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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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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过后这件事似乎成为了秘辛。宝骅绝口不提他为什么而向曹远现道歉,只是当太阳照常升起时,宝骅看曹远现的眼里又多了一分柔软。
曹远现开始回避这份柔软。
这是曹远现从未面对过的棘手的难题,宝骅好像有点儿缠上他了。这种缠与以往的强制又有所不同,和风细雨的,绕指柔似的。
宝骅坐在餐桌上,他挟给曹远现的芋泥球被曹远现挑在骨碟上,没有动。宝骅不生气,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曹远现正在等待宝骅的怒火,如果宝骅装不下去,他就会把桌子都掀掉,然后指着曹远现的鼻子怒斥,说你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对,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领情。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有过一点感恩之心吗?我哪点亏待你,你要这样给我脸色看?啊?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遗憾的是,这天的空气里并没有硝烟。宝骅歪了歪头,坐没坐相的双肘撑在桌面上,小声问:“你不喜欢吃这个吗?长这么高的个儿,也挑食哇。”
曹远现一时答不上话,片刻之后才说他不吃零食……
宝骅点头,拖长音节嗯道:“这是健康的饮食习惯,挺好的。那你应该身体很健康,指甲上都有月牙吧,我看看。”
说罢拉过曹远现的手,有模有样的端详。曹远现是有月牙,可宝骅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用眼神将这只瘦长的手给抚摸了一遍,匀长赤白,性感得紧。宝骅双手将其握住,面上不显,拇指在光滑的手背上打圈,语重情长道:“瘦,多吃点。”
不待曹远现抽手,宝骅牵着他又说:“多叫人心疼呐。”
曹远现面无表情的看宝骅用撅起的嘴唇心疼他的手。宝骅的嘴唇是干燥柔软的,绵绵的印在曹远现手背。亲到了宝骅才开始笑,说:“怎么这么香,让我闻闻你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香。”
宝骅像个恶棍,等待曹远现反唇相讥。这天的曹远现不知怎么了,竟没有同宝骅斗嘴。宝骅离他是极近的,近到已非正常的社交距离。宝骅:“不躲?不躲我可亲你了啊。”
曹远现不为所动,宝骅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滑动着,流里流气道:“我看看怎么香的嘴唇是怎么个事儿。”
他开始逼近,曹远现伸手捂他的嘴,开口道:“像什么样子。”
宝骅高兴了,啄木鸟一样亲吻曹远现的手心,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谁让你不理我。”
曹远现:“回去坐好。”
“你叫我一声,我就回去。”宝骅乌溜溜的眼珠开始转,他道:“我知道你是一个腼腆的人,不肯叫我老婆,我都理解,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不要见外,你可以先叫我宝宝。”
曹远现掀着薄薄的眼皮看宝骅,宝骅装看不懂他的情绪,只道害羞,太害羞了。曹远现不会这么叫宝骅,他长到现在的年纪,从不曾跟谁亲密过。他的大姐算一个,因为他的父母嫌他是男孩所以同他不亲近。曹远现感情内敛,曹知瑞教他自信开朗。她去世的太早,他还没长成她期许的模样。
宝骅察觉到他的走神,不禁咳了声,曹远现眉头动了下,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叫人啊。”宝骅享受到拥有权利的快/感,他心想我这样也太像恶臭男了,一面拇指食指并用的去抬曹远现的下巴。
果不其然,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冷漠的神情,宝骅暗道不妙,冷不丁的,听见曹远现挤出来一句:“我给你脸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抽皮肉发馊。
宝骅打哈哈道:“我跟你闹着玩儿呢,你看你,就知道害羞。”
要不是宝骅溜得快,高低曹远现是要跟他过两招的。忒烦人。曹远现盯着骨碟里的芋泥球,突然用筷子戳起来,尝了一口。
齁得慌。
宝骅不止这一件事要去烦曹远现,自从他发现曹远现只是嘴硬以后,整个人就得寸进尺起来。不过有一点他不敢沾,那就是温以臻。温以臻就是曹远现的雷区,只要温以臻出现,遭殃的一定是宝骅。
说来也巧,那天温以臻是来借有声报时花的,想取花盘里的籽。宝骅觉得这都不是事,连问都没问的就让温以臻先把花移走了。曹远现本来不在家,下班回来路过花园,耳根子一下清净了,才问管家,花去哪了。管家只需要说一句宝少爷的朋友借走了就行了,偏偏温以臻逗留那会儿,还跟管家聊了几句。管家就把他名字记住了。
回说:“温先生借走了。”
曹远现都要上楼了,听见这个姓氏,又倒回来,听不出情绪的问:“哪位温先生?”
管家没心眼儿的说:“温以臻温先生。”
曹远现的脸就黑了下来,管家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只当曹远现的性情就是阴晴不定,没做多想。宝骅正在卧室换衣服,曹远现门也不敲,径直推门而入。宝骅惊讶的转身背对他,哝声哝气的说:“干嘛呀,我差点脱光光了。”
“你让温以臻把花拿走了?”曹远现兴师问罪起来。
宝骅立刻穿好衣服,大声为自己辩解道:“第一,不是我让的,是温以臻自己来借的。第二,不是拿走,是借走。”
曹远现蹙眉,“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心虚了?”
