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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亮的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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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本隐于黑暗,暗淡的几乎要吞噬他,却因太阳带着炽热的救赎奔赴而来。他仿佛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他静静的坐在他旁边,告诉他没关系,一切不是你的错。
高二学业紧,学校只允许他们放一天假,就急匆匆的回到了学校,放假一天的宋青鹤整天都在学习着数学。回到教室,宋青鹤脸上的气色明显比其他人好很多,数学催的眠,每次都让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气色能不好吗?
宋青鹤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的从包里面掏出两个三明治,“同桌,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一个?我从学校外面买的,这家超好吃!”
肖尘停下手中的笔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了笑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行吧。”宋青鹤一转头,陆宁宴在趴桌睡觉,手上淡淡的铅笔灰,旁边是写满了的数学卷子,不知道他多早来的。
宋青鹤轻轻的推了推他,问:“陆宁宴,我买了两个三明治,你要吃不?”陆宁宴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宋青鹤没回答,直接伸手从他手中拿走一个三明治,然后坐起身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才慢慢的说道谢谢。
第一次月考气势凶凶的覆盖了整座信江中学,同学们的怨气在这会儿达到了最高潮。试卷漫天飞舞,它肆意的笑着。一个个红色的分数化为滚烫的铁印烫落在每一位同学的心中。当同学们拿着“宝剑”战胜月考的时候,阳光终于冲破红枫叶,再次落到信江中学的土地上。
“考完了!考完了!”
“我天!我要打游戏到通宵!”
“我要吃顿好的!”
同学们一个个地叫道。放假回来后,又是新一轮备考。上课铃清脆的响了起来,老邢拿着一本数学书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同学们翻开书第104页哈,我们上新课。我们先看这个函数图哈,这个很简单的!竖起你的耳朵听听,马上就会了!”
老邢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拿着他的保温杯。在讲台上讲的津津有味。讲台下的宋青鹤只看到一颗巨大的催眠药,在走来走去,他不由打了一个大哈欠。
一扭头看到自己的同桌肖尘,他认真的听着课,做着手中的笔记,早晨的清风并没有将他那双幽蓝的眼眸吹出丝丝的困意。宋青鹤看着黑板上那函数图,“鬼话符一个”,他抱怨道。
突然他看着那函数图,不由想起了“大漠孤烟直”这句诗,他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一节课很快就过了,老邢盖好手中保温杯的盖子,收好数学书准备出教室时,“哦,对了!”老邢突然叫道:“这个月我们学校要举办运动会哈,我们高二也要参加。”班上突然涌出同学们兴奋的叫喊声:“太棒了!那岂不是又可以玩儿几天?
老邢看了看兴奋的同学笑了笑,“为了防止你们偷懒我们班起码要有二十个人去参加,其余人干后勤工作,要组拉拉队也可以,欢迎到班长那儿积极报名哈!”
“姜还是老的辣。”
不知哪位同学说的,顿时引来一小阵同学们的哄笑。下课后,有的同学在讨论运动会的事儿,有的一下课就趴桌子睡觉了。
陆宁宴悠闲地转着手中的笔看着手中数学题,嘴角是微微的上翘,眼神中满是得意。宋青鹤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便去找了周公。
上课铃犹如老师手中的教师棍,叮叮一声,结束了走廊里吵吵闹闹的叫声。生物老师阮希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啪的一声将试卷扔在讲台上,对着下面大喊:“我天!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次考的生物小测什么鬼?!怎么会有人考的这么差?!”
陆宁宴冷冷的扫过一眼阮希,然后熟练的站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出教室外。大家都已习以为常,宋青鹤皱起眉,眼神里满是慌张,“完了我生物也不好,待会儿肯定要被灭绝师太骂了!”
反观他的同桌肖尘还是那么一脸淡定从容,毫不显紧张之色。宋青鹤的心里直捏了一把冷汗,果然阮希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从下面大喊:“宋青鹤,你上来告诉我这选择题你怎么选的?!”
宋青鹤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小声胆怯道:“老师我有认真在想了。”阮希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没过一会儿,陆宁宴有了个伴,教室满里是阮希怒骂的声音。
下课后回到教室,宋青鹤一人忧愁地回到位置上,肖尘和陆宁宴不在。班里有几个人在说着八卦,“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高一的那个徐笙吗?老帅了!”
