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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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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上万次,记忆悄然变动,春又复苏,江水变暖,说不清,道不尽。
春日,岸边的梨树在风的轻拂下绽开。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第一世,师越目睹黎弱为杀死妖王,与他同归于尽。
他用了她送的聚魂铃复活她,却被岁朝告知,复活需要万年之久,可魔的寿命最长也只有两三千年,他等不起,他用了轮回禁术开启了往后的数次轮回。
第二世,师越自以为能扭转局势,加强修炼,但黎弱还是死了。
第三世,他吸取教训,一开始就躲得她远远的,独自修炼,如果能亲自斩杀妖王不让她死,他宁可再也不和她相见,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她还是死于和妖王同归于尽。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
他累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让他感到厌倦,好像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笑话,他无论如何都救不回她。
师越看着手中的聚魂铃,聚魂铃呈金黑色,看上去工艺复杂,下面挂了三个黑色流苏。
他划破手指往上滴了血,聚魂铃
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不过片刻便又消散。
记忆中浮现出她第一世的模样,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黎弱正在练剑,寒光自照,树上的梨花簌簌落下,忽然剑尖指着师越的脖子,她缓缓开口:“你是谁?”
声音清脆动听,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了。
“我是墨清原新收的弟子师越,大师姐好。”记忆中的他礼貌开口。
画面一转,她拉着他的手,坐在小院中荡秋千。
“阿越,等这一次太平之后,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看着记忆中他缓缓开口:“好,那阿梨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他们相拥着,畅想着未来,黎弱说:“嗯,到时候我们搬到山下,做一对寻常夫妻,悠然自得的多好啊。”
她那时候的眼睛里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
画面再次一变,黎弱添了几道伤口,浅紫色的衣服上也沾满了鲜血,胸口还插了一把剑,胸口正在慢慢渗出鲜血,黎弱疼得有些说不出话,嘴唇发白,却被鲜血染的殷红,身体正在一点点发冷。
师越抱着她给她输入灵力,才缓解了一点点,但如虚无缥缈。
他的双眼已经泛着血丝,他哭的泣不成声。
“阿梨,你挺住,我为你疗伤!”
师越跪坐在地上,怀中的她手冰凉,他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一只手给她疗伤,另一只手握着黎弱的手,尝试温暖她。
“师越、我死了、别为我难过,”黎弱为他抹了几滴眼泪,“我不喜欢你哭,哭了多不好看,拯救苍生本就是神族的命。”
她看向远处的天空,此刻已是黎明了,云层笼罩天空一缕光线透过缝隙照到大地上,各处惨烈的状况映入她的眼中。
“可惜、我们成不了亲了…”黎弱转过头盯着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不舍,眼泪夺眶而出。
最后剩下的时间,黎弱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来临,这片刻安详是她用命换来的。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黎弱咽了气,身体却还带着一丝温热,师越抱着她走向远处。
师越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红了眼眶,眼泪从眼睛里面流出了,他抬手抹了抹眼泪。
“如果我忘了你,你会不会伤心呢?”师越自嘲一笑。
他施了法术,开启了轮回阵。
阵法刚开启,师越便受到撕心裂肺的痛,如千万只蚂蚁啃食。他就这样承受了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阵法完成,锥心刺骨的痛也伴随着消失,他也晕了过去。
师越再次醒来时回到了从前。那是他17岁时,当时他还没有遇见她。
师越家在魔城中,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他和他的家人没有血缘关系。
小时的师越被母亲随意丢弃在大街上。
“师越,你就站在这,别跟着我,如果有人带你走就走吧,我不要你了。”母亲无情的走了。
人头攒动,他站在一家铺子门口,安安静静地。
魏清铮出门游玩看见他可怜兮兮的站着,脸上都是脏污,以为是谁家小孩贪玩被骂了罚他站在那。
几个时辰后,魏清铮回家看见他还站在那里,出于好奇她走过去问他:
“小弟弟你站在这干嘛?”魏清铮这个时候才10岁,比他大了五岁。
“……”师越抬头盯着她,带着一丝防备,一言不发,手里拿着母亲走前塞给他的包子,包子已经冷了他也没动。
“你家人不要你了吗?”魏清铮见不说话也不恼,笑着递给他一颗糖。
师越接给后迟疑的点点头。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魏清铮向他伸出手。
师越记得母亲说,只要有人带他走就跟着走。师越下意识拉住了她。
魏清铮开心的对他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好。”师越稚嫩的声音响起,虽然对他有防备,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坏人。
师越吃着嘴里的糖葫芦,和她牵着手逛了很久。街上有不小,摊位卖吃的,魏清铮路过一个小吃店,只要是她觉得好吃的就带他去吃。
不过还好她带足了钱,不然还没走几家银钱就被他吃完了。
师越味口也是非常大,跟饿了很久没有吃过饭一样,但还是剩下的挺多的。魏清铮猜测是他的父母不给他吃饭。
这样一来就更不能把他送走了!她决定了,她一定要养这个小可怜!
