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跳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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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亦搞出的火焰虽然暂时逼退了对方，但挂在油箱那截燃烧的塑料软管已经开始快速融化缩短，火势随时可能顺着流淌的汽油倒烧回来！
火势失控是迟早的事，一旦引燃车上残留的汽油或油箱，无论是否停车，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油箱会炸。”栩亦声音沙哑却清晰，带着汽油呛咳后的余颤，对郁子卿说道。
郁子卿脸色煞白，“那怎么办？！停车吗？！”郁子卿的声音带着绝望。
“停车，立刻炸。继续开，迟早炸。”栩亦目光扫向车窗外。
此时，道路右侧出现一片向下倾斜的缓坡草坪，坡度不小，但草长得茂密，或许能提供一些缓冲。
这是眼下唯一可能的机会。
后车司机已经调整过来，追都追了反正都是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加速撞了一下车尾。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栩亦转身强制地挤到了驾驶座旁。
“你又干什么？！”郁子卿惊骇。
“跳车。”栩亦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一手环住郁子卿另一只手同时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呼！”气流灌入！
“抓紧。”栩亦没给郁子卿反应的时间，死死揽住郁子卿的腰，在后者“啊！”的短促叫声中，带着他纵身一跃！
两人如同被抛出的石块，翻滚着冲出了疾驰的汽车！
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斜坡向下滚落，茂密的草叶抽打在脸上身上，泥土和草屑灌进口鼻。
栩亦始终没有松开郁子卿，他用自己的身体尽量垫在下方，承受着更多的冲击和剐蹭，同时试图调整姿势，减缓翻滚的速度。
就在他们跳车后不到两秒。
那辆无人驾驶的车开始突然减速，火势一下就扑上来了，紧接着是来不及刹车的追兵。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伴随着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球。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片，向四周横扫！
灼热的气浪追上了还在斜坡上翻滚的栩亦和郁子卿，把他们推得更远了。
不知翻滚了多久，撞击终于停止。
栩亦仰面躺在斜坡底部的草地上，浑身剧痛，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见声音了……
缓了几口气，栩亦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斜坡上方。
道路上，烈焰熊熊，黑烟滚滚，两辆车的残骸在火光中噼啪作响，已然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他侧头看向旁边还在痛苦呻吟试图爬起来的郁子卿。
男主还活着就行。
虽然栩亦自己也差不多，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嘴里还有汽油的恶心味道。
比康复训练时被强行拉伸腿脚还要糟糕一百倍。至少那时候……至少那时候，邓景在，邓景会凶凶的哄他。
郁子卿勉强坐起身，眼神里的惊惶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刚刚自己差点就会被炸死……他明明只是一个努力拼搏的小演员，这个世界太78坏了我草！
他挪到栩亦身边：“栩亦？……你怎么样？能动吗？”
栩亦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哼”。
郁子卿被这反应弄得一怔，随即更清晰地看到了栩亦脸上的厌烦和……不爽？这不像重伤濒死，更像是个摔疼了在闹脾气的小孩。
这奇异的反差让郁子卿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一点点。他尝试着用更缓和的语气，“哪里伤得最重？能感觉到吗？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说不定还有危险。” 他抬头望了一眼斜坡上方仍的滚滚浓烟。
栩亦闭眼开始装死，他现在有点后悔滚下来护着郁子卿了，太痛了。
郁子卿：“……”
他大概明白了，这位救命恩人现在正处于极度不适且拒绝配合的状态。
郁子卿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剧组急救培训的内容：“栩亦，听着，我们不能一直躺在这里。你需要检查一下有没有骨折或者严重的内伤。我先帮你看看，好吗？”
他说着试探性地伸出手，想去碰触栩亦看起来姿势有些不自然的手臂。
手指还没碰到，栩亦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缩了一下，眼睛也睁大了些，瞪向郁子卿，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耐烦：“……别碰。”感情当垫背的不是你。
郁子卿的手僵在半空。
他想起之前在西山私宅，邓景对待栩亦的样子，那种看似平淡实则处处周到的掌控和纵容。
也想起刚才在车上，栩亦那些匪夷所思却有效的行为。这个少年，似乎只有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才会显露出些许的……乖顺？
显然，现在不是那种时候。他现在只是个受了伤疼得厉害并且没有邓景在旁“兜底”的暴躁猫咪。
郁子卿收回了手，换了个方式：“好，不碰。但你告诉我，除了疼，有没有哪里特别不对劲？比如，脖子动不了？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或者手脚完全没知觉？” 他问得很仔细，这是判断是否有脊椎或内出血等危险伤情的关键。
栩亦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艰难地分辨身体传来的各种糟糕信号。过了好几秒，他才不情不愿地说:“……都疼。……脖子，能转。” 他缓慢地左右动了动脑袋，证明没断。
“……闷，想吐。” 这大概是汽油和翻滚的后遗症。“……脚，能动。” 他勉强屈伸了一下膝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看来目前倒没啥大碍。
“我们现在需要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联系人来接我们。你能试着坐起来吗？慢慢来，我扶你。”
他说着，再次伸出手，这次不是去碰伤处，而是悬在栩亦的肩膀上方。
栩亦盯着那只手，他当然知道不能一直躺在这里。
