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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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渊在游戏里说了好几次“见鬼”，这次却是真的见鬼了。
绿光中渐渐升起了一团黑影，身披黑色斗篷、手持镰刀，原本应该是脸的地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非常经典的西方传说中死神的形象。
东方有种说法，黑驴蹄子可以驱邪，游戏却偏偏让西方的死神从驴蹄里钻出来。
也算是一种东西方结合了。
江闻渊已经无语到极致。
这几天怎么回事？从早打到晚，天黑了还不让人安生，有完没完了？
这个时间难道不该是温馨唯美的围炉夜话？
死神从绿光中升起，渐渐朝着江闻渊而来。
江闻渊反手从桌上抓起了他的鱼肠剑，拔出剑来紧紧握在手上，眼神一眨不眨注视这个潜在的敌人。
出乎意料的是，死神确如烟雾一般，从两人中间的营火上方飘忽而过，并没有攻击江闻渊。
而江闻渊的剑也被它轻巧穿过，互相都没有造成伤害。
死神就这样飘到了门口，面向东方而立，不动了。
江闻渊：？
星辰：？
“什、什么情况这是？”江闻渊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星辰眼中也有一丝疑惑。难道说，游戏设定里没有中立的生物，但是有中立的死神？
这是什么瞎了眼的设定？
看着门神一样站着的死神，两个人都凝固了。
不主动攻击、也不影响江闻渊的任何生存数据，似乎，可以不用管？
但有个死神站门口，多少也有点吓人。
因此这一晚上，江闻渊都有些心绪不宁，时不时要往门口瞟一眼。
“嘟——”第十一天终于结束了。
高级套房明亮的灯光才真正让江闻渊缓过劲来，游戏里跟死神共处的时光实在难熬。
“不是，为什么又冒出个死神？”江闻渊大出几口气，“游戏公司怎么想的？我们明明是求生游戏，怎么还涉及到灵异元素？”
星辰也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这些设定是什么时候加的、为什么要加：“算了，先别想了，下一个晚上再看看。”
“明天晚上要是它再站一夜，我真要吓出心脏病！你摸摸我的脉搏，现在还跳得很快。”
江闻渊有力的手腕就这样大剌剌横到星辰面前。
星辰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腕：“嗯嗯，很快，太快了。”
江闻渊：……
门铃适时响起，机器人服务员又来送套餐了，并且还带来了让江闻渊期待已久的消息。
“江先生，这是您的母亲接受治疗的照片，请您收下。”
照片里，江惠心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坐在病床上，但精神还算好，也不像前几天那样虚弱。
看来的确得到了不错的治疗，江闻渊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
“江先生，以后每隔三天我们会给您江惠心女士的最新照片。如果有其他需要，请按服务铃，不打扰您了，再见。”
说完，机器人服务员又不疾不徐地转身离开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江闻渊完全换了种心情，游戏里的事情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阿姨看起来好像还好？”星辰也凑过头去看江闻渊手上的照片。
江惠心端庄、温和，没有被病气折磨产生的沉郁，一看就很容易让人亲近。
“是的！”江闻渊眉眼完全舒展开，是这么久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接着他像忘记说过带母亲求医的事情一样，又跟星辰讲了一遍，最后还是一如既往地连称“幸运”。
“嗯，很幸运。”星辰一点也没有因为听过而不耐烦，带着点微笑听完，“他们答应定期给你阿姨的消息，应该也是看中你在游戏里的潜力。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提下一个要求。”
下一个要求，也就是星辰之前说的定期直播的事情。
“既使他们不同意，至少大概能大概了解你目前在所有玩家中的排名和重要性。”星辰压低了声音，继续给江闻渊加码。
也对，这点对江闻渊来说更加重要，更利于评判他在游戏中的生存难度、危险性，以及以后再提其他要求的成功概率。
江闻渊从善如流，按了服务铃，自己去门口跟机器人服务员说他的诉求，意料之中地得到了和上次要求知道母亲治疗近况时一样的回答。
等他再次走回来时，星辰面色稍有异样。
“你可以陪我去卫生间吗？”星辰迎面走来，一句话直接把江闻渊砸懵，“我想让你陪我去卫生间。”
江闻渊被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得要化了，左耳进右耳出、知识不进脑子，也不知作何反应。
星辰推了江闻渊的胳膊一下，那样子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委屈。
“好的！”江闻渊条件反射，平地惊雷爆出两个字。
跟着动作僵硬、亦步亦趋跟在星辰背后，进了洗手间。
这里没有监控吧？
星辰该不会想给我展示异于常人的构造？我该不该象征性地表示一下拒绝？
