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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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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野再度显现,一片废墟在眼前赫然铺展。
天空不见烈日,却碧蓝得诡异,细看,头顶处,好似还有几坨乌云般的漂浮物体,遮蔽了星星点点。
碎石遍布大地,一块倾倒的巨岩横亘眼前,断裂处钢筋虬结外露——那暗沉的锈红在刺目天光下狰狞夺目,似干涸的血痂,又似时光啃噬的伤口。
环顾四野,残破吞噬地平线:高楼如被巨刃拦腰斩断,矮屋似遭魔爪掀翻屋顶,嶙峋的断壁在温柔蓝天下竟如森森白骨。荒诞的念头击中他:这竟是城市?何等灾劫能将文明碾作齑粉?
凝神细察,非人脚印深烙焦土,钝器切割的裂痕撕裂墙体,火焰灼烧的墨迹如泼洒的诅咒;更悚然的是几处绝对空无——仿佛被无形巨拳瞬间抹除,只余下格格不入的虚无疮口。
蓝天碧空如镜,照见的却是无人地狱。
其实姜鹤野此刻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去想,但那答案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是...异族入侵吗?
姜鹤野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劈啪作响,然后又迅速地送了力道。
是的吧。
就算他早已知晓这真实世界的残酷,但毕竟还是道听途说,第一次真实的面对赤裸裸的现实,他发现,即使自己早已成熟的灵魂,也遭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冲击。
他不敢去想,当时是否还有人残留,那些人会遭遇是怎样的惨烈,毕竟在那些异族眼中,人类于蚂蚁无异。
或许是有的吧,毕竟虽然灭亡是此战的终局,但总有热血的傻瓜,虽然这片废墟早已抹去他们的身影,但在那些大地的伤口上,他依然看见有些熟悉的,是由渺小的人类拿着弱小的武器留下的勋章。
沉浸在想象中的姜鹤野突然听见一阵由弱渐强的响声,好似是打斗声,他起初以为是他的幻听,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他才从想象回归现实。
他是来组团打怪的,怎么搞忘了,一时间,他看着谢临川独自一人,不断闪避的身影,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就是异族吗,前方,青铜巨鸟翼展遮天,羽翼如古铜浇铸,每一次拍打都卷起未成形的狂风。它嘶吼着扑向谢临川,巨爪撕裂空气,攻势如暴雨倾泻,眼见着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却始终差那么分毫。
那个就是铜翼鸟了吧,姜鹤野在图片上看过,那时的他不以为意,甚至包括真的看到前,他都是蔑视铜翼鸟的,觉得不过是最低级的种族,异族大军的炮灰罢了,甚至连百族榜都排不上名。
但此时此刻,真正见识到了那庞大的身躯,密集的攻势,那翅膀撕裂开空气发出的轰然巨响激荡在耳边,那狂风隔离好远,拂过面颊,这才让他真正地意识到,什么是异族,哪怕是最弱小的种族最弱的,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不可抵抗的。
看着面前两人间如火如荼的激战,姜鹤野嘴角扬起了微小的弧度,他笑了,他感觉此刻他浑身的气血在爆发,每一处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双臂展开,双手紧紧地握住剑柄,长剑嗡鸣颤抖,渴望着鲜血的祭练。
他右脚蹬地炸开尘雾,化作残影前冲,脚下碎石迸溅如星。
逼近鸟背刹那,他爆发出全身气血,腾空而起,身形弯弓如月,至高点,右手剑裹挟风雷劈落,左手剑脱手飞掷,寒芒直刺巨鸟后心!
铜翼鸟不断挥舞着翅膀,将身前的谢临川频频逼退,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铜翼鸟悚然转身,双翼交叠如铜墙。
剑劈落在那翅膀上,“锵——”金铁交鸣炸响!