“对啊!”
“我觉得可以跟肖尘比了,不!他比肖尘更好,徐笙温温柔柔的,”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不像肖尘,沉默寡言。”
“那他对宋青鹤不挺好,”突然有一个人插嘴,忽然间大家的目光慢慢地投向了宋青鹤,宋青鹤也感应到了,转头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他们。
说了人家的坏话,得亏是有点儿心虚,对上视线,他们立刻又别过头去,低声说话,“我还告诉你们哦,我听宿舍我上铺的哥们儿说……”
他们说到这儿把声音压的越来越低,不想让宋青鹤听见,但宋青鹤还是听到了一些零零碎语,“去世……继母……累赘……”
手中握着的比越来越紧,嘴长他人身上怎么说他还真管不了,但这一刻的宋青鹤是真的想一把走过去将他们的嘴巴缝上!
在他眼里肖尘就是那样,他不是什么累赘,他是他的好友。他不需要改变,因为他已经很好了。
突然有几个男生围了过来,“宋青鹤,听说你以前运动可好了,那长跑1500m,你报呗!”
“啊?1500m?这么长。”宋青鹤道。
“你以前不是运动会长跑冠军吗,这会儿你肯定也行!我们相信你!你就报吧!我们几个身体虚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跑800m我差点就见我太奶了都!”其中一个打头阵的同学说。
“行吧!把我名报上去,这几天我就当锻炼锻炼。”
“好兄弟!仗义!”说完他们又把提前买好的饮料塞到宋青鹤手里。
下午放学后,火红的红枫叶披着夕阳的光辉显得更加美丽。宋青鹤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往回家走,老街那边的路灯已经很长时间没修了,整条街一到晚上就昏昏暗暗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宋青鹤的眼帘,他定睛一看,是肖尘。
肖尘前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比肖尘还矮一个头,身材偏圆润,黑漆漆的眼瞳跟肖尘一点都不像。不知那中年妇女在说什么,肖尘的头虽的垂下了一点,但眼神丝毫没有退让,那幽蓝的眼眸中宛如发怒的大海般吓人,却带了点悲伤与无奈,那是宋青鹤第一次看见肖尘这副模样。
突然那中年妇女狠狠的打了一给了肖尘一巴掌,红红的手印落在肖尘本就瓷白的皮肤上,夕阳的光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影子被拉的很长。那中年妇女气呼呼的走了。正当宋青鹤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肖尘却先看见了他。
宋青鹤呼了口气,然后走过去,他递给肖尘一根冰激凌,两人随后在楼道上坐了下来。宋青鹤很自觉,没有提起刚刚那件事,“我家就住旁边。”
“嗯,”肖尘回答很简单明了。
“你快吃冰激凌,化了可就不能吃了。”
肖尘又嗯了声,楼道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宋青鹤慢慢的舔舐着冰淇淋,两人从未像现在这样相处过。
肖尘看着手中的香草冰激凌,吃了一口,率先打破沉默,“刚刚那个是我母亲。”
宋青鹤快速的看了一眼肖尘,随后他嗯了声,晚风荡过两人的旁边,路边的灯一闪一闪的。最后还是宋青鹤说起了数学那股沉默的风才灰溜溜的离开。其实宋青鹤不傻,他能看得出来,那个中年妇女是肖尘的继母。
可能是宋青鹤心中的好奇太过于明显,也可能是肖尘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个是我继母,”肖尘补充到,他头似乎低低了一点,拳头稍微攥紧一些。
这句话印证了宋青鹤心里的想法,少年也不掩饰了,追问道:“她为什么打你?”
肖尘沉默地吃着冰激凌,过了会儿他才简单的概括说:“我犯了错。”
宋青鹤不好再追问,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觉得那不是肖尘的错,因为想到了今天早上那帮人说的话。也许是他疯了,也许他是对的也许他真的太莫名其妙了。宋青鹤突然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句:“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
很小声,但肖尘还是听到了。心里的暖意忽而从那寒冷的“冰川”中冒出,很不可思议,但那是真的。
晚风就呼过两位少年的身旁,但这次他们没有觉得不适。
那冰冷的海洋中忽然泛起了一个热浪,是阳光赐予他的。
太阳永远炽热,他的光芒足以照亮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