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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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拿着礼包里的东西赶到时，江闻渊正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拍掉牛皮箱上的草屑——羽绒背包已经被他拍干净了背在背上。
“还好这里没人，也没有野兽，不然背包和箱子肯定被叼走了。”
见星辰来了，江闻渊只是点了点头朝他示意，随后继续专注在牛皮箱上，话里多少透出些庆幸。
星辰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财迷计较，没必要，不至于，赤条条来到游戏里，想多囤点物资没什么。
没什么的，千万别计较。
终于完成了拍草屑的工作，江闻渊心满意足地拎着他的箱子来到星辰身边，看见他手上的东西，瞪圆了眼睛。
“哎呀，差点把礼包忘记了，还好你记得。星辰你真是最好的NPC。”
星辰：……
江闻渊像没看见星辰无语的眼神一样，把东西先装进背包，准备等安顿下来吃午饭的时候再收拾。
但他没舍得就这样放下那瓶蜂蜜，对着瓶子看了又看，还凑近了用力闻。
“怎么闻不到味道？蜂蜜是什么味道啊？”
星辰随口一答：“你待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江闻渊笑起来：“对，待会儿就尝尝。你想吃吗星辰？”
不等星辰说话，江闻渊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你肯定不想，你是NPC嘛。不过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尝尝好不好？我觉得肯定很好吃！”
星辰只得点头：“好。走吧，继续探索地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打败了蜂群之后，连草原都变得更可爱了。
原本带着些枯黄的草变得翠绿翠绿很有生机，厚厚的草甸踩上去仿佛还带了点回弹。
大片绿油油的草里还开着蓝色、黄色、淡紫色、粉色的小花。
江闻渊看得很有意思，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在一株白色小花旁边停了下来。
这朵开得比别的要大，花茎高出草地十来公分，孤独地在风中轻轻摇摆。
一只白色的蝴蝶飞过来，停在了花上。
江闻渊蹲下/身，单膝跪地，不动声色地看着蝴蝶采花蜜。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数据，哪怕是为了帮他而不惜作弊的星辰，也都不是真实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处其中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是美、是旺盛的生命力、是星辰透露出来的和真人一样的情绪。而他自己，不想失去这一切，更不想失去尚能体验所有美好的、宝贵的生命。
世界可以是假的，要活下去却是真的。
“你在看什么？”星辰看江闻渊蹲在地上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出神，忍不住走近了几步问。
“没什么，这朵花很可爱。”江闻渊说着伸手摘下了那朵花。
仍在采花蜜的蝴蝶被惊扰，扇动翅膀飞起来，绕着江闻渊的手指飞了几圈，终于慢慢地飞走，消失在了草原上。
星辰看着江闻渊摘下那朵花，心脏像被重重一击，莫名觉得有点紧张。
要是他的SAN值也显示出来，这一下起码下降30。
江闻渊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直直地走到星辰面前，把花递给他。
“给你。”
似乎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直到听到这句话，星辰才明白，他刚才好像就觉得江闻渊会这么做。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作出任何反应，绷着脸站着不动。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江闻渊又朝着手上的小花看几眼，“它真的很可爱，而且很特别。你看，草原上只有这一朵白色的花。”
的确，草原上有各色的小花，热热闹闹地挨在一起，花团锦簇，只这一朵孤独地绽放。
