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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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渊放下木棍、站起身，不自觉地往河的方向再走几步。
蓝衣服的玩家也走到了贴近水面的位置，他的助力NPC站在背后，远远看去是普通人的样子，不像星辰一样这么出众。
两个人隔河相望良久，好在河面比较宽，还不至于触发玩家的攻击意识。
江闻渊这一边，因为打开白盒子开启了隆冬模式，大地一片银白、天空微微飘雪。
蓝衣服玩家那边却是正常的春天景象，草长莺飞。
一条河隔出两个季节、两片天地。
星辰脚步极轻地走到江闻渊身边。
江闻渊自己都没察觉到地呼出一口气，转头轻声问：“你能看到对方的信息吗？”
这对星辰来说不是难事，但是距离有点远，他花了一点点时间才搜索到。
开口时星辰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轻颤：“他叫，张世。”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江闻渊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要让他知道我就是那个留下字条的人，一定要让他知道。
江闻渊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我是江闻渊，对面的人报上名来！”
江闻渊模仿古战场叫阵，看似要知道对手是谁，其实是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
果然，蓝衣服玩家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错愕，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高声回应：“我叫张世，你要过河和我打吗？”
“星辰，”江闻渊稍嫌刻意地转头跟星辰说话，声音大得对面也能听见，“河水这么冷，下河有危险吧？”
星辰马上点头：“最好有条船，游过去我们没有优势。先回家，改天再说吧。”
“好，那我们先回家。”江闻渊又大声说了一句，转头去看不远处的家。
几人这么一唱一和，对上了暗号一样，也让张世看清了江闻渊定居点的大概方向。
其实江闻渊并不完全肯定对方没有恶意，但他觉得能打得过，所以大胆地示意了家的方向。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跟星辰商量好怎么跟张世取得联络、搞清楚他说的“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回到家，江闻渊就用灰水晶在院子里给小天盖了一间石屋，把水草放到它进食的大大的石槽里。
小天只克制地吃了几口，又趴到门口当门神去了。
安置好了小天、小王，江闻渊迫不及待地拉着星辰去了盥洗室。
家里只有这里光线昏暗，用户看不清他们的行动，只要压低声音，说话的内容也不会被听到。
直播画面里，星辰被江闻渊推到了阴影里，江闻渊身体前倾，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要怎么给他传信？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发现吧？”江闻渊忧心忡忡。
星辰想得入神，没发现江闻渊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无形的压力让他注意不到有形的压力。
好一会儿星辰才说话：“是的。我回忆了一下，之前没有玩家做过这样的事情，游戏的设定就是玩家之间不可能有友好的交流。而且你也不能自己去找他，一旦触发了攻击意识，就只有一方死亡才会结束。”
一瞬间，图穷匕见、鱼腹中藏有“大楚兴陈胜王”字条的故事在江闻渊的脑子里一一闪过，但是很可惜，这些没一个能用得上。
“这里也没有纸和笔，传递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江闻渊轻轻叹口气，“要是能写的话，让小王和小天带过去应该没问题。”
“有办法的，”暗影里，星辰的眼神还是那么亮，“让用户传话，你不要太明显，说些张世可能会懂的东西。其他的等画外时间我们再商量。”
「我怎么有种听墙角的感觉？」
「他们到底在干啥？」
「难道是在，不可描述？」
「不是吧？江宝儿已经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江闻渊，出来！有什么是我们VIP用户不能看的？」
「不可描述内容可能得单独付费点播，或者升级SVIP」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江闻渊从阴影里出来，开始跟用户互动，“星辰眼睛进沙子了，我帮他看看。”
评论区立马闪过一连串“信你才有鬼”。
江闻渊不再多解释，问他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刚才那个玩家是谁有人知道吗？我打得过吗？”
也幸好用户很博爱，不少人看过张世的直播，所以很快江闻渊就掌握了有用信息。
张世已经在游戏里存活了21天，目前等级4级，宠物是一条斗牛犬。
据用户说，张世已经连续好几场状态不佳，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他遇到的攻击和挑战都不如江闻渊的等级高，所以单论战力的话应该是江闻渊占优势。
