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破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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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那异世孤魂成功了，”艾米慢慢走在阴暗古老的走廊里，没有一点脚步声，她似笑非笑地说着，像是对着身后的朱迪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停下来站在没有窗户的石质窗口边，看着朦胧在迷雾中的祭坛，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轻轻地刮着斑驳的石块，微微扬起细小的粉尘，粉尘不多但像是懂得避让，纷纷绕着艾米白皙的食指旋转却没有附着在上面，“没杀她也许是个不错的结果，不过，她这把刀用得好对我有利，用得不好……就要得不偿失了。”
“为什么不杀了她？”朱迪不甘地反问，却又被艾米冷冽的目光扫过，尖锐的声音颤抖地放低，忙解释道，“异世孤魂现在找回自己的身体，虽然戴安娜肯定受了不小的冲击，但她对我们已经没用，反而对我们压制吸血鬼有威胁，加上之前的事情……”
“你指的是你曾经几次杀她而没有成功，”艾米噗嗤一声忽然笑了起来，打断朱迪接下来的话。
“不……不是，她的巫术……她，”朱迪脸一阵惨白，头垂得更低了，她忙辩解似的支吾地说。
“够了，”艾米没兴趣听她吞吐的借口，也不想细究她那点小动作，对自己有用，有些东西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迪，你记着，她对于我来说还有用，更何况她曾经是灵魂的时候，你都杀不了她，如今她恢复人身，等到恢复全部力量，你觉得还有几成胜算，既然杀不了，那么就物尽其用吧。”艾米垂下目光，她的确没想到曾经透过水镜看见的那个多病普通的女孩也有这样一天，培养得真不错，她的师父，她的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也不容小觑，若是他们的力量能借来……噢，自然法则，违背它的后果很严重，这种事是巫术最基本的禁忌。只不过现在女巫族却引来异世之人，果然我们的本质都是一样了。想到这里，她莫名地笑得更欢。
朱迪条件反射地抬起眼，诧异地看着艾米脸上奇怪的笑容，随即迅速垂下头，微胖的脸颊不可控制地抖了抖，自从接任仪式被破坏后，艾米情绪更加阴晴不定，朱迪不敢猜测， “但我们可以趁她虚弱的时候，毕竟灵魂融合身体也是需要时间。”
“朱迪，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怀疑我的能力！”艾米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没有表情的脸凑到在朱迪的眼前。
朱迪猛地退后几步，错开艾米的视线，始终低着头，“有你在，不会有事，更何况长老们除了主张异世孤魂的主力，其他都已经站在我们这边，只不过……貌似lord……额，J救了戴安娜。”
艾米抬抬眉，偏过脸，抬起手，无所谓地摆摆，“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出事，只是没想到变成傀儡人还能苏醒，除了说他的爱得够深或者也只能说他的血统果然纯正，可惜了，是男巫，不然怎么会有我和贱人上位的机会。准备一下，该迎接我们真正的月神继承人回归了……哼哼”
朱迪没有任何动作，她当然了解自己的主子艾米的意思。
果然，“当然，她能回来的话……”艾米轻描淡写地补上后半句，“朱迪，派人半路迎接，对了，族长怎样了。”
“大长老和主张异世孤魂那派的其他主力都在她身边，地下城的力量中断，族长受到不小的冲击。”
“哼，也不想想自己的年岁，3位数多久了，还没活够，亡灵的力量不是那么好获取的，贪心不好，”艾米冷漠地咒道，“她们知道戴安娜和异世孤魂已经分开了吗？”
“祭坛有反应，但消息被我们封锁了。”
“很好，特别的地方？”艾米冷冷地一撇，冷冰冰的绿眸看上去格外锋利。
朱迪讨好的脸僵住，声音微抖，“苏被送回来。”
“送回？”艾米质疑，“我不认为异世孤魂还有力量送她回来。”
“是，不是她。发现她的守城女巫说苏是突然出现在福克斯，有人用我们下在苏身上的追踪咒提醒了守城女巫。”
艾米收敛笑容，绿眸看上去闪闪发着寒光，“保留区有什么动静？”
“狼人像是被允许进入卡伦家族的地域，现在在巡逻。”
“噢，有趣，从古至今，第一次听说狼人也可以和吸血鬼联手，看来是要防我们了，那就拭目以待，” 等解决戴安娜的事情，艾米摩挲了一下下巴，心里想到，没关系，不急，接着沉吟道，“距离异世孤魂融回到身体才两天……这里是美国，再快也要考虑条件限制，查清楚是谁，地下城也盯紧点，力量纽带被毁，说不定下面的怪物也有动静。”
“是！”
艾米看看天空，双手交握到一起，眼神转变，让整张脸看上去神采奕奕，“既然天变了，咱们去见见族长，她的继承人该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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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瓷怎么还没醒过来，”爱德华靠在床头，怀里紧紧地抱着叶瓷，将她身上的斗篷紧上了几分，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喃喃道。
