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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垃圾场的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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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是学校里第一个发现祝芙耳朵的人。
玉城一中有高中部和初中部,祝芙读初中的时候时常被学校里的人欺负。
不是大冬天被关在厕所隔间里淋水,就是大夏天让他去操场跑步。
要知道兔子Omega是十分脆弱的。
在那个夏天祝芙晕倒在操场上,好心的同学把他抱来了校医室。
见着他夏天还带着帽子,这样不利于散热,方知也没想那么多,就将他的帽子取了下来。
醒来后祝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着方知不要告诉别人这个事情。
方知答应了他后他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从那以后二人就拥有了共同的秘密。
祝芙不安的搓着自己的手:“不是不让你摸,只是每次摸都很痛...”
方知笑了一下:“没事的,手术的事情你要尽早考虑一下。”
祝芙胡乱的点点头然后带上帽子。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安排好一切。”
方知蹲下来包扎他的手腕。
望着方知眼底的炽热,祝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校医室。
“不、不麻烦你了,谢谢!”
方知失笑的摇摇头,望着那道跑着的背影,心里不禁想道,明明比同龄人大了两岁,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欺负呢?
“祝芙,今天你值日,放学记得倒垃圾。”
每次到祝芙值日,同组的人都以各种理由先溜了,因为他们知道祝芙会做完所有的活,还不会多嘴。
“真是过分,每次都跑的干干净净!!”
刘秋明留下来陪着祝芙扫地,拖地,最后只剩一个倒垃圾了。
“小芙,今天我爷爷过生日,我们快去把垃圾倒了吧,不然我妈到时候要骂我磨蹭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也没多少,今天谢谢你秋秋,这个送给你。”
刘秋明一脸惊喜的接过那个小白兔挂件:“好好看!这是你亲手做的吗?你手好巧!这个兔子真可爱,像你一样!”
祝芙含着害羞的笑低下头:“你喜欢就好。”
“我现在就挂书包上!!”
祝芙一个人拖着垃圾桶走在已经黑了的校园里。
垃圾不重,可空无一人的校园还是让他害怕。
垃圾场在临近校门的一片竹林里。
他进去之后,有老鼠从他的脚边飞速跑过,一头撞在垃圾场的大铁门上,发出砰的声音。
祝芙将垃圾倒进垃圾池里,然后拉起空桶准备离开的时候,铁门那边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祝芙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是高天助。
他心底咯噔一声,加快了脚步,试图从高天助的身边走出去。
“站着,跑什么?”
高天助一把拉住他竹竿似的手臂,往回狠狠一甩。
空垃圾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上次是你运气好,碰上盛霁,这次呢?这次我看谁能救你。”
高天助将他抵在一边的墙上。
眼神贪婪的扫过他的全脸。
“啧,长这张脸就要懂得用自己的优势啊。”
高天助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信息素像毒蛇一样缠绕上祝芙的全身。
那些信息素就往祝芙的腺体里钻,祝芙脸色变得惨白。
高天助掐上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去巴结盛翊做什么?来给我当情人吧。”
祝芙满脸通红,细看还带着一点青,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舌头开始伸出来。
他用自己微弱的力气去捶打高天助铁钳一般的手。
“你看看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像只阴沟里的老鼠,还整日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呢?”
见他马上就要不行了,高天助放下抓住祝芙脖子的手,将他掼在了地上。
□□与地面的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高天助将他压在地上,先是给了他两巴掌,打的祝芙眼冒金星,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呜——”
“你他妈哭什么?把嘴闭上!!”
高天助的眼神冒着绿光,像是饿狼看见了肥肉。
祝芙被他捂住嘴巴,绝望的声音从高天助的指缝细碎的露了出来。
“你想喊谁过来?盛家那个废物?怎么,两兄弟你都想要?”
“谁还在那?”
保安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电筒的光束照在垃圾场的墙壁上。
就差一点,高天助就要撕开他的衣服了。
“操。”
高天助一拳砸在祝芙耳边的地面上,然后站起身来往旁边吐了吐口水:“扫兴。”
然后对祝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
接着他哼着小曲儿,出去关上了铁门,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锁,祝芙躺在地上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我今天值日倒垃圾,里面没人了,我先走了啊大爷。”
保安也没怀疑高天助的话,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他也离开了。
祝芙躺在肮脏的垃圾场地面上,他只能看见漫天的星空,口腔里似乎有血流出来了,满嘴的铁锈味。
他脱力的躺着,默默的流着眼泪。
回去晚了姑姑会出来找他吗?
不会吧,姑姑只会在乎明天的早饭是不是做好了。
他慢慢的站起来巡视四周,四周的墙都太高了,他爬不上去,想大声喊保安爷爷来开门,他又想起保安爷爷有点耳聋,如果自己动静弄太大了,怕会打扰到周边的居民。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后抱紧自己。
*
“爷爷都等急了吧?”
高月季和盛霁坐在后座上。
盛霁没说话,手上拿着手机正在看消息。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说什么?”
高月季嘟嘟嘴,盛霁总是这样,明明喜欢自己喜欢的要死,可嘴上还是说些令人心寒的话。
“你...”
叮叮叮——
高月季的手机响了。
“喂?”