“好的，谢谢大家。”江闻渊给用户比了个爱心，接着说，“有人愿意帮我传个话吗？我随时等他来战，家里或者白杨树林都可以，要是他赢了，我的财产全部归他。”
用户看热闹不嫌事大，似乎也并不知道玩家之间真的是拿命去拼，立刻说去帮他约架，把坐标告诉对方了。
“好的，谢谢大家，等着看我打赢哈。”江闻渊又想起什么，“今天的福利点菜环节，大家想看什么？”
用户对江闻渊的唱歌跳舞不抱希望，怕他又唱《虫儿飞》糊弄事儿，发了几句土味情话要他念，他都一一照做。
结束了跟用户的互动，江闻渊看见星辰已经在搬东西。
他把木柴、食物拿出去，堆在栅栏外的松树下，还拿了点干草做遮挡。
“你在干什么？”江闻渊走过去轻声问。
“给张世的，我怕他没有物资。”星辰冲他眨眨眼，“待会儿我们就去草原，他过来碰不到你，你们不用打，但是他可以拿到物资。”
他真的好善良！考虑也很周全！
虚空世界里，江闻渊不停给星辰+1、+1，在他心里本来就是满分的星辰，现在的分数更是满得溢出来了。
就在两人精心准备给张世留的物资时，小天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嘶鸣，焦躁不安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小王见状也跑到它身边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江闻渊走过去，轻拍小天的头。
小天不停地摇头，螺旋独角指着河的方向。
江闻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拿起武器、伤药和星辰一起，带着小王、小天又去了河边。
刚跟江闻渊打完招呼、互通姓名不久的张世，此刻正和一个黑衣服玩家血战。
是真的血战。两人身上都有伤，张世的额角被刺破，血痕从发际一直延伸到下巴。
两个玩家的助力NPC和宠物也混战在一起。
江闻渊呆住了，下意识要走进河里，被星辰一把抓住。
“别去！”星辰紧紧抓住江闻渊结实的小臂，“你去了，三个里面只能活一个。”
也就在这时，江闻渊直播间里的画面突然切了空镜，声音也被掐断，只能看到近处的雪地、远处江闻渊的家，用户不知道江闻渊在干什么，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弹幕一开始是质疑，不到一分钟就问候起了游戏公司、运营、程序员的全家，然而画面还是没有恢复。
因为用户发言过于不和谐和粗暴，运营再次关闭了评论区。
不过这些江闻渊完全不知道，也分不出心神去关心，他焦急、烦躁、愤懑，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世和黑衣服玩家打斗。
正如刚才用户告诉他的，张世连续好几场状态不佳、看起来很累，因此完全落了下风。
张世握刀的手被黑衣服玩家的狼牙棒重重一击，武器应声落地。
黑衣服玩家卯足了劲用力一挥，狼牙棒正中张世的头，张世吐出一大口鲜血、倒退两步倒地。
黑衣服玩家乘胜追击，左腿屈膝压在张世胸口，随即右手掐住了张世的脖子！
“不要！”江闻渊隔岸大喊一声。
然而黑衣服玩家置若罔闻，掐住张世不放，直到确认他已没了呼吸。
河对岸，惨胜的黑衣服玩家捡起张世随身的物资，仓皇逃走。
助力NPC和宠物也凭空消失了，只剩张世孤零零地躺在原地。
他死了。
江闻渊“哇”地吐了出来。
星辰闭着眼睛站在旁边，无声地叹气。
独角兽和小老虎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又惊又怒地在旁边哀嚎、跑来跳去。
游戏不能屏蔽玩家的视野。
因此江闻渊看到，河对面又来了几个身穿连体工作服，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的人，把张世的遗体抬上了担架。
一张白布盖住了他，他的人生结束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吗？”江闻渊嘶哑着声音说，但没有多少疑问，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结局也是一样。
星辰没有回答。
江闻渊看着空空如也的河对岸，喃喃低语：“来不及救他了。”
星辰强硬地拉着他转身：“在游戏里，谁也救不了谁。”
“我现在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江闻渊说的是张世纸条上写的那个“救”字，“他起码连续直播了一周，体力完全透支，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但是，我怎么救他呢？我能怎么救他？”
星辰轻拍几下江闻渊的肩膀，帮他尽快平静：“不怪你。”
江闻渊苦笑着连连摇头，深深的无力感击垮了他。
游戏里谁也救不了谁？现实里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退出？不要再让无辜的人卷进这个杀人游戏？
“你在游戏里的时间越长，这样的事情会遇到越多。如果不尽快恢复状态，连你自己也有危险。”星辰变得肃穆，“现在你救不了玩家，你只能尽量活下去，至少还可以救你的母亲。”
是啊，如果现在有一件可以确定的事情，那就是活下去、赚到足够的钱，母亲才能得到救治。
江闻渊按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转头看着星辰：“你见到过很多次，对不对？”
星辰坚冰一样的脸没有波澜，慢慢往前走：“死在我面前的玩家就有三个。”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