“我……”星辰哽了一下，“这个其实，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我拿着也，用不上。”
“不是拿来用的！”江闻渊反驳道，“是给你看的，它很好看。消失也没关系，它在的时候你多看几眼就好了，会留在心里。”
星辰心知江闻渊是不会放弃的，只好心情复杂地收下，轻轻地用三根手指捏住花茎，怕太用力折断它似的。
江闻渊这才高兴起来，拎起牛皮箱，催星辰快走。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星辰在左、江闻渊在右，星辰的右耳红得不正常。
江闻渊觉得，自己好像能感觉到星辰右耳滚烫的温度。
「嗑到了嗑到了，我又嗑到了」
「这跟求婚有什么区别？」
「求婚了不就是结婚了？结婚了不就是要送入洞房了？@飞熊入梦 搞快点，我要看婚礼！！！」
「啊啊啊啊！」
随后评论区就是满屏的kswl、kswl，根本看不到别的内容。
与此同时，888块的定制烟花连放了起码20个，全是“新婚快乐”；1888块定制音乐婚礼进行曲也循环播放了4、5遍。
江闻渊能实时看到互动，他装作看不见，但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发誓送花的时候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单纯觉得这么可爱的小花送给星辰很合适而已。
婚礼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这是中等居民和上等居民的特殊爱好吗？
星辰当然也看得到用户在讨论什么，但他也跟江闻渊一样，装作不知道，面上波澜不惊，内里惊涛骇浪。
“那个……”江闻渊摸了下鼻子，“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星辰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看回答江闻渊的没话找话。
不仅如此，直到他们循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找到草原上的湖泊，星辰都没跟江闻渊说一句话。
“这里也很漂亮！星辰，我们中午就在这里休息吧。”
江闻渊看着水汽氤氲的湖面、盛放的粉色睡莲，嗅着睡莲的清香，深深地沉醉其中，一步都不愿意再离开了。
星辰仍旧不说话，默默地找了块平地坐下。
那朵白色还被他小心地拿在手里，并不像送这朵花的人一样被冷落。
江闻渊回头看一样星辰，丝毫不在意他不搭理自己，兴冲冲地把牛皮箱和羽绒背包都放到他身边，然后笑嘻嘻地说：“星辰，那个粉色的睡莲是不是很好看？你喜欢吗？我给你摘几朵好不好？”
“不许！”星辰终于愿意说话了，但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赶紧完成你的生存任务，不要再搞有的没的。”
江闻渊大感委屈：“哪是有的没的？明明是正经事。”
星辰就差掰着手指头给江闻渊算：“食物还没找，炭也用光了，晚上要在哪里落脚？草原上没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你还在摘什么睡莲。”
每数出一项，江闻渊就心虚一分。
是是是，这一天除了打败蜂群还没干别的，但今天时间不是还长吗？而且探索地图不也是正经事？
再说了，食物他又不缺，到了天黑实在没找到柴火还能用打火机照明。
但这些话他只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反驳。
这哪是助力NPC，分明就是监工。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湖里抓鱼！”江闻渊说完飞快地溜了。
最终还是要到湖里去。
星辰看了一眼江闻渊的背影，心想他最好真的是去抓鱼的。
接着星辰左手用力一握，那朵白色小花就从游戏画面里消失了。
星辰所在的地方比湖面高出一大截，他站起身，看着江闻渊站在湖边脱下了靴子，一点点把裤腿卷起来，然后又伸着脚去试了下湖水的温度，接着缓慢而小心地下水去了。
可能是真的要认真抓鱼吧。
这样安慰了自己，星辰也开始在附近找有没有食物、草药、柴火一类的东西。
“星辰！”
下水没多久，江闻渊突然在湖里大喊。
星辰一无所获，听到江闻渊喊，急急忙忙跑到湖边，却见他站在水里安然无恙。
“怎么了？”
“没有渔网，也抓不到鱼。”江闻渊举起一双湿淋淋的手给星辰看，湖水滴滴答答从手指上又掉进湖里，就是没有一丝一毫鱼的踪影。
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