姜鹤野借势压刃,气血爆涌,剑锋硬生生撕开铜羽,血肉飞溅!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绽开,哀嚎撕裂苍穹。
巨鸟怒目回击,伤翅狂扫欲将他掀飞,电光石火间,“噗嗤!”另一剑贯透其躯——那是谢临川的剑!铜翼鸟轰然栽倒,巨躯抽搐,金瞳死死锁住姜鹤野。
温热血雨泼面,腥臭灌鼻。再睁开眼,那鲜血顺着穿透的剑流淌,在剑的顶端不断滴落。
姜鹤野看着倒下的铜翼鸟,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一瞬间,卸去了全身的力量,也一屁股坐了下去,全然顾不上此刻脚底的血泊。
姜鹤野心想,管他呢,这时候,他就想立马停下来,歇一歇,将噗通噗通急速跳动的心脏缓下来。
初战异族的战栗与后怕啃噬心脏,远比想象更烈。除了刚刚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等现在回落的时候,他盯着那死死望向他的眼眸,心中依旧有一阵后怕。
这时候,他突然开始好奇,谢临川是什么样的表现,同样是学生,自己见多识广还免不了害怕,那他这个小屁孩又会怎么样,也会和自己一样吗?
可现实却让姜鹤野大失所望,姜鹤野抬眸,血人般的谢临川撞入视野——猩红泼染全身,连那张俊朗面庞也溅满黏稠血珠。
他一脚重重碾上铜翼鸟的头颅,然后双手青筋暴起,握紧剑柄猛力一拔!
"嗤啦"一声,血刃撕开皮肉,黑红血浆喷溅如泉,泼洒在他绷紧的小臂上。
剑身横举,沾血的指腹缓缓滑过锋刃。黏腻的血污被寸寸抹去,锃亮寒芒渐露,倒映出他双眸——锐利如冰锥,无波无澜。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喜悦,是刀刃舔血后的餍足。
但这幅模样落在姜鹤野眼里却变了一番,试想一下,一个平常有说有笑的人,在一个被杀死的尸体旁,冷峻的面目沾上迸溅的鲜血,眼神里充满冷漠,但嘴角却挂着满意的微笑。
变态,绝对是变态,姜鹤野都快无语了,都是高二的学生,为何你如此优秀,简直就不是正常人,你不害怕就算了,那满意的笑容算啥,你很诡异,你知道吗?
沉浸在激动中的谢临川完全没注意到姜鹤野的异样,就这样拎着剑,也不擦一下身上和脸上的血,大摇大摆地朝他走去。
再次看向姜鹤野时,那笑容又变得明亮灿烂,喜悦之情洋溢而出,他毫不在意地上的血泊,同姜鹤野一般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对面,没心没肺地对着姜鹤野夸赞道。
“嘿,你小子不错啊,没看出来啊,还是个练家子,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你是不知道,原来我也带过,我花了大价钱淘的剑,根本就刺不破它们的皮,白白浪费了钱,后来干脆就不带了,就用拳头慢慢耗死它。”
姜鹤野看着面前的谢临川,此刻他脸上依旧是笑,但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那笑容,很真实,纯真,就好似买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宝宝。
这么想着,一时间,就连对方连连擦拭那把剑的模样在他眼中都可爱了许多。
姜鹤野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似全然忘记了刚刚浴血奋战带来的后怕与疲惫,等他意识到时,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他爸爸与哥哥的话。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脸,姜鹤野移开了视线,又看到那不远处的尸体,感叹道。
“这就是战友吗?感觉当真是不错呢!”
他甩起胳膊对着面前谢临川的肩膀一锤,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一下子从宝剑上移开,一瞬间,四目相对。
少年的意气风发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至,那双明亮的双眸让姜鹤野一愣,一股莫名的感觉在暗处滋生,为不知多久后的纠缠埋下了一颗似是而非的种子。
姜鹤野急忙回过神,咧着嘴,对着谢临川开玩笑道:“这件好吧,想要吗?”