看到来电人,高月季撇撇嘴,还是接了。
高天助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车呢?开来学校门口,我车抛锚了。”
“高天助你有病吧?抛锚了你叫家里车来接你啊!我是你司机啊我还来接你。”
“你他妈的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爸停了我的卡,也不让家里送我上下学了,我这才把家里的老破小拿出来开,谁知道这破车动不动就抛锚。”
那边很应时的传出他暴躁踢车身的声音。
“有病,你打车的钱也没有?再说了,这么晚了你还在学校做什么?我可不信你是在奋笔疾书。”
“在学校收拾人呢,你别管,快点叫个车来接我!那边还等着呢!”
“你又出去鬼混!”
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盛霁的视线总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高月季打电话的手上。
“盛霁,我哥在学校门口等着呢,不然我先去接他?爷爷那边着急吗?”
高月季很是苦恼。
“停车。”
盛霁下了车,将车门甩上。
“欸,什么意思啊?”
司机严肃的说道:“高先生坐好了,少爷的意思是先送您去家里。”
“那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
高月季郁闷的从车的后视镜看见盛霁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隐入了夜色。
校园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够让祝芙被吓到。
夜晚的玉城开始下霜,祝芙穿的少,他很怕冷。
回去又要感冒了吧?肯定又要落下很多功课了。
他不合时宜的开始发呆。
垃圾场的恶臭味让他掩住自己的鼻子,甚至还有隐隐反胃的感觉。
校门口车来车往,可祝芙还是捕捉到了车停在门口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还来学校?
然后他听见了校门口刷脸机器发出的声音。
“验证失败。”
“验证失败。”
“啧。”
不耐烦的声音。
过了一会,没动静了,祝芙猜想那人是喊保安去了。
意外的,那人的脚步停在垃圾场的铁门外。
祝芙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他扶着墙站起来往门口走,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人在外面吗?”
那人不回答,可是祝芙从铁门下面的缝隙看见了一双球鞋。
“我、我不小心被锁里面了,可以帮帮我吗?”
过了很久那人都没说话,祝芙失望的打算缩回角落去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怎么被锁的?”
是盛霁。
即使祝芙没有和他面对面,但还是浑身紧绷了一点,嗓音也很干涩。
“也许是清理垃圾的叔叔阿姨没有看见我,把我锁在里面了......”
没想到那道脚步声却离他远去。
“你、你别走!可以帮帮我吗?我可以向你道歉的。”
脚步停下,回来。
“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这句话被祝芙识别为他的阴阳怪气。
“最后问你一次,怎么被关进去的,想好了回答我。”
祝芙莫名的明白了盛霁的意思,可他说不出口。
二人陷入一阵沉默。
就在盛霁马上要转身就走时。
“有人把我锁进来的。”
片刻后,一中校园里传来一阵巨响——
垃圾场的铁门被盛霁踹开了。
祝芙看着应声倒地的铁门目瞪口呆。
“臭死了。”
祝芙还没看清楚盛霁的脸,盛霁转身就走。
祝芙不顾擦掉脸上的脏物,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很怕被落下了。
“谢谢!”
祝芙抱着自己的小书包,郑重地向盛霁鞠躬道谢。
“谁把你关进去的?”
“......”
“又装哑巴?”
见盛霁有些不耐烦了,祝芙才开口:“是高天助。”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甚至产生了一种跟别人告状的罪恶感。
祝芙见他不说话,道了谢就背着书包准备走了。
盛霁看见他后颈的腺体,眯了眯眼睛:“回来。”
“怎么了?”
“他动你腺体了?”
祝芙这才后知后觉的摸上腺体,一片粘稠,想来应该是地上的小石子划破的。
“没有动。”
他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在垃圾场发生的事情太过于难以启齿,他不太想让盛霁知道。
看见盛霁的脸色不是太好,他猜想一定是高天助这个人渣做的事情恶心到了他。
“上车。”
盛霁二话不说就提起他的书包,把他像小鸡仔一样扔进了车的后座。
“去哪里?”
“医院。”
祝芙在车里一直不敢说话,抱着书包缩在角落里。
盛霁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萦绕在祝芙的鼻边,很好闻,好闻的祝芙都快睡着了。
事实上他就是睡着了,靠在车窗上。
脑袋和窗户碰撞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盛霁像是忍无可忍似的,把祝芙摇了起来:“你是来车上打鼓的吗?”
“腺体损伤是大事,好在你这个只是伤到了周边,没有伤到里面,来的及时,涂点药也没事了。”
祝芙坐在医生面前,很紧张,医院的一切味道、人员、和设备都让他感到紧张。
医生又推了推眼镜,看着报告,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omega身边站着的alpha。
“你是他的alpha?”
“不是。”
“不是。”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绝。
“那请你先出去一下。”
祝芙抓住书包的手紧了紧。
盛霁出去了。
“你身体的情况了解吧?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病情会扩散的。”
祝芙点头,这是第二个劝他去做手术的人了。
头上顶着的仿佛不是耳朵,而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盛霁站在走廊上靠着墙一言不发。
他想起刚刚在车上祝芙睡着了,帽子边缘露出来的一点毛绒。
他打了个电话。
“查查祝芙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