对了，他上次还用过浴室，总不能让我帮他搓背吧？
江闻渊的思绪打着旋儿，飘忽着往银河系外飞去。
果然，星辰一进卫生间，就把浴缸、淋浴喷头、洗手池的水龙头全都打开。
三处水流哗哗作响，然后……
“你看这个。”星辰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掌心里赫然有一团折到不能再折的纸。
“这、这是？”终于被拉回了现实，想象中的事情完全不沾边，江闻渊自己都没发现地肩背松弛下来。
“你走了之后，我在沙发底下发现的。”
刚才星辰弯腰拿水，却瞥见沙发角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
房间全部都铺了地毯，也不存在沙发不平需要这张纸垫脚这种事，那会是什么？
煞时间星辰想起了意见本上被翻过的那页纸，难道……但对方是怎么骗过监控、不引人注意地把纸团塞到沙发脚下的？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星辰还是如常拿了瓶装水，用低下的头和身子略作遮掩骗过摄像头，用力一扯把纸团捏进了手里。
江闻渊尽量抑制住颤抖的手，打开了那张纸。
果然是从意见本上撕下来的，纸上写了三行字。
TO江
十二区张世
救
“他看到……”江闻渊差点失声喊出来，被星辰及时制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看到我写的字了！”
“对！”星辰也罕见地脸上升起红潮，激动得呼吸急促。
江闻渊立刻又皱紧了眉头：“他想让我救他？”
谁救谁？怎么救？他遇到了什么？
没人知道。
闭上眼睛想了想，再睁开眼时星辰已掩盖住所有情绪：“不像。同样是玩家，你怎么救他？你对他在游戏里和现实中是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张世……救……”星辰重复了几遍纸上简单的字，还是想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不，我回他一句话吧。”江闻渊说，随即溜了出去，随手抓起了水吧台上的杯子、茶包、面巾纸，掩盖拿笔写字的真正意图。
“TO张：我在白杨树林旁定居，如在游戏里有需要，埋信物在白杨树林吊床下。”
写完之后江闻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埋信物这事并不可靠。就算能在吊床下挖出东西，也没办法判断是玩家留下的，还是系统掉落。
之前他在树林里发现铁锹和水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是玩家放下的，直到后来看到了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真人玩家。
再者，要用什么做信物，才能传递有效信息？
“游戏里有没有可以降低真人玩家攻击性的东西？”江闻渊突然问。
星辰没有立刻回答，想了很久才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不过星辰又接着说：“但我不确定现在有没有新的设定，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问。”
“去问？”江闻渊转过身疑惑地盯着星辰，“你问谁？”
星辰也看着江闻渊。
答案好像已经到嘴边了。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江闻渊立刻把写好的纸条交给星辰，脑袋伸到水龙头下一冲，顶着满头的水去开门。
“江先生，”门外站着那个机器人服务员，但它肩头正在频繁闪烁红光，一看就是紧急情况的预警，“工作人员检测到房间没有你的活动迹象，请问你遇到危险了吗？”
什么没有活动迹象，之前也有一次江闻渊在洗澡、星辰自己除了房间，但游戏公司根本没管。
这次在监控里看到他们同时进了卫生间，又挺久没出去，所以才来的吧？
江闻渊把湿漉漉的头发往脑后捋：“我在洗澡，没有危险。”
水珠接连不断掉在江闻渊衣服上。
机器人服务员不说话，但那双机器眼睛定定地看着江闻渊，肩头的红光照旧闪烁。
眼睛背后，一定连接着监控系统，也就是说江闻渊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放大了观察。
“我需要星辰学习人类洗澡，增加在游戏里的互动。”江闻渊慢腾腾地补充，毫不退缩地盯着机器人的眼睛，似乎要穿透它、直接跟背后的人对话。
过了片刻，机器人服务员肩头红光的闪烁才慢了下来。
“好的江先生，那我先不打扰了。”
游戏公司不担心他和星辰一起待在有监控的地方、不担心他们分开行动、也不担心星辰离开房间自己行动。
却在他们一起进到卫生间之后让机器人服务员来查看情况。
这也侧面证实了之前江闻渊所想，飞熊入梦还没有出格到在洗手间装监控。
他们忌惮星辰。
江闻渊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
NPC是游戏公司的数据，NPC的行为都应该受游戏公司控制。
但是他们忌惮星辰这个NPC。
江闻渊已经有答案了。
星辰，他是在游戏里觉醒了意识的人工智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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