魏清铮将他带回家,刚走到大门。
家丁上前迎接魏清铮,看见小姐带回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小姐你去哪了,这个人是谁?”
“我以后的弟弟。”魏清铮毫不在意他的目光,领着他去找了她父母。
“你先站在外面,我待会让你进来你再进来。”魏清铮摸摸他的头,见他点了点头便欢快的跑进去。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魏清铮扑进他们的怀里。
魏父推开她,大声质问,“你今天去哪儿了?出去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万一走丢了呢?”
“我这不是没丢吗。”魏清铮嘟着嘴小声腹诽。
魏母听见她的话反问:“那你要是丢了呢?”
“哦,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别说这个了,我给你们介绍个人。”魏清铮转身对着外面说:“你快进来。”
师越见她的声音向前走了几步。
魏父母看见后面瘦削单薄的人影问:
“他是?”魏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越被盯的不舒服,连忙躲在魏清铮身后。
“他是我出门玩时碰见的一个人,我问他为什么站在那,是父母不要他了吗,他点头了,我就觉得他太可怜了就带回来了。”魏清铮察觉到师越的不自在,把身子挡在他身前。
“我不同意,你别什么人都带回家,万一他是坏人呢?”魏父虽然很可怜他,但他总要为她的女儿着想,再说了万一不是被丢在那的呢。
“父亲母亲,你们就收养他吧,他好可怜的。”魏清铮拉着父亲的衣袖苦苦哀求,求了好一阵子。
魏父看着她这样子,无可奈何的说道:“行吧,反正我们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也没事,正好陪陪你。”
“好耶,父亲母亲最好了。”魏清铮亲了他们一口,带着师越去找适合他住的房间。
忽然记忆回笼,魏清铮推开门进来,“师越过来吃点水果。”
师越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轮回万次,他已是许久未见他的家人了,心中不免多了些思念。
这是他轮回数次一再忽视的安宁。
“好,姐姐你先去吃吧,我等会就来。”师越保持着平静的跟魏清铮说。
魏清铮合上门出去了,师越仔细看了看房间,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红木床。十分的简朴,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师越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略显青涩,腰间一如既往的挂着聚魂铃,一袭流云暗纹的暝色缎袍,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手指尖散出魔力,黑色的魔气飘散在空中,围绕、包裹着他。他从怀里拿出匕首,在左手上划了一刀。
师越抬着手血顺着手腕滴下,殷红决堤,似断缆的赤潮倾泻。
他在空中右手抹着左手的血画着消忆符,这是一种早已被禁止使用的符纸,因为画符需要用到人血,而且一画就要画很多,容易停不下来,而且它的反噬强的厉害,稍不注意便会死于此符。
师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毫无血色,手中却还在不停的画着符,左手的血也快凝固了,他又往手上划了一刀,血又快速流出。
他画的符箓贴了满房间,师越控制着手停下来,他燃烧了一张符箓,犹如神魂被灼烧一般疼痛,而这样要做上千次才能完成消除记忆。
一个时辰后,师越燃烧完了所有的符纸,如释重负,他放松身体悬浮到空中,突然瞳孔骤缩,一阵头痛欲裂袭来,耳鸣伴随着到他昏迷时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