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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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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骅浑身发冷,他的皮肤呈现一种深海的蓝,像阿凡达那样。他感到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尽管此刻他的江东父老只有曹远现一个人。宝骅不想在曹远现面前丢人,可是没有办法,他冷得上下牙齿都敲不出嘚嘚嘚的声响了。他快冻成冰块了。
曹远现给宝骅裹了条毯子,旋即在行囊里翻找,能够缓解达洛蒂花毒素的药水。他明明记得他带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有可能是登山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他迟疑的看了眼宝骅,宝骅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大可以硬着心肠现在就返航,就算他跳跃hole只要四个小时,可在这四个小时里,宝骅有可能就冻死了。
米波一号散发出红色的光芒,那是曹远现将其封锁的信号。他缓慢的走向宝骅,宝骅唇边溢出呓语,叫人捕捉不清。曹远现垂了垂眼帘,那个强悍的宝骅,此刻正躺在地上,犹如一尊远古瓷。
曹远现一粒一粒的解开纽扣,他凑近宝骅,甫一触碰,宝骅就出于本能的紧紧箍着他。他颤了下,认命的拥住宝骅,舷窗外暗了下来,狂风舞动着雪雾,卷出一根根有如天地间立柱般的龙卷风。
他被黏在宝骅身上,热度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流失,他们的肌肤无法分离。就像冰柜里的冻货。曹远现闭了闭眼,将宝骅搂的更紧了些。
宝骅的情况并未好转,这需要时间,曹远现拿过营养剂,他自己需要摄入,同时,宝骅也需要。曹远现捏着宝骅的下巴,强迫其张开嘴,宝骅连最基础的吞咽也无法做到。他只能给宝骅灌葡萄糖。
用嘴对嘴的方式。
宝骅没有意识,只有求生的本能,当他们四唇相印,宝骅的舌头就会贪图那点热源,推也推不开的又挤又钻。曹远现甚至开始妥协了。一天只喂一次而已。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他们都做了不是吗。
第三天,宝骅可以开口讲话,但他清醒的时候很少,聊不两句,就又昏睡过去。曹远现没有离开他半步,他们在米波一号里睡得昏天黑地。
宝骅醒了,他根本不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当他醒来时,他跟曹远现正赤/条/条的四肢交缠在一起。体感交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呼吸,仿佛卸去了二人之间全部的隔阂。如此亲密无间。
宝骅低头,蛰伏的东西令他飞红了脸。
好像他体内本就存在的虫子苏醒了,开始在他的血液里流窜,一股脑的注入他的胸腔。先前那股缺氧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心脏被蚕食掉细微的一个缺口,像鼻炎,像哮喘,又像咳嗽,在他无法掩饰的当口,显现的有如天崩地裂之势。
“那个,我……”宝骅开始结巴,他不想的,尤其是在曹远现平静的注视下,他的赧然变得无所遁形。他甚至分不清这是悸动还是慌张,他不知道他的性格里还有这样一面,难免的,他会拿金主来做比较。
金主是一个需要他仰望的存在,从宝骅进入社会的那天起,金主就像一座高山横亘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宝骅不知道十个人里面,有几个人是慕强的,人们好像总是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那些自带光环的人。宝骅仰慕金主,出于身份地位,出于学识,出于权势。
有出于金主这个人的吗?宝骅有一瞬的茫然。喜欢金主与得到金主的喜欢似乎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他活着的价值。一旦产生放弃的念头,他活着也就没了价值。
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的活着了。他跟曹远现的相遇就像抵达终点以后的换乘,人生处处都成了起点。
宝骅畏缩的拉开与曹远现的距离,曹远现握着他的腰,将他拖了过来。他慌张的问着:“怎么怎么怎么了。”
曹远现往他嘴里塞了一片测温糖,如果宝骅还在烧,那么他就会像火车头一样耳朵里面冒蒸汽。如果他的体温恢复正常,那么他只会吃到青苹果的甜味。曹远现见他一切如常,径自将他松开。宝骅后腰的酥麻不见了。
曹远现驾驶着米波一号返航,宝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吃吃喝喝,大病初愈,他急需补充能量。曹远现在他要吃第六瓶罐头时出声制止道:“你身上住了几个人?”
宝骅一愣,脸蛋竟然红了,他说:“你关心我哦。”
曹远现:“你等下在跳跃hole的时候敢吐我就把你丢下去。”
宝骅不再进食,他已经知道他昏迷了四天半,在这四天半里,是曹远现解了衣带救的他。宝骅莫名害羞起来,他没话找话道:“你可以叫我宝宝,因为我姓宝。”
曹远现乜他一眼,他煞有介事道:“但是我不能叫你曹曹,因为这样你就会变成丞相。说曹操曹操到。你知道吧。”
曹远现没有理他,宝骅并不气馁,他说:“这样吧,你先叫一句听听。”
舱内变得很安静,显而易见,曹远现不会这么叫他。宝骅默默点评----哑巴新娘。
他们比原定要回去的时间晚,当米波一号返回星球,宝骅接到了管家的连环夺命call。宝骅调侃道,管家莫非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曹远现也在,管家直冒冷汗,想起宝骅那句风韵犹存,连关心都不敢过多关心了。
曹远现面无表情的从宝骅身旁路过,有声报时花响亮的叫着:“我想死你们了。”
宝骅幽幽道:“你又不是冯巩。”
曹远现已经离开了,有声报时花的花瓣还没有长齐,它的花瓣不是整盘生长的,而是按照从下到上,先长一瓣,再长一瓣这样的生长规律。自从见识过达洛蒂花以后,宝骅看有声报时花顺眼多了。他拍了拍它的脑袋,说:“你好像大胡子。”
有声报时花尖叫一声,害羞的钻到地缝里去了。它的声音从土壤里传来,“人家可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