房间很大，光线不强，壁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得出来这间房是主卧室，环顾四周，难得一见的巴洛克风格，布置得并没有那么强的沉重感和豪华感。房间里的家具颜色偏深，细看起来是浓密的暗红色，圆润的边角和那偶尔一处的条纹都散发着厚重的时间线，这样年代久远且成套的家具实属不易，那么就现在市场价格来说自然不菲。离豪华大床不远处挂着的绣着繁杂花纹的窗帘挡住房间里大部分的光，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事实上窗帘材质并没有那么厚重，却挡住了不少东西，若是叶瓷这会醒过来一定能看出那些平常花纹里夹杂的魔纹。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城市的布局，这是个古迹区，放眼望去都是上了年纪的房子，有着特别花边的窗沿，还有那些花盆里盛开着细小却强韧的各色小花。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出现，大都是旅行的游人，倒给静谧的街区添点活力。
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适合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杯咖啡，配上一本书，静静地享受宁静，但占据不错地理位置的这间房里却没有一个人想要享受，因为叶瓷从沃尔图里晕倒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已经整整昏睡了48小时，没有喝水，没有进食，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她的世界连梦都不存在。爱德华读不出她的思想，什么也感受不到，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他恐怕会疯掉。
卡莱尔低垂着头，金色的头发软软地垂下，白皙纤长的手指拿着听诊器仔细听着叶瓷身体的变化，虽然他用不着这件最基本的医疗工具，但放大作用能让他本就敏锐的感觉提升。隔了一会儿，他收回听诊器，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与之媲美的心情。叶瓷的生命力太弱了，他看了眼四周，最后盯向窗口，冲着正从窗口跳进来的爱丽丝说道，“我们必须马上回福克斯，叶瓷的情况并不好，她在阿罗面前强行使用了黑魔法，身体负荷过大。爱德华，叶瓷的思想里还出现过什么？”
爱德华不停地抚着叶瓷额前的碎发，轻轻地摇摇头，“只有那一件事，”他咬紧牙关，嘶嘶地说着，“爱丽丝，看看埃美特和罗莎莉到哪了，三姐妹的消息不会错，找到那个能控制元素的埃及同伴，本杰明。”
爱丽丝全身绷紧，明亮的眼眸瞬间没有了焦距，像是在脑海里搜寻她想知道的东西，忽然眼睛一亮，稍稍愉悦地说道，“找到了，在回西雅图的路上，雅各布守在西雅图，狗狗们开始扩大范围。”爱丽丝身形没有移动，神情恢复正常，“家里已经全安排好。”
“雅各布……”贝拉虚弱地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她蜷缩地坐在沙发里，双手紧紧抱住小腿，脸埋在膝盖上，头发披散下来，盖住她整张脸。沙发很软，她整个人陷在里面，听到熟悉的名字，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抬起头，惨白的脸色，无神的目光现在有了些色彩，但一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噢，不……”她悲鸣道，“不要，雅各布……”
“雅各布不会有事，”爱丽丝身形一闪，静静地闪到贝拉面前，蹲下身子，冰凉的手捧住她的脸，强迫贝拉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着，“贝拉，你不该经受这些，雅各布他们也是，请你坚强点，雅各布在等你，查理，你妈妈蕾妮都在，知道吗？他们都很安全，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有你想要的生活。”
贝拉目不转睛地盯着爱丽丝黑金色的眼眸，鼻尖能嗅到好闻的味道，冰凉的触感让她破碎的神智有些恢复，“真……真的会吗？”
爱丽丝重重地点头，既是给贝拉的答案，也是对自己说的，她必须相信一切都会过去，他们都经不起失去，上百年时间的洗礼，虽然他们都知道曾经遇见、珍视的人类最终都离他们而去，但既然还有时间，那为什么要放弃。
贝拉恍惚地点点头，她也只有这样相信了，她想要破喉而出的尖叫、最深沉的恐惧都撕扯着她的身体，她需要阳光，需要温暖，可是动不了，目光看向旁边那张的单人沙发，下午的阳光洒在上面微微反射着光。爱丽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白贝拉的渴望，轻巧地将蜷缩的贝拉抱起来，迅速放到那张沙发上，人闪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在房间里的阳光下‘闪烁’不是她的爱好。阳光的温度让贝拉寒冰的心似乎有了些温度，但一想到沃尔图里的阴暗与血色，整个人又缩了几分。
爱丽丝担忧地站起身，有预感地忽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接听键，“贾斯，准备出发，回福克斯。”说完，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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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大人，族长不见——任何人。”老女巫在‘任何人’上咬字特别重，皱纹纵横的脸上一双眼睛如老鹰一样闪着明亮的光。
艾米和朱迪被守在族长房间门口的老女巫拦住，艾米勾勾嘴角，无声地冷哼，接着说道，“是吗，若是我有戴安娜的消息呢。”
