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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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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朝霞像是天空抿了一夜的桑落酒,醉倒在半山腰的草丛上,清新澄澈。
一缕阳光从雕花的窗户里漏进来,爬上段凌歌的手臂,脖颈,下颌,然后蹬鼻子上脸。
奈何段凌歌就是不醒。
它不甘心,正要转移攻略对象,却没有成功。
因为屋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猛烈撞击,好像哪个上门讨债的厉鬼。
莫尚瞧了一眼睡得和死猪一样的段凌歌,无言片刻,准备下床开门。
就听见一阵排山倒海的撞击声袭来,连门都被撞得往里凹了,门框和屋顶的木屑簌簌洒下来,洒了他一身,周围的家具震得咯咯作响。
莫尚:?地震了?
身边的段凌歌一个咕噜从咯咯作响的床板上滚落下来,嘴唇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谁啊!大早上让不让人睡觉了!”他揉了揉磕的通红的脸颊,怒气冲冲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看到一个腮帮子鼓囊囊的粉衣少年拎着两个比他还大的箱子,死死地盯着自己,额头上几缕凌乱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发顶蓬蓬松松,像是吹了一路的风。
还真点有像上门讨债的厉鬼,不过厉鬼应该不会有这么肉嘟嘟的脸和这么...粉嫩的衣裳。
段凌歌懵了一下:什么情况?这人谁?
身后的莫尚倒是认出来了,他有些犹豫道:“言化?”
回答他的是一阵绚丽的疾风,然后“砰”地一声,两个重物砸到地上。
是少年的两个箱子。
“谁?言化?”段凌歌还在懵的状态。他走到少年的身前,仔细地瞧着他的五官辨认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也对,药宗除了他还真没什么人穿粉色衣裳,都是千篇一律的白,如同披麻戴孝。
哪阵风把这尊大佛刮过来了?
他暗自叫苦。
言化这人是出了名的毒舌加脾气暴。
打个比方,你不小心打翻了他的药材,他会把你抡起来或是揪住你的衣领,然后往你身上洒药粉,怒吼:“乱动我药材干什么!小心我毒死你!”
当然不是真的毒死,但是会让你脸上长个长达三天的疮让你破相,或是让你腹泻三天起不来床,又或是让你出现三天幻觉,把茅房当宫殿,把丑当美,更恐怖的是,把长老当好兄弟,上去就是勾肩搭背。
他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心道最近倒霉的事怎么这么多。
走神的功夫言化已经将一个个白色小瓷瓶从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一个往长条桌上摆,不过看摆的架势有点像扎小人。
整个客房顿时充满了药味儿,和开了个药铺似的。
他和莫尚立马站得远远的,倒不是因为药味太冲,而是怕...被“毒死”。
段凌歌用指尖戳了戳莫尚。
莫尚纹丝不动。
他又扯了扯莫尚的衣袖。
莫尚宛若灵魂出窍。
他直接掐了一把莫尚的胳膊。
莫尚疼得嘶了一声,而后两眼一翻,向前栽倒。
段凌歌只能亲自出马了。他讨好道:“言化啊,你为什么会来问道峰啊?”
言化的眼神刷地看过来,像两道利箭。
出师不利,但不妨碍段凌歌三顾茅庐。
“言化啊,你来这里有何打算啊?”
“不该问的别问!”言化的声音像一个巴掌甩过来。
二度失败。
“那个...”
“我不叫那个!”言化将最后一个瓶子里的东西“哗”地倒在桌上。
段凌歌抖了一下。
事不过三,他暗暗给自己鼓励。这次肯定能成功。
“言化...”
“宗主让我师父派我来的行了吧!别问了!”
这不就...成功了嘛,虽然有点勉强。
那简而言之,就是宗主派来的。
他一把揪起选择性昏迷的莫尚,道:“醒醒,我明白了。”
莫尚看着他那张恍然大悟的脸,觉得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段凌歌一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凑过来,眨了两下,道:“一定是宗主觉得接下来要去余宅的行程有危险,所以派了一个医术好的人来帮我们?”
莫尚重新把眼睛闭上了,心道莫不是来害我们。
“哎呀,你说话嘛!莫尚,莫尚!”
莫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时辰到了,该去宗主那儿了。”
半刻钟后,莫尚拖着气呼呼的段凌歌,随着言化一起来到了宗主门前。
而后,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言化恭敬地敲了三下门,而后拱手在门外站好。
莫尚:...
段凌歌:呵...
结果开门的不是宗主。
“咦,初墨,你们映月宗弟子这么勤奋刻苦啊,这么早就来找你请教修行之法了。”
晓清澜笑眯眯地朝屋内看了一眼,然后发现门外多了一个粉色的身影。
“这位是——?”
“弟子言化,奉无常长老之命前来。见过晓仙君。”
段凌歌:呵呵...
他怀疑这人提前背好台词了。
“无常长老?”晓清澜一脸问号,心道这名号好独特。
“无常长老是药宗之主,我是他亲传弟子。”
言化说完又要作揖,被晓清澜拦下了。他朝初墨撇去,打趣道:“这小兄弟真是谨言慎行,恪守礼数,一丝不苟得有些可爱。”
莫尚听到“谨言慎行”“恪守礼数”时强力上扬下撇的嘴角。
段凌歌听到“可爱”一词时差点没晕过去。
可爱...和言化沾一点儿边吗?
“你是药宗弟子啊。”他转向初墨,问:“你生病了?”
初墨的眼角跳了跳,道:“没有。”
“那这是——”
“先宗主留下了线索在朱明国余宅,此行有些凶险,我携上他和我们一同前往。”
晓清澜听到“我们”一词时愣了一下,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一股难以言尽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初墨腰间挂着的玉佩。
自己和他也不过一面之缘,已经这么熟悉了吗?
不对啊,初墨怎么知道他想去余宅,难道...
他心下猛地一惊。
待回过神时,初墨已经从他身边走过了,衣料轻轻蹭过他的冰蓝色衣袍,一缕白泽香传入鼻中。