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废》小绿帽

3、第 3 章

　　夜晚，静谧的小卧室里，许嘉树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细数着一张张崭新的钞票，台灯的白光斜斜铺在他脸上，映着那双亮亮的瞳孔。

　　“一千块……”

　　想着中午的天价蛋炒饭，许嘉树不自觉嘟囔出了声。

　　这时，金惠美突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盘刚切好的苹果。

　　“宝贝，在做什么呢？”

　　她笑盈盈地走到许嘉树身后，刚要俯身，目光却先落在许嘉树来不及收拢的那叠钞票上，金惠美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哎呀，宝贝，你这钱从哪儿来的呀？”

　　许嘉树紧张地一顿，小心地抬眼看向金惠美，又低下头。

　　“是高叔叔……他给我的。”

　　许嘉树声音很轻，像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可金惠美并没有责备他，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许嘉树的肩膀，问他，“小树，你高叔叔，对你好不好？”

　　许嘉树点点头。

　　“那你，喜不喜欢高叔叔？”

　　许嘉树没有说话。

　　盯着儿子的表现，金惠美高兴地笑了笑，她摸着许嘉树的头发，说道：“小树，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你好多的钱，给你买漂亮的大房子，但是要你离开妈妈，你可一定不能答应！”

　　许嘉树抬起头，看向金惠美的脸，认真地回答道：“妈妈，我不会的，我不会跟高叔叔走的。”

　　金惠美忽然笑着道：“傻儿子，你可以走，妈妈的意思是，你要带着妈妈一起走，我们两个不能分开，知道吗？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哦。”

　　许嘉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写完作业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金惠美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将钱从许嘉树手里接过来，“这些钱，妈妈就先帮你保管着，等你什么时候要用，跟妈妈说一声就行，你一个小孩子，手里攥着这么多钱哪放得稳？万一弄丢了可不好！”

　　许嘉树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其实有打算，可抬头看见金惠美已经把钱塞进了口袋，于是只好作罢。

　　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吃了同学一千块的盒饭，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第二天早上。

　　看着课桌上莫名出现的一瓶牛奶和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许嘉树愣了愣，抬眼往四周扫了圈，这个点，班里还没几个人到。

　　他伸手拽了拽前桌白琳的校服衣角，白琳是班长，拿着教室的钥匙，每天都是她最早来开门。

　　“白琳，这东西你知道是谁放我桌上的吗？”

　　白琳闻声扭过头，目光落在那瓶牛奶和巧克力上，弯了弯嘴角，摇头道：“不认识，可能是别的年级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长得还有点儿小帅，他问我，同学，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叫许嘉树的，我说，嗯，他还没来呢，然后他就把东西给我，让我帮他放在你座位上。”

　　“你也没问他，叫什么？为什么给我这些？”许嘉树皱着眉追问。

　　“问那干嘛呀？又不是给我的。”白琳耸耸肩，“人家送你，你就收着呗，这又不是炸弹，怕什么？”

　　“可你不觉得……一个男生送另一个男生巧克力，有些，奇怪吗？”许嘉树烫手似的地举起那盒巧克力，横在两人面前。

　　白琳眨了眨眼，琢磨着说：“兴许，他是误把你当成女生了呢？”

　　“这，可能吗？”许嘉树一脸不信。

　　“不好说哦……”

　　白琳笑眯眯地答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去。

　　就这样，一盒巧克力占据了许嘉树脑子里一整个早读的时间，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他的同桌，今天居然没来？

　　原本还想着跟他说盒饭的事情……

　　“许嘉树，有人找！”

　　中午放课，学生们一窝蜂地往教室外面涌，中午留校的，都抢着跑去食堂吃饭，许嘉树因为跟老师多问了两道题目，走得晚了几分钟，正回到座位准备收拾好东西去吃饭，便听见教室外边有人喊他。