星辰看着江闻渊故作清白无辜的那张脸，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没有渔网又不是要下了湖才能发现，故意装模作样一阵才把自己叫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上次河边的渔网怎么没想到要带走？都怪我，我太粗心了。”江闻渊还站在湖里，又开始反省自己，“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我都已经下来了，还是给你摘一朵睡莲吧，星辰。”
星辰：……
这么厚的脸皮，这么强的执念，星辰倒是佩服起来。
他朝睡莲看了几眼，才说：“多摘几朵上来。”
“好的！”江闻渊见目的终于达成，半张着手臂保持平衡，平稳地走到了睡莲旁边，摘了一大把捧在怀里，献宝一样走到湖边，递给星辰。
“很香是不是？”
星辰只抽出一朵凑在鼻端，的确有种可以凝神静气的清香。
“这个是很好的伤药，拿回去晒干了保存起来。”
“哦……”
还以为星辰转性了，结果只是在给他准备救命的药。
江闻渊只能独自欣赏粉色睡莲的美丽，亦步亦趋跟在星辰背后往回走，顺道在心里埋怨几句他的不解风情。
回到临时落脚点，江闻渊把睡莲一一在地上排开晾干。
“我想到草原上可能有什么可以用来点火了。”星辰看江闻渊干完了活儿，这才说道。
江闻渊正在穿鞋，心里还想着为什么星辰不喜欢这些漂亮的花，就心不在焉地问：“什么？”
“牛粪。”
江闻渊：……
星辰没去管明显愣住的江闻渊，顺势把关于黄牛和牛粪的知识传输到江闻渊的大脑里，接着说：“牛粪有很多用途。可以烧火照明和取暖、可以发酵产生沼气、可以用来施肥，还能用来培育菌菇。”
稍微花了点时间理解星辰的话，以及他传输给自己的知识，江闻渊才带着点侥幸，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捡……牛粪？”
星辰立刻点头，表情认真：“我刚才看过了，那边有牛的脚印，附近肯定有牛，所以也一定会有牛粪。对了，早上的礼包里有手套，前天杀了巨蛇得到了蛇皮袋，工具很齐全，你能捡很多。”
这不合理。
长得这么漂亮的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口气，耐心地讲解牛粪的知识，还坚定又不容置疑地让自己去捡牛粪。这太不合理了！
江闻渊欲哭无泪，总算意识到，星辰是在故意整自己。
不过为什么？
因为自己摘那朵小花给他被用户调侃，还是因为自己非要去摘睡莲？
“你还有猪排、牛排和蜂蜜，暂时别找食物了。赶紧吃过午饭，去捡牛粪吧！”根本不容江闻渊表示一点疑义，星辰已经做好了安排，又挥了下拳头给他打气，“加油，装满蛇皮袋，能用很久。”
好一会儿江闻渊才重拾语言能力，不过脑子还是混乱的：“我觉得，捡牛粪，不好看，用户应该，不会喜欢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笑点！」
「准备录屏」
「我们想看的，江宝儿！你干啥我们都想看！」
「笑死了，谁给我叫个救护车」
还有好心的用户，花888给江闻渊定制了一个便便形状的烟花，为他的捡牛粪之旅助兴。
星辰朝虚空中一指：“你看，用户喜欢，他们想看。用户溺爱你，别让他们失望。”
说罢把半块猪排拿出来，还贴心地递兔手帕给江闻渊擦手：“快吃吧，吃完就可以干活儿了。”
江闻渊食之无味，满脑子都是牛粪、捡牛粪。
而星辰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满含期待和鼓励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江闻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背负了贫困家庭所有希望的顶梁柱，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要独自出门去捡垃圾，以此交换一点点可怜的钱，妻子儿女才不会饿死的丈夫。
而那个仿佛在摇摇欲坠的土屋里等着他的妻子，正用那双纯洁又好看的眼睛注视着他。
这样凄惨的画面挥之不去，江闻渊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刀片一样剌过脸颊的北风，踩了没过膝盖的积雪上，耳边回荡着孩童稚嫩的声音，那声音对他说：
爸爸，我好饿……
终于下定了决心，江闻渊吃完最后一口猪排，用兔手帕擦干净嘴和手，向前半步蹲在星辰面前，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矫情：“星辰，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