谢临川一听这话,笑的更开心了,就那样傻傻地,一个劲地点头。
自从初见,他见过了谢临川的好多模样,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复杂,一个人竟然能如此的割裂。
初见时,仅从面相上的冷漠,语言行为上的暖心,面对异族时的杀伐果断,还有此刻好不隐藏的傻气。
这真是...太有趣了,姜鹤野感觉要是现在不好好逗逗他,那简直是太可惜了。
一时间,笑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又扬起几分,暗藏着几分狡诈,可惜,早已被宝剑迷了眼的谢临川早已失了往日的沉着,没能看的穿。
“这剑是我哥第一次进地窟,从里面带给我的礼物,可宝贵了!”
此话一出,谢临川刚刚的激动立马荡然无存,一下子泄了气,低下头,爱不释手地摩挲这手中的剑,好似再做最后的道别。
看着对方那副耷拉的模样,简直就和即将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委屈极了,但这幅模样落在姜鹤野眼里,却是更兴奋了,继续他的忽悠。
“但是,我已经有一把了,也用不到第二把,送给你也无妨,只是...”
姜鹤野眉眼弯弯,一脸玩味地看着抬头望向他的谢临川。
只见谢临川肩膀又是一提,耸了起来,眼里布林布林的闪着光,见姜鹤野久久不说话,倒是率先急了起来,痛定思痛般的说道。
“但说无妨,但凡是我能办到的,就绝不含糊!”
语气认真程度,堪比壮士断腕,倒是让戏耍的姜鹤野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然,说归说,不好意思也要逗,难得遇见个有趣的,不逗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更何况,自己可是要送出一把剑的啊。
地窟里的剑,可不是市面上的可比的,这些东西和那些药材一样,有市无价,基本上都是内部消化,就是流露出来的,也无一不是拍出了天价。
想到这,姜鹤野刚刚发现的一点良心再次被狗吃了,继续逗弄道。
“哎,别那么严肃吗,你知道的,我呢,其实对你的身材很是羡慕,原先问你能不能再摸摸,被你岔开了,所以,我的条件很简单,以后再给我摸摸,先给我解解馋,顺带教教我怎么练的就行了!”
谢临川听到这个要求,直接就傻眼了,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直勾勾地盯着姜鹤野的笑脸。
姜鹤野见对方竟然反应这么大,也是暗暗地担心,不会玩脱了吧。
“我c,这小子不会要打我吧,这可是货真价实,有市无价的二品宝剑啊,我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也就出卖一下色相,虽然听上去有点不道德,但也没太过分吧,都是男的,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怕啥啊!”
就在姜鹤野警惕地观察着对方,深怕对方对自己展开攻势时,谢临川动了。
只见对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然后视死如归般伸出手,一把抓住姜鹤野的手,干脆利落地往自己小腹处一拽,猛地塞了进去,眼神闪躲,对面前姜鹤野的闪躲避而不见。
姜鹤野被用力一拉,身子向前倾去,脑袋狠狠地砸在了谢临川的胸口,感受到手下熟悉的温热弹嫩的肌肤,姜鹤野毫不顾忌地,大大方方地捏了起来。
就这样,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感受着自己羡慕的完美身材。
人啊,总是不太满足,如愿以偿的摸到了的姜鹤野又开始叹息,摸得到,但看不到,总是少了些许感觉,不够完美。
所以将埋在胸口的脑袋用力向上抬起,敏感的谢临川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异样,第一时间自然地低下头,就这样对上了一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微微地愣了一下,早已红透的耳垂颜色又深了几分,此刻已经如血滴般悬坠欲滴。
就在谢临川以为姜鹤野就要收起玩心,自己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就听到自己胸口传来沉闷的声音。
“可不可以把上衣捞一下,看不到总感觉少了几分一丝,不过瘾!”
哈哈哈,谢临川一直悬着的心,嘎巴一下,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