“真的？！”老女巫猛地抬起头，她压下语气里的激动，怀疑地问道，面前这位大人的手段不输任何人。
艾米扭过头，隐在兜帽里的脸上没有意思表情，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艾米严肃地转回头，脸从兜帽里露出来，严肃又紧张的表情，她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不行！大长老有令。”老女巫挣扎一会儿，果断地拒绝。“我现在是执法长老，除了族长的命令，我不听其他任何人。”
“你！”艾米的声音拔尖，话音一转，“我听说苏还在昏迷？”
老女巫下意识地绷紧全身，苏昏迷被不知名的力量送回来的事情，她刚刚才知道，艾米大人竟然比她们还要早知道。“艾米大人，这并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苏可是最听你的话，”艾米笑了起来，“当然相对而已，毕竟你是她的监护女巫，这么多年的情分，似乎情况不容乐观，你却在这里拦住月神继承人的消息，要知道月神继承人的力量可以解开一切咒语，救醒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原来执法长老都是冷血的，我可没听说过女巫族什么时候也走上这么冷漠的道路，对外无所谓，对内部也这样，那就值得商讨了，更何况你我都知道苏的能力多有用。”
“不行！”老女巫握紧枯瘦如柴的手，严厉拒绝，“巫医会有办法，这跟戴安娜并没有关系，族长命令，任何人！”。
“你！”艾米怒目圆瞪，朝着老女巫跨了一步，魔压蠢蠢欲动。
“够了”，一个严厉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艾米和老女巫同时收回视线，对着门口做出恭敬的样子。
“艾米，族长同意你进来，”严厉的声音继续说道，长老威严的脸露了出来，那是当初将叶瓷的魂魄融入戴安娜身体的严肃女巫。
“是，大长老。”艾米毕恭毕敬地答道，接着示意朱迪离开，抬脚走进那个布满图腾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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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离开沃尔图里三天过去了，爱德华他们终于赶回到西雅图，城市没有变化，星巴克依然人满为患，正值美国旅游旺季，各种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埃美特和罗莎莉紧张地候在机场角落里，当广播里传来通知时，两人互看一眼，以正常人速度走到出关处，当看到爱德华抱着依然昏迷的叶瓷走出来时，阴沉的脸又沉下去几分。
“本杰明一直在控制，”罗莎莉迎上去，扫了眼大家，轻声说道，“狗狗在福克斯等着。”
卡莱尔走在最前面，爱丽丝搂着裹得厚厚衣服的贝拉紧随其后，贾斯帕则守在她和爱德华之间，照顾着贝拉和爱德华的情绪，走在最后的是埃斯梅。看见他们都走出来，埃美特迅速以正常人的速度走到埃斯梅身边，戒备地防着四周。
“叶瓷说过女巫族的祭坛在福克斯附近，保留区的禁地里，”卡莱尔的声音有些嘶哑，“而这一带是她们除了祭坛外最重视的活动范围。小心脚底下，之前我们在这里出过事。”
“古董店没有出现，”爱德华憔悴到极点，眼底青紫一片，惨白的唇凑在叶瓷耳边喃着，“please，要好好的……”
罗莎莉眼神掠过不安，稍纵即逝，是的，他们去找过曾经突然出现在西雅图的那家古董店，救过叶瓷的那位叔叔，可是这次他没有出现。
显然这样一群貌美的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点，必然会吸引大群目光，但似乎很多人在刚注意后又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注意力回到自己的事情上。卡莱尔能察觉到空气的变化，他接受反巫训练比家里任何人都长，他迅速跳上自己的梅赛德斯，同时埃斯梅已经拉开后车门，爱德华侧身紧抱着叶瓷坐了进去。爱丽丝带着贝拉走到一辆比普通吉普大一圈的新重型车旁边，厚厚的车壁，就外观来说能明显察觉防御能力极佳，就在贝拉还未来的及开口的瞬间，爱丽丝默默抬手一个手刀将她敲晕，埃美特没有进车，而是挂在车后，警惕着周围。罗莎莉闪进副驾驶座，贾斯帕紧接着发动车，跟在卡莱尔车后，朝着福克斯前进。
两旁的房子不断地后退，刚开始还有人议论挂在车后面，攀着车顶盖的埃美特，到后来能看清情况的人减少，他们的车速更快了，因为已经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绿树植被和越来越少的楼房，“碰！”身边一声巨响，车体不受控制微微转向，贾斯帕迅速地调整方向盘，目光看向后视镜。是车后！声音响起的同时，埃美特一个翻身跃上车顶，微蜷起身体，做出攻击的姿势。
“是我，”本杰明落在埃美特身边，安抚道，熟悉的棕色皮肤，埃美特收起攻击，眼前的吸血鬼一袭深绿色偏黑的衣服，再绿树的背景下让他整个人很容易隐藏在森林中，他俯下身体，目光扫过四周。
他什么时候换衣服了，埃美特皱眉，但他身上围绕着一层淡淡薄雾，又像是卷着的清风，久久未散。
“差不多安全了，西雅图的确有动静。”本杰明没有在意埃美特的反应，目光看向前面的黑色梅赛德斯，那个有月亮之力的女巫……忽然，对上爱德华那双戒备的黑色眼睛，他微微一愣，脸上写满了惊讶，随即浮上一丝惊喜，渐渐又恢复平静，冷静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卷入这趟浑水是否能全身而退，但他知道若是不来，未来将更无法预料。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破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