任务出意外，自己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郁子卿的安全只是暂时的，还得确保他回到真正安全的地方。
而且……草地又湿又冷，硌得他更疼了。
他尝试用手肘支撑身体，郁子卿见状连忙将手稳稳地垫在他的后肩胛骨下方，提供一个向上托举的助力，尽量避开伤口。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栩亦总算坐了起来，靠在一块略凸起的土坡上，喘得厉害。
郁子卿看到栩亦坐起来，心里踏实了一点。他环顾四周，这里是荒郊野外，手机在刚才的混乱中早就不知去向。
“我们得往公路上走，才有可能遇到车或者找到人求助。” 郁子卿判断道，“你能走吗？还是……再休息一下？” 他虽然焦急，但也知道以两人现在的状态，强行赶路可能适得其反。
栩亦没回答“能”或“不能”，他只是抬起头，望向斜坡上方那渐渐变小的火光和烟柱。
然后，他朝郁子卿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郁子卿反应过来，这位小朋友是让他拉他起来。
起来后，“……走。” 栩亦哑声说，率先迈开步子。
还没走远，栩亦就立刻停下脚步，同时伸手攥住了旁边郁子卿的手腕。
他听到引擎的声音了。
“躲。”他压低声音，目光扫向公路方向，身体绷紧进入了防备状态，经历了刚才的生死追杀，任何不明车辆的靠近都足以让他应激。
郁子卿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还来？！他真的要燃尽了……
两人迅速矮身，借着半人高的荒草和地形凹陷隐藏身形，栩亦将郁子卿往自己身后又挡了挡。
一辆颜色极为骚包的跑车停在了不远处靠近燃烧残骸的公路边缘。车灯晃眼。
车门被用力推开，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下来。
是邓远星。
原来，在栩亦驾车逃亡时，鸾栖就快速在栩亦的意识后台操作，通过一个无法追踪的加密匿名账号，给邓远星的私人号码发送了地点坐标和“郁子卿有危险，速来！”跟一张空中拍摄的昏倒郁子卿照片。
他判断，在当前“邓远星缺席”的剧情漏洞下，必须引入这个原定的“英雄救美”角色来补位，至少确保救援力量能到场。
邓远星当时看到这条匿名信息，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信息来源是否可靠，也顾不得擅自离场的后果，满脑子只有“郁子卿有危险”这几个字了。
他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扒着厕所挡板从通风窗那逃离，跳上车就朝着坐标点狂飙。
他下车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公路上那两团仍在燃烧的汽车残骸。
“子卿——！！郁子卿——！！！” 邓远星的声音劈了叉，带着颤音，嘶吼着朝着燃烧的车辆冲过去几步，又被热浪和浓烟逼退。
他完全失去了冷静在残骸附近打转，声音里带上哭腔：“你在哪儿？！郁子卿！你出来！你他妈别吓我！！！”
他一边喊，一边靠近查看，又被火焰逼退，急得团团转，甚至用手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语无伦次：“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我不该被大哥支开……我应该守着你的……我混蛋！子卿……你千万不能有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出来，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他对着燃烧的废墟，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哽，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我不能没有你……我他妈之前就是蠢就是坏……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这样……求你……”
荒草丛后，郁子卿听着邓远星毫无形象可言的呼喊有些尴尬。
栩亦也听到了，他扭头看向郁子卿，用眼神询问：“这傻逼在干嘛？”
郁子卿接收到了栩亦的眼神，嘴角抽动了一下。
郁子卿从草丛后站了起来，扬声朝着公路方向喊道：“邓远星！”
正濒临崩溃的邓远星猛地僵住，他倏地转头，循声望来。
他看到两个身影互相搀扶着，从荒草坡下慢慢走上来，不是郁子卿是谁？
邓远星张了张嘴，一时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郁子卿和栩亦又艰难地走近了几步。
“你……你……”邓远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猛地冲上前，却在距离郁子卿几步远的地方刹住脚步，双手无措地抬起又放下，想碰又不敢碰。
“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他妈吓死我了…”他喃喃着，眼眶迅速红了。
随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郁子卿身边同样惨兮兮的栩亦。
内心闪过疑惑，他当时以为匿名信息是栩亦发的，但看他这样子，又不太不像。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知道子卿在这里有危险，还能拿到自己的私人号码？
郁子卿打断了他即将再次泛滥的情绪，他现在又累又痛，没心思听这些。
“别说废话了。栩亦受伤了，我也需要处理。你的车还能开吗？送我们去医院，或者……安全的地方。”
“能！能开！快上车！”他连忙上前，想帮忙搀扶郁子卿，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转而看向郁子卿扶着的栩亦。
栩亦好像伤得更重一点，他还没碰到栩亦就被栩亦一巴掌把手拍开了。
郁子卿习以为常对邓远星道：“他不用你扶。你去开车门，扶我一下就行。” 栩亦的小脾气还没过呢。
栩亦自己慢慢挪到了后座，几乎是用“摔”的姿势倒了进去，便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
邓远星迅速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坐稳，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先去我熟悉的一家私人诊所，保密性好。”
邓远星专注地开车，心中却波澜起伏，子卿看起来伤得不轻，需要立刻检查治疗。
栩亦的状态也很糟，所以……那个匿名信息到底是谁？今晚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大哥知道栩亦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吗？
无论如何，先确保身边这两个人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他有预感，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跳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