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人·先行版》免柿子

5、她的重要

　　尔利缓缓抬起头，站起身。她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然恢复成平日那副淡漠的神情，这种矛盾在她脸上交织成一种脆弱的倔强。

　　“母亲大人，计划进展顺利，我已经成功接近安娜·艾卡丝·柯林了。”她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只是进度比预期要慢一些。”

　　“进来说吧，亲爱的。”黑衣女人广袖一甩，一面古朴的雕花木门凭空浮现。门上挂着的黄铜门牌刻着“艾尔维拉”几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尔利推开木门，门轴发出绵长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岁月的重量。她迈步而入，艾尔维拉紧随其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昏暗却精致的石室，墙壁上镶嵌的萤石散发着淡蓝色的冷光，映照出室内繁复的雕花纹路。

　　“预计还要多久？”艾尔维拉轻挥衣袖，一把高背椅应声而至。她优雅落座，裙摆如墨莲般铺展开来。

　　“一个月左右，母亲大人。”尔利静立在门边，身形笔挺如白杨。

　　“与天界的大战迫在眉睫，只剩下一两个月时间。”艾尔维拉把玩着一把银质餐叉，眼神晦暗难明，“你必须在这之前取她性命。”银叉在她指尖转动，反射出她猩红的眼眸，恍若凝结的血珠。

　　“遵命，母亲大人。”

　　“你为何不直接下手？”艾尔维拉突然问道，目光如针般刺来。

　　尔利罕见地失了沉稳，脱口而出：“为何一定要取她性命？”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艾尔维拉轻轻放下餐叉，金属与石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平静地凝视着尔利，目光却比刀锋更令人窒息。

　　“抱歉，母亲大人，是我失言了。”尔利单膝跪地，眼帘低垂，长睫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

　　艾尔维拉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女儿长大了，都学会对母亲大声呵斥了。”她重新拾起餐叉，指尖抚过叉尖，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不敢，母亲大人。”

　　“既然你这般想知道缘由，告诉你也无妨。”艾尔维拉的声音陡然转冷，“她的血液，她身上的每一部分，对我都至关重要。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明白了，母亲大人。”尔利依旧保持着跪姿，声音沉稳如水。

　　“去吧。”艾尔维拉轻声道，已然恢复了往日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

　　“是。”尔利起身，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当她重新站在蔷薇花园中时，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满园蔷薇开得正艳，芬芳馥郁，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刺痛。
　　尔利心中已悄然种下决断的种子，正待悄然萌芽。

　　此刻石室内的艾尔维拉忽然心神不宁。她蓦然起身，双眸轻阖，唇间流泻出古老而晦涩的音节。随着咒语渐急，她脚下的地面浮现出一道幽蓝法阵，复杂符文如呼吸般明灭流动。空气中荡开无形波纹，将她猩红的长发与蒙面黑纱尽数扬起。

　　她双手合十，周身笼罩在一层诡谲流光之中，身形缓缓离地悬浮。法阵迸发出刺目光芒，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幻境。

　　与此同时，正在蔷薇丛中的尔利骤然捂住右眼——覆于其上的纱布突然灼热如烙铁。剧痛如毒藤般缠绕神经，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细微血迹。花香此刻甜腻得令人窒息，与眼睑下燃烧般的痛楚交织成一场无声的刑罚。一个十字架形状的蓝色烙印，狠狠地印在了尔利的右眼上。

　　当最后一道咒文消散于空中，艾尔维拉翩然落地。法阵光芒渐隐，只余萤石幽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她缓步走向窗边，苍白的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窗棂。目光穿透繁复的雕花，落在远处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你以为……能瞒得过我么？我亲爱的女儿……”她的低语融进微风，温柔得令人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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