯定可以听到动静,问题是没一个人听见,说明是这个男的自己偷溜了出来,至于他为什么偷溜出来,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捂着自己小孩的眼睛说:“我昨天和他聊了两句,他说他睡不着,总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木榆嘴角扯了扯,这就对了,他想离开,要找的那个人肯定是胖和尚,他想让胖和尚,带他赶紧离开这里,然后胖和尚就对他动了手。
木榆正思考着,就见孟意安突然跳下了土坑。
木榆冲着孟意安喊:“你干什么?里面全是尸块和血,你不是最怕恐怖血腥的东西吗?”
孟意安道:“我是警察,我才不怕,我要找出凶手。”
孟意安说话时,神情都是紧绷的,说不怕,谁也不相信,可她就是这样,咬着牙,一点点翻看尸体。
然后孟意安从尸体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
对着阳光,孟意安看了那张身份证,看了半晌,她惊道:“这张身份证上的生日,虽然不是同年,但是同月同日。”
木榆耳中仿佛响起一道惊雷,她向身边人看去,问道:“你们的生日也是四月四号吗?”
“是。”
“我孩子是。”
同样肯定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所以不是那个孩子的恶作剧,是故意所为,那个孩子又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教她的,木榆突然冲向神庙,白天的神像,比晚上的神像看起来更有神性,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没有一道风,吹过,也没有任何人在神像上施力的情况下,神像突然倒了,连带着莲座也倒了,那砸在地上的声音很大,将其他所有人吸引了过来。
“这神像怎么会倒呢?”众人议论着。
“神像可是瓦鸣村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东西倒了意味着什么?”孟意安疑惑道。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刹那,木榆注意到了神像底部的钉子。
和尸体上的钉子一样,但比那个更大,插得应该也更深。
木榆望着神像,眼眸中透出水光。
谢谢你,三舍神。
谢谢你告知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