　　许嘉树好奇地走出教室，一扭头就碰到了昨天在洗手间里见过的那个男生，没了被欺负过的狼狈和鲜血，少年脸上除了淡淡的淤青，倒也看不出什么伤痕，校服整整齐齐地穿着，看到许嘉树，那小狗星星眼带着明媚的笑朝他走过来，差点儿让许嘉树认不出来。

　　“是你……”

　　许嘉树不自觉地往墙边靠了靠，人来人往嘈杂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得听不清。

　　“你中午不回家吗？”男生问他。

　　“嗯。”

　　“去食堂吃饭？”男生又问。

　　“嗯。”

　　“要不要一起？”

　　“……”

　　走廊里人突然走得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许嘉树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只能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往楼下走着，许嘉树不敢扭头看，只用余光偷瞥，发现对方跟得很紧，靠得很近。

　　“昨天，谢谢你啊。”男生突然开口。

　　许嘉树紧张地一顿，反应了半天才低声回道：“没什么……”

　　“对了，我叫陈骁，高二三班的。”

　　“我叫许嘉树。”许嘉树礼貌应着，犹豫片刻后他突然有些好奇地追问道：“那个，他们，为什么打你？”

　　“……”

　　陈骁没有接话，像是没听见，许嘉树也知趣地没有再问。

　　食堂里人声鼎沸，许嘉树端着两素的米饭套餐，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坐下，刚拿起筷子，对面就多了个身影。

　　“你就吃这么少啊？”

　　“啊？嗯……”

　　看了眼陈骁手里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糖醋排骨，香菜肥牛，干锅牛蛙，芝士焗虾，炒粉，米饭打得都堆成了小山，许嘉树尴尬地轻声应了一句，低下头将干巴的米饭塞了一口进嘴里。

　　陈骁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从自己的餐盘里夹起一只大虾放到许嘉树的盘子里，“你尝尝这虾，刚烤出来的，特别好吃。”

　　许嘉树有些受惊吓，直起身盯着盘子里十分突兀的那只大虾，拒绝道：“不用了……”

　　“尝尝嘛！”

　　“我不吃……”许嘉树用筷子将大虾夹起来，想要还给对方。

　　陈骁却笑着伸出筷子挡住，“很好吃的！”

　　“真不用……”许嘉树摇头，又用了几分力。

　　两人正推拒着，陈骁原本带笑的脸突然一僵，目光越过许嘉树，往食堂门口方向瞥了一眼，随即他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扔到桌子上，语气骤然变急：“我，我肚子突然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没等许嘉树反应过来，陈骁就猛地站起身，快步往食堂侧门走去。

　　看着陈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嘉树又瞥了眼那堆得满满当当的餐盘，犹豫了几秒，还是小心地把那只虾放到山顶，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青瓜蘑菇米饭。

　　没吃几口，几道高大的身影忽然罩了过来，带着压迫感停在桌旁。

　　“同学，这儿有人吗？”

　　许嘉树嚼着米饭抬头，看向几人，心猛地一紧。

　　几个男生没有等许嘉树回答，就自顾自地放下餐盘围着他坐了一圈。

　　压抑，连咀嚼都不敢过于明显，许嘉树只想快点儿吃完，然后离开这里。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却突然将陈骁的那份饭菜推到许嘉树面前，好奇地问他，“同学，你一个人打这么多饭菜？吃的完吗？”

　　许嘉树停下进食，看了眼一旁的饭菜，小声解释道：“这些，不是我的。”

　　“哦？不是你的？那是谁的？”男生突然指着旁边的人问道：“是你的吗？”

　　旁边的同伙都一脸好笑地摇头。

　　许嘉树快速地吃完盘子里最后的两口饭菜，然后拿起餐盘准备起身离开。

　　“喂。”对面的男生突然伸手按住许嘉树的胳膊，语气严重道：“饭菜还没有吃完就要走？你这么浪费食物，可是要被全校批评处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