“我为什么要心虚,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宝骅多少是有点怕曹远现酸的,不好哄。宝骅叹气,心想男人就是麻烦,不过幸好他只有这一个男人,麻烦点就算了。要是他有好几个男人,那他一个头都不够大的。
曹远现要是知道宝骅脑子里在想什么,一定要气坏。
“收起你虚伪的嘴脸吧。你不是很宝贝你的花吗?怎么他说借就借走了,别人碰一下就不行。他在你这儿就是不一样是吧。”曹远现挤兑起宝骅来,想当初,他刚进这个家的时候,有声报时花就侮辱过他。那是他第一次见活的有声报时花,他很好奇它的声腺在哪里,就想伸手看看。哪知道他还没碰上,就被宝骅大声呵斥,说你干什么,你要害它吗?尚且青涩的曹远现脸都红了,那种窘迫的滋味他记忆犹新。
宝骅一听这个就来劲了,说话都夹了起来:“好讲理的话,你上次把它弄到一百零一米我有说什么吗?你为什么对温以臻反应这么激烈,难不成……”宝骅脸垮了下来,悲戚道:“难不成你喜欢他吗?”
曹远现厌恶道:“你说这话不恶心吗?”
“那你不喜欢他,就是喜欢我呗。”宝骅变脸变得飞快,指定在四川学过,他笑嘻嘻道:“老公,你看看你酸成什么样儿了。每次一碰上他你就妒火中烧,连芝麻粒大点的事…”宝骅用拇指掐着小拇指头,欠儿不登道:“你都斤斤计较。”
曹远现冷哼一声,嘲讽道:“我有什么可计较的。你宝大少爷只需要一开口,我立刻就给你的新欢让位置。”
言罢就要出去,宝骅忙不迭的边叫边拉他,也不敢再招他,态度诚恳道:“这都哪儿跟哪儿,温…他要借就借给他了,你不高兴,我下次不借了。你是这个人家的男主人,往后有什么都跟你报备,行吗?”
曹远现浑身的肌肉不再那么僵硬,他痛恨自己的尖酸,更痛恨在宝骅面前毫无底线的自己。宝骅察觉到他的放松,吁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怎么那么要强啊。”
“你说什么?”曹远现问。
宝骅抬眼,温声道:“我说跟我朝夕相处的人不是他,让我笑的人不是他,让我哭的人也不是他,跟我同生共死的人不是他,跟我看同一个朝霞的人也不是他。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有什么可值得我留恋的?”
曹远现愣住,他没想到宝骅会说出这种话。甚至连宝骅自己,也没意识到话里的含义。
宝骅抓着曹远现的手不放,话锋一转,说:“我想跟你亲嘴。”
曹远现的脚仿佛在地上生根了,他的诘问不知怎么被拆解成了眼前的局面。宝骅看向他的眼睛是热望的,做不得假。
不等他做出反应,宝骅两手分别握住他手腕,仰起头,散发着热气的嘴唇缓缓凑上来,像一次着陆,小心翼翼。含住。有点儿像是嘬。他感到轻微的麻。宝骅没有伸舌头,他们只是唇瓣相贴。
他们之间曾经是有过吻的,充满兽性的撕咬的吻。
宝骅性子也不急,吮着他的嘴唇,如视珍宝。曹远现像是在下坠,因为宝骅攥着他腕子的手正在不自觉的用力。宝骅接吻是闭着眼睛的,曹远现看着宝骅,直到宝骅抖动睫毛,掀起眼皮,眸光流转着嗔和痴。
“你怎么不闭眼啊。”宝骅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曹远现凸起的喉结动了动,接着,宝骅又说:“你再吃温以臻的醋,我还亲你,伸舌头那种亲你知道吧。看你还敢不敢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曹远现不可能再无动于衷,宝骅光顾着害羞,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的喉结终于还是狠狠的滑动,吞咽着并不真实存在的口涎。宝骅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话密起来,说道:“我老是跟你表忠心,你都不听,你很没有安全感吧,这没事啊,这又不怨你,反正你没错。当然我不是说我借花给温…以臻这个举动错了,算了,就当我错了吧,我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跟你在一起以后还让你没有安全感。很绕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给你安全感是我不对。最起码你表现出来了,没有闷不吭声,挺好的,就应该这样。你做得对。不是吃醋做的对,吃醋其实也对,你传达给我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看,我有好好跟你解释吧,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想跟你好啊,我要是不跟你好,我一句话都不跟你多说。你明白吗。我不是吹嘘我对你有多好,这是我分内之事,但我得说啊,我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乎你是不是。你既然知道我在乎你,你就不能再装不知道。我亲你,你没推开,我只当你愿意。你想啊,你一个大男人,我又没把你锁起来,那你不想叫我亲,你不是一下就把我推开了是吗。我可没强迫你,我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你叫我亲。这下你总不能说你也能叫别人亲你了吧。你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事先声明,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我喜欢你才亲你的,因为我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我实在忍不住……唔。”
宝骅舌尖被抵住,真热啊,曹远现的舌头像是烫到他,让他哆嗦了下,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